愛可以絕世。
絕愛是世界的法則。
————題記
敲了敲有些發脹的腦袋,南宮域拿起桌上剛謄寫好的經文。字體很美,一筆一劃也很賞心悅目。鼻端輕觸紙張,仿佛有股淡淡的清香,嗅嗅,疲倦的身心頓時輕松好多。
“千殘幻雪,嗯,一看就知道是個女生。”旁邊有人在碎碎念。
“噗嗤。”南宮域噗嗤一笑,翻了翻白眼,道,“男的哦。咯咯咯——”原諒她笑點低一直笑。
“哈,男的?”先前說話的人一呆,隨后有點惱怒,說,“男的,哪個男的用這么騷包的筆名啊!腦袋一定有病,絕對是!”
“是是是,”南宮域一樂,覺得很有意思,“哦對了,是那個什么龍君的馬甲喲。噗嗤!噗嗤哈哈哈”說著說著,她就大笑起來,“啊呀,不行了不行了,哈哈——”
南宮域笑得肚子抽抽,那人嘴角抽搐。
往日那人一直對南宮域說什么龍君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優秀,滔滔不絕,幾乎天天念天天說,南宮域一陣頭大。現在嘛,噗嗤哈哈哈,終于可以報復一波了。哈哈。
晴子看著笑個不停的南宮域,嘴角抽了抽,悄悄走近。南宮域抱著肚子笑,見其靠近覺得沒什么因此也不在意,繼續笑她的。
只見一道黑影閃過,南宮域的笑嘎然而止。
“晴——子!!”她一字一頓,很是氣憤。
“嘿嘿,”揚了揚手中的紙張,晴子化作一道黑光就消失不見了。
“靠。”南宮域氣極反笑,道,“干得漂亮啊晴子!真是干得漂亮啊!你很好,真的很好。”
說完,手自臉上劃了一下,那氣急敗壞的表情被嘴角淡淡的笑意取代。她凌空一點,桌上的白紙張張浮空,一只只千紙鶴只只落在桌面上。
右手凝作劍指,往眉心一觸,嘴邊咒語輕念,個個金色的“咒”如絲線般纏向那桌上的白色千紙鶴。轉瞬隱沒無蹤。
生氣是真的,可要說有多么氣憤也不見得。這個世界太壓抑了,有時讓自己的情緒變得瘋些狂些也不錯。
站在陽臺上,晴子的腦袋一陣陣發暈,她外語不好,雖然日常交流沒問題,但這文言文真是……徐徐的風只能稍稍撫平她煩亂的心緒。
“噗嗤!”坐在椅子上的南宮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聲來。
晴子目光遠眺杭州的繁華街景,拿著紙張的右手微微發顫,忽地抬起,忽地放下,七八次后,最終還是抬起。
硬著頭皮望去,映入眼簾的是:
蝶夢乎周也
千殘幻雪
字很美,一筆一劃都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典雅美。
“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晴子繼續看去,還好,能看懂了,接著就是:
周然乎蝶也,蝶然乎周也,周與蝶,通合而一,蝶與周,分而為二。周蝶蝶,蝶亦周周,周而周周,蝶而蝶蝶。周乎為蝶,蝶乎為周,是周乎,非周也,是蝶乎,非蝶也。
蝶日為周,周夜為蝶,周日為蝶,蝶夜為周。弛然乎為蝶,周嘗蝶,蝶嘗周,周周與蝶,蝶蝶與周,周乎蝶也,蝶乎周也。
…………
…………
一開始還好,畢竟看了四遍了,前面幾句還是能懂的,但到了“周而周周,蝶而蝶蝶”晴子就有些不知甚解,頭有些脹,往下看吧,可能看了后面就明白了呢,可……可能吧?
非周?是周?蝶是蝶非周?非蝶!!目光往下掃,文字反復消失,大腦一片空白發昏。晴子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如果不是有欄桿,她都能跌下樓去。
“古文嗎,看不懂很正常。別說你了,就是我這個純正的也有很多都看不懂。”
靠在欄桿上,手中的紙張上的經文似活了一般,泛起道韻漣漪,晴子的宕機腦袋仿佛有了片刻清明。一個畫面在腦海鋪開。是她無聊拿起一本《詩經》翻了翻,瞬間頭昏腦脹,南宮域和她的對話。
“嗯,那怎么辦呢?”
“涼拌唄。”她無所謂地抓起一旁的《楚辭》,翻到《橘頌》那一頁,“你看,這個我就看不懂。”
晴子湊去,一看,
“后皇嘉樹,橘徠服兮。
受命不遷,生南國兮。
深固難徙,更壹志兮。”
有兩個字不認識,“徠”和“壹”,其它全認識,甚至“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晴子也勉強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一聯系上下文,一個頭兩個大。
“后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志兮。”南宮域念得很有韻味,晴子模模糊糊好像在腦海中出現了某些畫面,“古文在悟,而聲音最能讓人與天地共鳴。所以,有事沒事讀讀就好了,不用在意什么,想怎么讀怎么讀,除非你在考試測試之類的。好了,我們一起讀詩經蒹葭吧!”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清風吹起,晴子低低念起了《蒹葭》的開篇兩句,腦海之中莫名有些說不清楚的畫面閃過,她仿佛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
望了望陽臺外的車水馬龍,晴子平復自己被經文擾亂的呼吸,低頭輕誦。
周然乎蝶也,蝶然乎周也。
…………
蝶為周乎,周為蝶乎,栩栩然不知周也,栩栩然不知蝶也。周與蝶,蝶與周,周為蝶,蝶為周乎。蝶不為周,周亦不為蝶也。
…………
知為周,不知為周也。
最后一個字落下,晴子感覺自己渾身舒泰,腦袋雖有些迷糊,卻又有些興奮喜悅,此時風吹動陽臺上掛著的風鈴,叮鈴鈴!叮鈴鈴!
“真是的,又失敗了。”
看著桌子上那只亂動一遭的微型機器人,南宮域抓了頭,然后半死不活地吐槽了下。
不久前和那只狐形詭異的天命之爭讓她有了些心理陰影,差一點就掛,還是底牌不夠。天命,擁有驚人氣運也伴隨著大危機,她剛獲得天命一兩天就遇到了大動亂,還好巧不巧地遇到一只可以吞噬別人氣運的狐形詭異,要不是棋勝一招,她就over了。
這微型機器人是一種由暗物質輔以神秘符文制作的,可以用于偵查、刺殺、整蠱以及跑路。在很多情況下,比十九重天的意能還要好用。
南宮域剛學會自己制作,由于不熟練,只是一個半成品。
“哦。是這樣的嗎?好的。知道了。掛了。”
掛掉通訊,崔洛走向沙發,坐下。
“前輩,搞清楚了。”
“哦。說說。”
“是‘王之紀’的計劃。執行人是阿努比斯的分身。他們的目的是在杭州布下陣紋,吞噬掉杭州的氣運為之后的天命者的最終博弈做準備。”
“胃口很大嘛。”舒兒感嘆了句,手指在虛空劃動了兩下,一張淡藍色的杭州全息圖投射在空中。
“靈調局是什么態度?”
“他們說希望我們能解決十五重天的阿努比斯。剩下的他們自己處理。”
“唔——”沉思了會兒,舒兒在全息投影上點了幾下,立即有五個紅點浮現,“告訴他們,我會配合他們的計劃的。不過這五個地方我要了。”
崔洛笑笑,抓起茶幾上的營養液吸溜吸溜起來。她知道靈調局一定會答應的,現在他們沒選擇。
舒兒也笑笑,自個兒弄她的研究去了。
對于兩人來說,所謂的陰謀詭計其實很無聊,因為在科技面前,大多數東西都無所遁形。那詭異的霧的原理已經被兩人合作研究得差不多了,只差實驗結果出來后就可以用于實踐了。
并且,那詭異的霧有不少數據都符合之前《科學》上的一個暗能量理論,隱隱證明它在這個領域是正確的。而只要最終證明是對的,那么虛空引擎的研究就可以取得突破性進展。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軒轅空的眼眸微閉,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腰間的黃金劍微微嗡鳴,周圍的空間漣漪不斷,就好像在下一秒就要崩壞一樣。
前方是什么呢?
神或鬼,重要嗎?
都在劍下狂舞吧!
“好喝嗎?”
“超贊!甜甜涼涼的,還有一點兒酸。很舒服。”
“噗,”她輕笑,攪了攪杯中的冰塊,道,“那以后我一直做給你喝呀!別膩就好。”
“怎么會呢,雖然不能一直喝,但,和你一起就已經很開心了,再嘗上一口你親調的飲品,你看,我現在,”他朝她淺笑,閉眼輕啜,很是享受。
她看著他的臉,似想起什么,微微一笑,低頭愉快地品嘗這冰冰涼涼的飲品,屋外下著,冷風吹著,和屋內的溫馨一起組構了唯美的畫卷。
陽臺上,晴子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冷雨,笑了笑,一腳踏出,溶入雨中。
雨刷刷地下,落花被雨水沖到城市的的每一個角落,暗色的天空下,路燈的光冷白冷白的,如夜間的明月——雨中的冷月,給人無限凄冷之感,再加上水上浮花的雨滴輕閃,仿佛漫步在丁香盛開的雨季中。
忽地,一道光輕閃,晴子翩然而落,斜躺于梧桐樹上,任雨潑落她的眼眸,只輕一笑。
風刮雨淋,她就在那兒,衣服既濕又干,眉眼既暖又清,只輕一笑,似花落雨中,又如花開雨后。
噠噠噠。抬眼一看,一只白色的千紙鶴緩緩落下,南宮坐在她旁邊,手撐著下巴,笑著道:“十重天了呦!該請我搓一頓了對吧?”
“好啊,回去給你做一頓大餐。”
“噗嗤。”她一笑,道,“還真是摳門啊晴子!”
“好啦好啦,回去了。”
“嗯。”
兩只千紙鶴落下,在雨中燃燒,化作灰燼,消失在空中。
“咦,這是我從靈調局順回來的吧!”翻開冰箱,見里面一個空紙杯,南宮域忽地想起了她上次和靈調局交易的事,笑了笑,紙杯浮空,自個兒落到了垃圾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