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國公主府的大殿中,大家終于見到了青寧公主。
眼前的白衣女子神智恍惚,面色憔悴至極。
她空洞失神的雙眼看到宇堂五人的時候,頓時有了光彩。
她激動地從紅木椅上站起來,一把抱住了宇堂,眼淚頃刻間滑落。
宇堂震驚不已,凝眉問道:“青寧,發生什么事了?”
青寧抬起頭,突然有些失控地說:“五年了,你怎么現在才回來?為什么現在才回來?”邊說邊用拳頭捶打宇堂的胸口。
宇堂面露痛心之色:“是我錯了,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這里。”說著,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
青寧靠在宇堂肩頭痛哭不止,淚水打濕了他的肩頭。
千音四人坐下來,靜靜地等著她哭完。
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青寧哭完,情緒漸漸平穩,精神也好了不少。
她坐在椅上,垂著眸講述發生的一切。
原來,宇堂他們離開沒多久,皇后娘娘就暴斃身亡。國喪之上,教主星元用蠱蟲控制了所有大臣,逼大臣承認他的護國公身份。青川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大臣們的蠱毒并沒有解,之前元馳被教主蒙騙,重用他派去的道士,表面上是解了群臣之毒,但是只是延遲了毒性發作的時間。
大臣蠱毒發作,無法承受百蟲噬體之痛,所以都倒戈歸順了星元。星元揚言新皇年少,所有事情必須先向他稟報。青川被輕而易舉的架空了。他自是不甘心,但是星元法力高深,他只好私下里籌謀。于是,他找到了青寧公主,想請沐漓千音等人助他除掉星元。但是人早已離開,該去哪里尋找呢?
青川一氣之下,多次刺殺星元。星元被激怒了,便在青川的飯菜中下了蠱毒。如今,青川完全被控制住了。
青寧公主說完,眼中終于有了光彩:“你們終于回來了,幫我一起,殺了邪教教主,救出哥哥!”
沐漓激動地站起來,第一個表示贊同。
縱然青川已和她一拍兩散,她也絕不允許別人傷害他!
宇堂面色深沉地安慰青寧:“你放心,我會盡全力。”
玄巳和千音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本來,他們回來是要找星元商量搜集神器魔器的事情,如今難道要親手殺了他?
東翊看著被感情沖昏頭腦的宇堂和沐漓訕訕一笑:“這星元知道神魔器的下落,殺了他,該怎么塑造靈脈?”
宇堂和沐漓怔住,隨即沐漓努著嘴反問道:“這樣一個魔鬼般的人,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說不定是要搜集神魔器做什么壞事!”
東翊一聽,似乎也有道理,于是悻悻然不再說話。
局面徹底僵住。
玄巳站在殿外雙臂抱肩,抬頭看看正午的太陽,眼睛瞇了起來。
沉默了良久,玄巳淡淡說了聲:“去會會他。”
殿中的幾人一聽,馬上出來集合,青寧公主一襲白衣興沖沖走在前面給大家帶路。
星元并不住在皇宮之中,而是住在皇宮外的護國公府。
青寧公主帶著眾人出現的時候,門口的侍衛躬身彎腰:“公主里面請,護國公已恭候多時了。”
青寧公主先是一怔,繼而黛眉一挑嘲諷道:“怕是算好了今天是他的死期吧。”
一行人跟在青寧身后,浩浩蕩蕩走進了朱紅色大門。
一抬眼,看見身穿墨黑長袍的星元負手而立站在高高的臺階之上。
陽光之下,他的雙眼微瞇,嘴角微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逆賊!趕緊放了我哥哥!”青寧仰起頭,義憤填膺地喝道,雙眼似乎要噴出火來。
黑袍教主一步一步走下石階,目光如深潭一般掃過眾人,最后,他在白衣少年面前站定,微微一笑,說道:“你們是來幫她復仇的,還是,來談合作的?”
玄巳勾唇一笑:“打開天窗說亮話,滄藍秘境的沉沒,跟你有沒有關系?”
星元面上表情瞬間凝結,須臾,他惋惜地說道:“原來那場地動山搖,竟是滄藍秘境沉沒了。”
玄巳眼神犀利,烏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星元的表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莫非,真的跟他無關?
之前,玄巳一直懷疑,滄藍秘境的沉沒與星元有關。因為滄藍秘境開啟不過五六年,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他們幾個,就只有星元。
但是,若是跟他有關,這個人就太可怕了。心機城府之深,令人膽寒。
青寧見二人談話不溫不火,著急起來。她一氣之下召喚出長鞭,對著星元就抽了過去,長鞭揮到半空,被宇堂一把抓住。
宇堂面色深沉地沖著她搖搖頭,青寧氣憤地抽回鞭子,氣呼呼地等待。若是宇堂他們不肯幫忙,她自己連星元的身體估計都碰不到。
星元瞟了她一眼,陰沉的眸色里竟劃過一絲柔光:“百靈,別鬧。”
宇堂幾人十分驚訝。
星元解釋道:“這是我的女兒,百靈,性子驕縱了些,但是,聰明伶俐,是我的掌上明珠。”
“誰是你女兒?星元,你就是個瘋子!”青寧氣氛地直跺腳。
星元笑瞇瞇看著她:“我自小教授你棋藝,看著你長大,怎么不算是你的父親呢?你不是自己都說過,想要我這樣的父親,而不是你父王那樣的嗎?而且,百靈這個別名,也是我幫你取的。”
青寧公主滿面漲紅,雙眼布滿血絲,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她掄起鞭子,幾乎瘋狂地甩了出去!
鞭子抽到半空,青寧眼睛一閉,軟軟地倒了下去,宇堂穩穩接住她,沖著玄巳微微點頭。
宇堂點了她的昏睡穴,她暫時昏迷了。
星元似乎很滿意看了看宇堂,大有老丈人開未來女婿的架勢。
突然,玄巳趁其不備,右手祭出一掌!強光之中,一道冷冽的煞氣直擊星元心臟!
星元躲閃不及,被煞氣擊得墨發橫飛連連倒退,飛身撞擊在石階之上!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他面色猙獰地捂住胸口,面色霎那間慘白無比!
“你……你做什么?”星元低啞著聲音問道,眼神無比驚恐。
千音宇堂東翊沐漓也都十分意外,難道,玄巳看出了什么破綻嗎?
玄巳淡淡一笑:“沒什么,只是想看看,你的實力有多少。如今再清楚不過,說吧,怎么合作?”
星元顫巍巍站起來,擦干嘴邊血跡,深吸一口氣冷冷說道:“我若是實力夠強,早就自己去爭搶了,還用得著與人合作?”他頓了頓又說,“開啟聚靈陣的方法我來提供,你們負責搜集神器魔器,靈脈形成之后,我要借地修行。”
玄巳垂眸思忖了片刻,說:“附加一個條件,放了青寧公主的哥哥,把皇位還給他,并且,解除他身上蠱毒。”
星元臉色一暗,不悅地說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玄巳勾唇笑道:“你會答應的。”
星元的面色漸漸緩和,隨后哈哈大笑道:“小子,可以啊,就按你說的來!”
二人詭譎一笑,像是相熟的老友。
云旎和羅仲辛回到了南朱國之后,南朱國早已立了太子。
皇后娘娘氣急敗壞地找到王爺府,質問他這五年去了哪里?
羅仲辛云淡風輕地說去了東海修仙,皇后娘娘氣得眼淚直流,這么多年的心血都付諸東流,如今三王爺做了太子,恐怕不日就要登基了。
羅仲辛只好耐心地勸慰皇后,說當不成皇帝也無所謂,當個王爺才逍遙自在。
皇后氣急,狠狠留下一句:“你如此胸無大志,真跟你那生身母親一個德行!”
羅仲辛看著皇后匆匆離去的背影,眸光黯淡了下去。
他雖貴為南朱國的嫡子,但是并非皇后所出,而是皇后宮里的婢女被皇上意外寵幸后所生的孩子。十歲之前他跟親生母親住在一處偏僻的宮殿,從小到大看慣了宮里人的白眼,為了生存,他從小學會了太監宮女那套油嘴滑舌阿諛奉承的本事。
十歲那年生母因病去世,皇后娘娘因無嫡子,故而將羅仲辛記到自己名下,一心想把他培養成人中龍鳳,將來繼承大統。然而羅仲辛對于功名利祿并不上心,從不研讀圣賢典籍,總是學一些旁門左道,靈學術法,簡直讓皇后操碎了心。
五年前皇帝存心試探幾位皇子,派他們去西白國尋找馭獸師坐鎮國師府。羅仲辛一去音信全無,結果三皇子羅承稷千方百計地請了西白國鼎鼎大名的馭獸師司空回來,皇帝從此十分偏愛三皇子,加上三皇子的母妃和朝中相關勢力斡旋,三皇子終于于今年春被冊封為太子。
羅仲辛自嘲似地一笑,想起生母死之前跟他說過的話:“兒啊,你沒有人可以依靠,自此之后要學會韜光養晦,明哲保身,切不可鋒芒畢露,成為眾矢之的!”
五年前他本可以想辦法請司空回來,證明自己的實力。但是他只是走了個過場,便草草了事。雖說他不屑于明哲保身,但對成為一國之君他的確沒什么興趣。
皇后走后,侍衛首領忽然想起來西白國景王爺的一封書信,于是趕緊拿出呈上。
羅仲辛打開一看,是景業的親筆信:“羅兄,劍已找到,本想送還,但擔心路途遙遠,寶劍丟失。所以,得空來取——景業。”
羅仲辛頓時心情大好,徑直走向云旎的房間,他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是氤氳的水汽,水汽之中,是出浴美人裸露的身體!
只一眼,冰肌玉骨,令人銷魂!
羅仲辛慌張地轉過身,心噗噗地快要跳出來。
發現門敞開著,他趕緊將門關上,迅速劃上門閂。
云妮迅速地披好衣服,看到他這動作呵呵笑起來。
羅仲辛反應過來,在心底直罵自己蠢,他的本意是怕別人進來,但是估計云旎會懷疑他居心不良了。
想到這里,他又打開門閂,準備開門出去。
背后一個柔軟的身子貼了過來,一雙白皙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身。
云旎的臉貼在他寬廣的后背上,柔聲繾綣:“羅仲辛,你知道為什么你隨便坐個小船,都能到我的滄藍秘境嗎?”
羅仲辛怔怔然,這個,他的確沒有想過。五年前,他因為合歡散的事,心情煩郁,獨自駕駛一只小舟漂在海上,一邊喝酒,一邊漫無目的地游走。不知怎么,他就看到了前面虛無縹緲的樓閣。云旎一襲粉色長裙,站在岸邊等他。
羅仲辛喉結鼓動:“難道是,因為緣分?”
云旎啞然失笑:“我若告訴你,自從你走后,我天天駐足在海邊等候,你可相信?”
羅仲辛心里咯噔一下,云旎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我喜歡你,羅仲辛,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你。你一定不知道,在我送你的那個桃葉吊墜里,有一枚海螺,它能帶著你回到滄藍找我。”云旎溫熱的氣息透過單薄的衣衫,游走在男子后背的肌膚上。
羅仲辛的心跳加快,耳根已經紅了。他現在沒有心思去想那枚不知何時消失的桃葉吊墜,有一種火熱的感覺將他包圍了。
“告訴我,如果我比千音更早出現,你會喜歡我嗎?”云旎從羅仲辛背后繞到身前,揚起頭看著他。
眼前的少女美目顧盼,紅唇撩人,粉紗之下,白皙的玉膚清晰可見!
羅仲辛喉結微動,趕緊收回視線。一時間,眼光不知該往哪兒看。
云旎兩手撫住他的臉頰,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男子星眸閃閃,里面有掩飾不住的沖動。
“你果然,是喜歡我的。羅仲辛,不要再逃避了,你若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就不會獨自在海上漫舟了。”說著,她微微踮腳,在她臉頰輕輕啄了一下。
被她吻過的地方似乎有一股火熱的氣息,瞬間傳遍全身。
羅仲辛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向床邊……
桌上紅燭搖曳,偶爾發出噼啪的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