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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消失的未接電話

七月的夜晚,干凈又清爽。時不時的微風吹過,送來夏天最清甜的氣息,好讓人們銘記夏日的美。

“如果她還在的話,我們幾個人現在應該在陽臺上圍坐成一圈,一起歡快地吃著西瓜和烤串,八卦著各路明星。”林琳自言自語道。往日那些歡樂的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里,變成了永不能再現的回憶,而這不免讓內心變得沉重起來。

“你睡了嗎?”林琳突然收到了李靜的短信。

“沒有。”林琳回復道。

沒幾分鐘,李靜打來了電話。

“我閉上眼睛就是唐瀟的樣子。”李靜說道。

“嗯,我剛剛也在想她。”林琳忍住發酸的鼻子,平靜地說道。

“太難了。生命竟然如此脆弱,說沒就沒了。”李靜說道。

“嗯。”林琳回了一聲。

李靜繼續說道:“我剛剛還在想,我們每一天都會面臨意外。出門在外,有可能會出現地面塌陷,走到橋下面的時候,也可能遇到橋梁斷裂。安安靜靜地在街道上走,也有可能會遇到失控的汽車。就算平平安安地待在家里,也有可能會遇到高空拋物,腳滑摔下樓梯,陽臺塌方......”

意識到自己正好就站在陽臺上,林琳趕緊止住了李靜的話。

“你想多了。”林琳說道,“這些概率都非常非常低。”

“嗯嗯,我知道。但是,概率低并不代表沒有可能。”李靜說道,“活著其實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誰又能確定自己一定能夠看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陽了?生活當中有太多的可能性卻導致同一種最壞的結果。”

夜晚,不僅能給人帶來安寧和靜謐,還能引人遐想和瞎想,這也是為什么有那么多的成年人需要吃安眠藥才能睡著的原因吧。

“你說的這些,我無法否定。”林琳說道,如果李靜之前上過大學,她現在應該是一個哲學家了吧。林琳不想用一句“你感性了”或者“你是不是刷多了那類新聞啊?!”來搪塞李靜,她想告訴李靜的是,她們白天的推理其實可以說是毫無收獲,但是她忍住沒說。

“所以,我們都應該好好珍惜當下。”李靜想到了安撫自己的辦法,“每一分每一秒都要開心地過。”

“嗯,你說的沒錯。”林琳說道,“無論怎么過,都是一天的時間。所以,選擇開心地面對,做自己喜歡的事,陪著自己喜歡的人,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林妹子。”李靜突然換了一種語氣,“如果我做錯事了,你還會愿意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這一句話問得林琳有點懵,做錯事?會是哪種錯事了?

還沒等林琳回復,李靜繼續問道:“那種很嚴重的錯事,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你會原諒我嗎?”

“這個,”林琳說道,“我肯定會的。但是......”

“不用但是了。我明白了。”李靜連忙說道。

她說了一聲“謝謝”后,就掛斷電話了。

留給林琳的,是黑夜長久的寂寥,以及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

第二天天亮,林琳一覺醒過來,發現自己抱著一個毛毯側臥在沙發上了,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一夜未眠,剛剛才瞇了一小會兒就天亮了,但是自己卻異常清醒。

她看了看手機,竟然發現手機屏幕上有126個新的未接電話。驚訝之余,她劃開了屏幕,看到未接電話都是昨天那個奇怪的未接電話打來的。有響鈴5秒的,有響鈴4秒的,有響鈴2秒的,有響鈴1秒的......她覺得這個太奇怪了。

再次回撥過去,響鈴之后,依然是熟悉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后再撥......

林琳無奈地放下手機,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在腦海中捋了捋這個案子的謎點。

第一:在唐瀟家窗外偷窺的奇怪男人;

第二:一直給自己打電話的奇怪號碼;

第三:被盜走的奇怪泰迪熊和神秘的竊賊;

第四:被拿走的唐瀟的日記本;

第五:唐瀟手機里被刪除的記錄;

第六:唐瀟沒有來得及說的好消息;

第七:那晚和唐瀟聯系的神秘人;

第八:唐瀟那晚聚會的西餐廳;

第九:殺人原因(以及兇手和唐瀟之間的關系)。

第十:唐瀟家里的名牌衣服和手表。

擔心自己會忘記,林琳立馬起身,在電腦里面新建了一個文檔,在上面記下剛剛捋好的十個謎點。

第一、第三、第四、第六、第九和第十,這幾個謎點暫時是無法知曉的。

而第二、第五、第七和第八,這幾個謎點只要今天去問問通信公司,還有警察排除了自己的嫌疑之后愿意告訴她的話,都是可以查出來的。

一旦查出來了,其他那些謎點將一個個地被揭曉,找到兇手將指日可待!

林琳合上電腦,此時的她信心滿滿--絕不讓兇手繼續逍遙法外!

這時,何玉突然打來電話。

“喂?林妹子。”何玉說道,語氣中有著按捺不住的興奮,“我們公司早上搞了一個抽獎活動,我抽中了一張火鍋店優惠券。你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吃一頓?”

之前聽何玉說過,他們公司的銷售部門,每天早上開工前都會要搞一個活動,活躍一下公司的工作氣氛,提升公司員工的工作積極性。提到火鍋店,林琳又不免想起了唐瀟。

“嗯,有時間。你問過李靜了嗎?”林琳問道。

“李喵喵有時間,我問過了。”何玉說道,“對了,今天上午你做什么了啊?”

“沒做什么。”林琳說道,“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把關于自己對于唐瀟那個案件的疑點整理了一下。”

電話那頭停頓了兩秒,何玉轉而嚴肅地說道:“如果有需要幫助的,你盡管跟我說。判案子這個事情,我真的是沒什么經驗。但是出人頭出人力的,我倒是完全沒有問題。”

“嗯嗯。”林琳說道。

“那就晚上見了?”何玉問道。

“好,晚上見。”林琳說道。

掛斷電話后,林琳似乎被何玉的心情傳染了,她也變得開心了一點。在悲傷的時候,去想想美好的事情,去做做開心的事情,這是會讓心情好一些的。

像何玉,她們做銷售的業績壓力那么大,被客戶刁難,被領導刁難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她的悲傷永遠不會超過一天。這是要有多么強大的心臟啊!

臨近中午,林琳去菜市場買了一條鯽魚和一把豇豆,準備做紅燒鯽魚和辣炒豇豆吃。

吃完午餐,收拾好碗筷。她估摸著,警察應該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吧。于是,她就開始動身前去公安局了,她要去跟警察交流一下。

中午的太陽已經顯示出毒辣的樣子,一束又一束的光從碧藍的天空射下來,就像太陽伸出的無數根帶倒刺的舌頭一樣,在舔舐著地面上的一切,刺得人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三兩下就能把人們的皮膚刮出紅印。街道上,不少人都撐起了太陽傘,去阻擋熱情過頭的陽光。

林琳從包包里掏出一個圓形的盒子,將自己身體上露出來的部分都涂了兩三層防曬霜,然后撐著太陽傘,快步走到了公交站,躲在了站臺的陰影下。

她看了一眼手機,正好是1點半。猛一抬頭,卻看到有個本來朝著她走來的黑色人影突然閃到了旁邊的灌木叢去了。

“那個奇怪的男人!”林琳這樣想到。于是她趕緊跑到灌木叢那邊去看,卻發現那人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奇怪,這是自己已經被什么人盯上了嗎?林琳百思不得其解。

沒過幾分鐘,公交車來了。她上了公交車后,還直勾勾地看向那個灌木叢。林琳心想,唐瀟這是卷入什么秘密組織了嗎?公交車停了之后,一下車,她就直奔向公安局。

那兩名警察還在為唐瀟的案子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聽到林琳的來意之后,他們讓她來到了警察查單獨案件的辦公室里。

看到兩名警察態度的轉變,林琳意識到,她的嫌疑應該是被排除了。

老警察說道:“上午我們去過通信公司了,把唐瀟最近一年的記錄全部調了出來。查出來,最近一個月,她都有跟一個號碼有不間斷的聯系。不過,每次聯系完,記錄會在一天后就自動刪除。那個號碼我們也查出來了,是國外的私立運營商管理運營的。我們剛剛發過去申請想要調查,但是立馬被拒絕了。”老警察說完,滿臉的無奈,“他們理由是保護客戶的隱私。”

林琳失落之余,無意間看了一眼那個號碼,瞬間呆住了,她發現那個號碼跟昨天晚上一直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個號碼是同一個。這說明,那個人想要聯系她!

“我們還在想其他的辦法。”老警察說道。

林琳點點頭,此時的她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在沒有得到更多的證據之前,她說出來的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只會干擾警察查案子,甚至自己會再次被警察列入嫌疑犯的范疇。

在告別完警察后,林琳便回家了。

一路上,她都有點恍惚。

她緊握著手機,不停地翻看那個打了128個未接電話的號碼--咦,突然她發現,這個號碼在昨天下午的時候撥打過來的兩個未接電話,現在已經消失了。只有昨天晚上撥打的126個未接電話。

果然如警察所說的,一天之后,這個號碼的記錄就會自動消失。

回到家,她把手機鄭重地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沙發上,兩眼直視著手機屏幕,等著那個號碼打來電話,只要它再打過來,她就會立即劃開接聽鍵。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額頭上開始冒出涔涔的汗水。

突然,手機屏幕亮了!林琳趕緊劃開接聽鍵。

--“喂?”

“林妹子啊!你收拾好了沒?”是何玉。

“噢,我收拾好了。”林琳緊張的心瞬間松懈了下來,剛剛由于一直處于緊張的狀態,沒有發現打電話過來的人竟然是她。

“收拾好了的話就過來吧!”何玉說道,“我現在已經出發了。”

“好的。”林琳說道。

掛斷電話,她發現自己的上衣全部濕透了,于是迅速地在衣柜里找了一件上衣換上了。

來到火鍋店,林琳看到李靜和何玉都已經到了。

“在這!”何玉站起身對著正在門口張望的林琳招手。

林琳走了過來,坐下后,她才看清何玉今天穿了唐瀟的衣服。于是她完全忘記了自己要問李靜昨天晚上的話是什么意思這件事了。

“吃個火鍋干嗎穿這么貴重的衣服?”林琳不解地問。

“唉,你剛來的時候,恰好我就在說她了。”李靜無奈地說道,“好好的衣服要被火鍋這氣味玷污諾。”

何玉笑著說道:“下午我去見了一個大客戶,所以穿上這套衣服了。來不及換掉。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希望今晚的火鍋,有四個人的氣味。”

她說完,林琳和李靜都沉默了。

“好啦好啦,點菜吧!”何玉給她們遞過來菜單,“盡管點,我有優惠券。”

林琳看到菜單,這家火鍋店是以麻辣老鴨鍋出名的,菜單是已經被何玉勾畫了鍋底了。下面的配菜,還沒有人點。

“來個雞胗,方便面,豆腐干......”李靜建議道。

“哎喲,別吃這便宜的。點貴的,貴的!”何玉說道。

林琳便毫不客氣地勾畫了“羊排、牛肋骨、蝦滑、蟹腿、牛肚、鮑魚......”

“這么雜?!吃了不會拉肚子吧?”李靜擔心地問道。

“不會!他們這鍋里放了調和的料,會把這些食材調和得特別和諧。”何玉說道,“我進門的時候問過他們家店員了。”

“那還是再點一些蔬菜吧,別光點肉類,那樣太膩味了。”李靜說道。

林琳點點頭,點了一些李靜說的蔬菜,另外還勾選了烤饅頭和方便面,之后便表示自己點單結束了。

“他們家的南瓜餅挺好吃的。”何玉說道,“可以再選個南瓜餅。”

“吃不完噢!我們三個的食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靜說道。

“吃不完打包走啊!”何玉說道,“出來小吃一下,不要客氣!”她把菜單從林琳手里拿了過來,勾選了南瓜餅之外又勾選了一些菜,然后想要李靜再點點其他的,李靜連忙搖頭。

店員收到菜單后,便依次開始上菜了。

何玉邊吃還不忘給自己補妝。

“得了得了,吃完再一次性補妝啊!”李靜嫌棄地說道。

“我妝花了我受不了啊。”何玉說道。

正在兩人說話間,林琳注意到隔壁有一桌女生,她們正在聊著什么。

“他們都說寒從腳下起,為什么不把鞋子都設計成可以產熱的呢?大冬天的,還是得靠自己的腳產熱。”一個女生吃著嘴邊的牛肚說道。

“現在大夏天,穿那種鞋子,你是想把自己烤熟嗎?”坐在她對面的一個女生忍不住笑著說道。

“我是說冬天!”女生回擊道,“我就覺得,衣服再怎么保暖,如果鞋子不保暖一點,也是沒有用的。”

“你就好好地賣你的衣服吧!那些問題不是你和我應該考慮的。”對面的女生說道。

聽完她說的這句話,女生朝著右邊一擺頭,準備再次反擊,卻像發現了什么似的。然后跟對面的女生說起了悄悄話。

林琳想湊近一點,聽她們在說什么。卻不想被女生發現了,她們兩人咳嗽了兩聲,開始默默地涮火鍋了。

“化妝會導致女人變得更丑,那是偽科學!”何玉說道。

“有很多這樣的新聞案例啊!”李靜不甘示弱。

“反正我要美美的。”何玉說道。

“好了,從古至今,美人都是會化妝的。”林琳勸道,“這么好的火鍋,你們不吃的話,我可要大吃特吃了。”

三人便其樂融融地也開始涮火鍋了。

吃完火鍋,實在是吃不下了,何玉喊店員拿來了三個盒子,將剩下的菜都打包好了。何玉讓李靜和林琳各挑了一盒菜。

“夠我接下來兩天不買菜了。”李靜感嘆道。

“要不你也來我公司吧?”何玉笑著說道,“做銷售很賺錢的。”

“額,那就謝謝了。我不想去。”李靜說道。

說完,三人都笑了。

“感覺好久沒有這么開心了。”林琳說道。

“嗯,我們接下來還是得常聚聚!”何玉說道。

李靜說道:“下次我這邊接項目了,拿到工程款后我就請你們吃大餐。”

“那行啊!”林琳和何玉點點頭。

三人分開后,林琳徑直回了家。

已經晚上九點了,那人還是沒有打電話過來。

她搬了一個凳子坐下,以防自己晚上不小心睡著了,然后把手機端放在桌子上,眼睛盯著手機屏幕。

安靜,安靜,安靜......

夜晚如此安靜,林琳似乎都能聽到自己耳朵里面的血在毛細血管里面流動的聲音。那人依然沒有再打來電話。

如果再過幾個小時,那人昨晚打的電話記錄也要瞬間消失了。

會不會是那人在國外,因為與這邊有時差的關系,所以那人得再過幾個小時才打來電話?林琳這樣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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