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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回溯

再次睜開眼時,他又回到了那一天,一切稀松平常,下課以后應(yīng)邀和楚馬二人吃飯,吃完飯裝作撐不住離開餐館前往市中心,隨后遇到溫克。

“誒呀呀,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這位,付隕先生。”還是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夕陽,熟悉的面孔,但一切早已不像從前。

“可不是嗎,星盤大學(xué)社會哲學(xué)系主任,溫克教授?”他默默微笑。

“豁,小伙子,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啊?”對面的男人和他四目相對,也微笑著回敬道。

“不如,一會兒去街角的綠光處我們細(xì)聊?”付隕端起杯子細(xì)品一口,隨后從容地說道。

溫克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站起來,離開了酒館。

“…這就是你的決定啊…說不準(zhǔn)你還真的去過那里了,我的朋友。”

“誰知道呢…對了,麻煩把這封信寄給魚人酒館的赫姆·伍德,然后這一封給星盤大學(xué)二年級的阿莫尼夫·馮希維。”

“認(rèn)識他們?”

“太認(rèn)識了。”

“我會的。”

“謝謝。謝謝你。”

拒絕溫克以后,他笑著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回到了自己平凡的大學(xué)生活里。

“別忘了晚上的局,付隕!”期末考結(jié)束,手機(jī)上楚萌的消息清晰可見—經(jīng)過一學(xué)期的調(diào)濟(jì),付隕和楚萌馬澤睿以及程炳凱已經(jīng)變成了關(guān)系不錯的四人團(tuán)體,這次正是考完試后馬澤睿安排的聚餐娛樂活動。

“睿哥真是太會了,在這邊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料理,我真是感激不盡啊!”程炳凱吃飽喝足后對馬澤睿大聲說道。

“那是,我挑上的地兒質(zhì)量必得是杠杠的!”馬澤睿大笑道,“來,我給大家結(jié)賬…”

“誒誒誒等下馬哥,怎么能全讓你請了呢?我真的特感激這次,讓我也付一半吧…”程炳凱拉住了剛起身的馬澤睿說道,兩人一同前往柜臺結(jié)賬,桌上只剩下了付隕和楚萌二人。

“真好啊,又能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看到這么些有趣的伙伴們了。”付隕看著窗外感嘆道。

喝了些許紅酒的楚萌低下頭,默默地沒有說話。她和付隕都清楚,這家店就在那家中餐店旁邊,就在三個月前她在他面前宣告脫單的店旁邊。她似乎因為有些羞愧而遲遲沒有開口。

付隕,經(jīng)歷了所有一切的付隕,當(dāng)然早就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后了,他只想再好好地欣賞欣賞家鄉(xiāng)的所有人,所有美好的事物。于是他也沒再在意曾在意過的人,只是繼續(xù)看著窗外的車輛和行人,以及天上的星星。

“那個,對不起啊,付隕。”過了一小會兒,還是楚萌先開的口。

“咋啦楚萌,有啥事兒嘛。”付隕回過頭來笑著問道。

“就是,當(dāng)時那件事情。其實,是我察覺到你對我的感覺以后才決定做的。你還是繼續(xù)笑著和我們相處,甚至把我們當(dāng)成你最好的朋友去對待…我真的,對不起…最早那會兒我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你應(yīng)該也早就知道了吧。但是我真的離不開他,他在的話,我們家里的問題,我的未來什么的,就都可以解決了,他在的話….”說著說著她哭了出來—當(dāng)然是假哭。

如果是離開地球之前的他,也許會氣得當(dāng)場離開。但現(xiàn)如今,在他最重視的朋友,最心愛的人死去以后,他不再計較一個地球?qū)W生的小打小鬧了。

“呼,”他嘆了口氣抿了一口熱茶,隨后緩緩開口說道,“其實,在這三個月間的一個晚上,我做了一場夢,楚萌。”

“夢?”她有些不太清楚情況。

“我夢見在地球之外,在遙遠(yuǎn)的土星盤上,有一個由有手腕的資本家控制的星際社會。我在那兒遇到了最好的朋友們,認(rèn)識了真正該去愛的人,隨后,我的朋友們死了,以此為代價,我們抵達(dá)了黑洞的邊緣。我映著黑洞的噴流向著最愛的人告白,但最終,卻也只能親眼看著她血淋淋地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我夢見了太多這種不合常理的東西,看到了太多為了自己集團(tuán)利益不擇手段的人…而如今,終于可以在醒來的世界里休息休息了。”他微笑著看著她,從容地說道。

他這是怎么了,之前都跟我們好好的,我就是想再玩玩兒他而已,可他居然對我說些這么莫名其妙的話。更重要的是,他在說話的時候好像一切他都真的經(jīng)歷過一般,那種可怕的從容感是怎么回事?!

“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嗎?”她早就輸了,不知不覺被付隕帶入了他的講述之中。

“你覺得,我講的這個夢,像真的還是像假的,我所擁有過的朋友,擁抱過的愛人,遇見過的那些形形色色,像真的像假的?”他將雙手?jǐn)[到桌上,略微湊近楚萌笑著問道。

“我,我….”一時間,她語塞了。

程馬二人吵著笑著從前臺走回來,注意到他們的付隕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樣子,自然地笑道,

“夢咋可能是真的呢,當(dāng)然是假的啦!”

“嗯,哈哈哈,是啊是啊。”楚萌這才松了一口氣。

若過去的一切都已被摧毀,只留下了一段經(jīng)歷,那又和夢有什么區(qū)別呢?

可他清楚,那是真實,即便一切或許只是協(xié)變量子場的產(chǎn)物,或許只是高維空間的信息程序,只是某種數(shù)據(jù)信息的低維映射,即便時空本就不存在,那段經(jīng)歷,依然是他一生中最珍貴的真實。

晚上,三人在k歌廳痛快地唱著,付隕只是在一旁微笑地看著大家,看著所有人的笑容,他幸福而又感慨地流出了一點淚。

準(zhǔn)備回國之前,楚萌又單獨(dú)約了付隕。

“那天晚上,你流淚了對吧?”

“噢噢,是啊,看到朋友們能這么開心地享受生活,我當(dāng)然很感動呀。”還是那種感覺,無論承認(rèn)與否,抵達(dá)彩虹海的付隕所發(fā)散出的氣場,已經(jīng)無法回到從前了。

“抱歉,我之前一直,對你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甚至那天還想著耍你…(早知道你或許,真的經(jīng)歷過這么多,早知道我在你面前其實這么的微不足道,我就不會…)”因為實力和氣場差距而低的頭,和真正的認(rèn)可與尊敬差得太遠(yuǎn),或許他沒必要在乎她,但他也明白,如今的這個宇宙中每個生靈他都必須珍惜,他的手早已染上了無法褪去的血跡。

“不用道歉啊楚萌,你又沒做錯啥,跟著你的內(nèi)心走就好了啊。”他拍了拍她,隨后起身離去,留她一人呆呆地坐在原位。

暑假終于來臨,他也終于回到了家。

“歡迎回家,云兒!”還沒等付隕到家門口,母親便在門口激動地喊道,站在她身后的父親拍了下母親,示意她別太大聲。

“爸,媽,我回來了!”他笑著和父母招手。

“所以云兒,今年學(xué)得咋樣,之后能不能給咱進(jìn)到最好的研究所里去?”母親激動地問道。

“今年啊…我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之后肯定沒問題的…”

“誒,那拋開這個不談,有沒有交幾個不錯的兄弟,找到啥心儀的女孩子?”父親八卦般地打探道。

“啊,朋友倒是不少,對象,這個,爸咱沒必要著急不是…”他強(qiáng)忍著感情笑道。

“你看你看,又這樣,我跟你說了,只要在人家面前自信點,別逃避…”父親還是激動地向付隕傳授著他的老一套。

媽,有些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真相,你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爸,我不是沒談到女朋友,只是她已經(jīng)死了…

有些話他只能埋藏在心里。

和父母的交談差不多結(jié)束時,地球的自轉(zhuǎn)提醒他夜晚將至,他于是起身離開家中,向天臺走去:他早就無比懷念地球上的黃昏了。

打開頂樓的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付隕有些不知所措。

晾衣線上的小彩燈閃爍著,各色星際人士互相交談著,有搭起來的吧臺,也有擺好的燒烤攤,人們盡情地享受著此時此刻,熱鬧非凡。

“這…這是?”付隕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我們抵達(dá)彩虹海的大英雄回來啦,還不快舉起你們的酒杯?”是陳的聲音。

映著夕陽,眾人喧鬧著舉起杯子。

“現(xiàn)在我們兩大星際仇人不遠(yuǎn)千里跳躍來這顆星球,為的是什么?”蒙特大聲說道,眾人卻有些懵。

“那是誰啊?”付隕自言自語道。

“那位,就是蒙特,付隕老弟。”他回頭一看,老魚人正站在他的身旁。

“伍,伍德老哥?!你,你沒事了?”激動的眼淚不斷地從付隕眼中流出,他使勁抱住了魚人。

“看來,你最終到了啊,付隕老弟,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凱玟也走上前來笑著說道。

“凱玟?!太好了,你們,你們都在!”

“我們一直都在,付隕。對吧各位!”陳走上前來高聲說道。

“陳老板,為,為什么?”

“或許我們只是在做我們認(rèn)為正確的事情,不是嗎?”陳小聲湊到付隕耳邊說道。

付隕明白,此刻,陳是真誠的,蒙特亦如此。

“我們?yōu)槭裁吹竭@里,各位,為了慶祝這位星際大英雄的生日!”

從小到大,父母雖然很關(guān)愛他,生日卻經(jīng)常草草了事,這都被他們察覺到了嗎?

“讓我們,祝付隕,生!日!快!樂!”蒙特大喊道,隨后不知從哪里響起了能量感極強(qiáng)的電子樂。

“謝謝你們,但是生日蹦迪?”他一向不喜歡電子樂。

“他們就這傳統(tǒng),別管他們,咱去見見老熟人付隕老弟!”伍德激動地說道。

他拉著付隕走到了紅沙發(fā)跟前,付隕看到了馮特和特勒爾正在舉杯交談。

“嗨二位,好久不見!”付隕激動地打著招呼。

“理因自相矛盾而成立—”特勒爾笑道。

“人因身披枷鎖而自由!哈哈哈哈哈!”付隕高興地回應(yīng)道。

“所以,最后你到奇點之上了沒啊付隕?”

“別再問人家了,咱們在這兒就說明人家肯定成功了特勒爾!”馮特大笑道。

“嗯是啊,我肯定得到啊,不然咋給你們一個交代呢哈哈哈哈!”付隕笑道,“對了施密特老哥,既然你都在這兒了,那希維她…”

“誒,等新娘穿好婚紗,別著急。”馮特笑道。

“你,你說什么?”付隕激動得身體發(fā)顫。

“沒錯付隕兄弟,今天,你的生日上,你倆要結(jié)婚了!”特勒爾高興地說道。

“我很為阿維高興,能找你這么個大英雄,付隕,你沒讓我們失望。”馮特也笑道。

“付,隕!”過了十多分鐘,響亮的聲音傳到了付隕耳中,他立馬激動地站了起來:他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蹦跳的人群清出一條道來,付隕抹去眼角邊激動的淚珠,隨后向天臺邊穿著白婚紗的她奔去。

她回過頭來,水靈的眼眸一如當(dāng)初,自然的微笑仍掛臉上,映著快要落下的夕陽,直擊付隕那傷痕累累的內(nèi)心。

“希維,你,你回來了。”他牽起她的雙手激動地說道。

“我們一直在呀…抱歉那會兒讓你見了點血。”

“可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嗎?”

“沒錯,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不是祂描述的毀滅者,你就是你,一直都是。”說著,馮希維逐漸湊近付隕的臉,這又讓付隕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了。

“等下,等下希維。我們這兒的不用宣讀什么誓言,走什么程序之類的嗎?”他有轉(zhuǎn)頭看向人群,有些慫了。

“我們沒那么多原始習(xí)俗付隕老弟,直接上!”伍德喊道。

“哈?”

“光上一秒就是地上的永恒,有啥意義?”特勒爾提醒道。

“哦,對,對誒。忘了自己是星際人了。”付隕微笑著撓了撓頭。

“吻我。”馮希維把付隕的頭扭過來說道。

“干,干嘛希維,怎么連你也…”他話還沒說完,馮希維便一把將他的嘴摁上了她的雙唇,兩人激吻起來。

“好!好啊!”底下星際人高聲喊道,所有人蹦得更歡了。

“來來來,大家拍張合照!”夜幕降臨,聚會快要進(jìn)入尾聲時付隕對伙伴們喊道。于是曾和他一同走過一切的朋友和敵人都圍在一圈,付隕用手機(jī)的自拍留下了這美好的回憶。

“你不喜歡電子樂,但還是為我選了這個,謝謝啊。”馮希維和付隕站在一起仰望著星空。

“啥子?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們給我準(zhǔn)備了這么個驚喜啊?”

當(dāng)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坐著各自的隱身飛船離開以后,天臺上只剩下了閑聊的伍德等人以及付隕和馮希維。

“云兒,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晚飯做好了,今兒是你生日,你爸給煎了魚,咱下來吃飯吧!”

“噢,媽你來的正好,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對象馮希維,希維,這是…”等他回頭看向她的時候,她,早已消失不見了。

剛剛的一切,不合邏輯也不對直覺,只是他的愿景罷了。

他始終是一個人,

死人已死。

死去的世界也一樣。

“你在說啥啊兒子?你身邊什么人都沒有啊?哦,你又在自我幻想了啊,看來你爸說得還真對,你確實缺個對象。”

“各位,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這次他沒有流淚,只是看著星空,尋找著大家的位置,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拇指。

“好了云兒,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之后再想,咱先下去吃飯,走…我跟你說啊….”母親拉著他的手離開了天臺。

“我跟你說付行,孩子可能真的到了那時候了,他剛剛在天臺上…”在飯桌前母親跟付行高興地說道。

“媽,干嘛啊。”付隕連忙制止。

“我就說吧…云兒啊,你就是…”

父母親高興的交談著,付隕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他明白,無關(guān)時空,過去的無論如何都只是過去,他必須做他現(xiàn)在認(rèn)為正確的事情—珍視眼前的一切。

晚上睡前,付隕再次翻開了相冊。照片中不出意外,只有他一人擺著高興的姿勢,燦爛地笑著。

但有趣的是,自拍照是對著天空拍的,他的身旁,是滿天的星星。

我們會一直看著你的,付隕。

他似乎又聽見了朋友們的聲音。于是笑著嘆了聲氣,蓋上被子閉上了雙眼。

“真是一場,星游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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