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凱迪拉克中心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徐圓關掉應援燈的光，又拿在手里晃了晃，這才把這小小一只熒光棒同入場時站姐送的應援物料一并放進書包。

搓了搓手，呵出一團霧氣。

因為線路維修，去學校的地鐵早早停運。

徐圓掏出手機，撥出熟稔于心的號碼。

程朗接到徐圓的電話的時候正把賴在他家躲避風頭打游戲的程鋒往門外轟，掛了電話，又同程鋒解釋要去接徐圓。

“原來著急趕我走，是要和弟妹共度春宵啊？”程鋒帶著偷揶的語氣捶了程朗兩拳。

“別說渾話，我送她回學校”程朗一邊穿大衣一邊“好言相勸”。

“擇日不如撞日就讓我順道見見弟妹唄。”

怕程鋒賴著不走繼續問個沒完，程朗干脆威脅他：“再不走我就和嫂子說你根本不是去出差而是在我這里打游戲。”

這小兩口三天兩頭吵架，程朗已然習以為常，如此威脅便一招制敵，屢試不爽。

程鋒舉手投降，又不愿回家，只好在攜程上訂了一家酒店，也沒收拾行李，直奔目的地。

倒是走之前還不忘意味深長的拍拍程朗的肩膀，稱贊他頗有君子之風，而后避開這人冷冰冰的眼風，跑了個沒影。

程朗準備鎖門，想想又折回屋，拿了一條圍巾。

所以徐圓見到程朗下車快步走來，還沒來得及叫他，就被厚實的圍巾裹住了脖子和大半張臉。

卡其色的織線圍巾溫暖厚重帶著新鮮干燥的柔順劑的味道，徐圓撲進程朗懷里，蹭了蹭他胸口，她穿了厚厚的棉服，像一團雪球，被他攬著往車里走。

車上暖風很足，徐圓摘下圍巾拉開棉服拉鏈，拍了拍剛剛蹭亂的劉海，正好整以暇的等程朗啟程，抬眼就見程朗側身附壓過來，盯著她的臉仔細看著。

徐圓瞪大了眼睛，手上緊緊攥起了拳頭。

眼前是越放越大越走越近的臉，腦子里都是剛剛演唱會人身鼎沸下穿破耳際的旋律。

“沒有彩排心跳快超載。”

“當你走過來，擾亂我的節拍。”

“全世界的鐘滿了下來。”

不可避免的又想到醫院黃昏的辦公室里那個纏綿悱惻的親吻，耳根紅了一片。

就在徐圓以為程朗要親上來的時候，他的手從她腦后拉過安全帶，從她身前扯過，“咔噠”一聲扣在插扣上。

徐圓張開嘴，不知道要說什么。

程朗卻只是笑，拍怕還在愣神的小姑娘的頭：“以后坐車要記得系安全帶。”

他余光瞥見，徐圓的耳根更紅了。

原來逗小姑娘，這么有趣。

“明天周六，有時間出來吃個飯嗎？把我表哥介紹給你認識。”見她羞惱，便說起正經話題。

一切心意都確定，他想讓她再快一點走進他的生活。

“有啊，明天正好《萌寵特工》上映，要不要一起看？”徐圓語氣輕快，側身轉向左側，臉還紅著，興奮的眨著眼看向程朗。

小孩子心性把剛剛的窘迫忘得一干二凈，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有安全帶還系著，這小家伙能掛到他胳膊上來。

“好，我明天早點來接你。”

將近十二點，程朗才把人送到學校，小姑娘粘人得很，抱著他不肯撒手。給她理了理圍巾，撩開劉海碎發在她光潔飽滿的腦門上親了一下，才催促她快點回寢。

夜里風寒，雖然同樣舍不得分開，不過到底還是擔心她受涼。

徐圓一步三回頭的跑進大門，每次回頭都看程朗站在路燈下沖她揮手，他就站在一片黑暗的光亮處，像是神祇。

那天晚上風很冷，她心里確實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