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順口一問，把最晚入門的小徒給問住了。

她說，“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在這兒呢。”

本來席間坐不滿是常態，畢竟這大桌子，十六人座，但別人都帶著小輩，她身邊沒人，這就顯眼了。

“大概是年輕人愛玩。”江黎笑了笑，本就是隨口問的，也不值得在意，她又看向今天晴。

今天晴立刻碰了一下徒弟。

她帶人來，那就全是混好處的，李美和成星立刻起身問好，被江黎按坐下了，“這是家宴，吃飯。”

“我們吃好了。”

“那就去影音室，找他們去玩吧，上個月剛添的新游戲。”江黎直接讓他們走。

桌上的人也都很識相，紛紛起身，不多時，就剩下師徒四人了。

江黎倒了杯酒水，“咱們下次聚首，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了。”

這話一說出來，氣氛頓時一僵，今天晴最先驚呼，“師父……”

“聽我說完，”江黎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冷靜，“我知道，十幾年前我說你們出師，你們也都不退，可是我現在，真的沒什么精力了，小晴都有白頭發了，咱們這場緣分，也差不多到頭了。”

“我沒有我師父做的好，我師父雖然壽命不長，但徒弟多啊，我有好幾十個師兄姐們呢，感情都還維持的不錯，你們也要一樣啊，就算是出師，也不耽誤你們的姐妹情分。”

“你們都是我當年精心收下的，悉心培養的，能陪我走到現在，我很欣慰，也很高興，但到頭就是到頭了，該如此的。”

江黎像她們入門時候一樣，諄諄教誨，是最后一次。

她自忱，不是個好師父，但該做的，也都盡力了，至于做的到不到位，這個，沒法定。

人心啊。

江黎沒有說再見，但把意思說的明明白白，她起身，“最后再喝一個吧，祝你們，稱心如意。”

……

師姐妹三人，面面相覷。

她們都這個年紀了，竟然被出師了，這……心里都不好受。

今天晴直接把事情的過錯，歸結到老幺頭上，“都怪你女兒，要不是你管不好她，讓她在背后一直捅刀子，師父也不會現在讓我們出師，一把年紀了，沒師父了，這和死了媽有什么區別？”

“師姐。”黃艽趕忙勸她，“您別生氣……”

“我不生氣，又不是我女兒不行，我又什么好生氣的。”今天晴說著反話，甩手就走。

黃艽又看了看小師妹，雖然她年紀最小，但她沒讀碩博，入門早，而且也沒有孩子。

此時也沒法勸了，“那個師妹，孩子的問題，我也不懂，但師父對咱們，那確實沒話說，她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出師，也挺正常的，畢竟師爹身體不好，師父以后，估計也沒精力管咱們了，才讓咱們出師的，大師姐說話一向耿直，你別往心里去。”

小幺已經哭了，她是個感性的人，她一邊捂著眼睛，一邊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黃艽抽了紙巾給她，“那你冷靜冷靜，我去看看你女兒在哪兒。”

她沒法哄，還是讓人家至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