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率他們三個離開戰地醫院后直接來小桃紅這休息了一晚。

南的死亡，小虎功不可沒。

因為知道自己一石頭正中南的太陽穴，小虎沾沾自喜，手舞足蹈了一路。

他是個心智不全、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井率擔心他因為太得意而出岔子，和李鑫簡單一商量，就打算在安平睡一宿，讓小虎激動的心冷卻冷卻再回山。

井率累壞了，主要是心累，聽著小虎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后語地向小桃紅賣弄自己的投石本領，井率心里嘆氣：“帶著小虎出來執行任務，真累啊！”

可是，誰扔石頭的準頭能超過小虎呢？

要讓南死于“意外”，就只能用石頭打暈他，造成他死于意外溺水的事故。

對小虎，不能吵，只能哄。

吵輕了，他不聽；吵重了，又怕他使性子溜回山。

于是，從下山開始，井率和李鑫就絞盡腦汁地編故事，既捧著小虎，又壓制著小虎。

住進老劉頭的草屋后，井率就把一顆紅棗放進小虎嘴里：“一直含著，明天要是發芽了，叔給你買糖葫蘆吃。”

感覺得到小虎已經是含紅棗失去耐心后，他讓小虎把棗吐出來，李鑫迅速接過去：“千萬別說話，一說話，發出的芽就死了。”

小虎捂著自己的嘴要看發芽的紅棗，李鑫就把兩片剛發芽的青菜苗插進被小虎含得軟糯的紅棗里：“不許說話，會把小芽嚇死的。”

小虎就盯著井率看，井率做出欣喜若狂的樣子豎起大拇指：“了不起，到城里就給你買糖葫蘆。”

見小虎想說話，他趕緊張開兩個巴掌：“十串兒！”

把老劉頭笑得直捂肚子。

當探照燈亮起時，小虎嘴里又含上了紅棗，李鑫說：“你想不想給小紅也帶十串回去？”

于是，他們三個悄無聲息地潛在了蘆葦叢里。

井率從兜里摸出那塊他精心挑選的雞蛋大的圓溜溜的鵝暖石，不敢說水里游泳的是日本人，怕小虎沖動，就騙他說：“那個游泳的，上次在街上欺負女人，你用這個石頭，用力扔他的太陽穴，要用盡全身的力量。”

小虎倒是不實傻，他含糊不清地說：“會打死，二爺爺不讓我用石頭扔人的頭。”

李鑫忙死咬下唇，怕自己笑出聲。

“沒事兒，他太陽穴上有塊鐵皮，是不是李鑫。”井率問。

李鑫說：“可不，那塊鐵皮還真他娘的厚呢。”

如果一擊不中，他們就沒有機會扔第二次；以后再想殺南，也會增加難度。

所以，小虎必須一次擊中目標。

“你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次要是打不中，咱們就走，讓他每天還到街上欺負女人。”李鑫說。

小虎不說話，盯著南：“打太陽穴的哪兒？”

把井率氣得，太陽穴就那么大一點兒，你說打哪兒？

“打這兒！”他拉著小虎的右手，讓他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

黑暗中，小虎認真地摸著他的太陽穴，好一會兒，他說：“你咋出那么汗。”

南仰躺在水面，開始喝酒了。

他的身體隨著水波不停地搖晃著，但是探照燈之下，他的五官清晰可見。

等待的過程中，井率和李鑫都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都渾然不覺。

“啪！”小虎抬手飛出了石頭。

酒杯剛舉到唇邊的南完全亮出了右邊的太陽穴。

他連一聲呼救都沒發出，依舊捏著杯子沉入了水中。

死活就這么著了。

井率帶著小虎迅速返回老劉頭的草屋，李鑫則在后面盡量消除三人經過的痕跡。

李鑫回來后，三人便往安平城方向撤離。

“咱小虎真厲害！來，舅媽香一個！”小桃紅歡喜地捧著小虎的那張大臉，在他額頭上狠狠親了一口。

小虎醉了，這母親般的疼愛令他昏昏地睡去了。

“吃啊，邊聽邊吃。”小桃紅催促道。

老韓忙大口咀嚼起來：“真香，你做的餃子，真好吃。”

見老韓來了，小桃紅非要給他包餃子吃。

老韓覺得包餃子是一個大工程，費事又費時間。

但小桃紅手腳麻利地和廚娘一起和面，調餡兒，等老韓洗完臉回來，餃子已經下鍋了。

廚娘把老韓帶來的大蝦給他煎了幾尾，老韓哪舍得吃啊。

于是，老韓就把醫院里這段時間的情況講了一遍：“目前看，新右還沒察覺出南的死亡是人為的，所以醫院里還算太平。”

“南的尸體現在都爛成泥了，他當時發現不了太陽穴上的傷，以后更不可能發現。”小桃紅輕松地說：“還得感謝那些魚鱉蝦蟹，不是他們愛吃肉，還真危險呢。”

小桃紅頑皮地笑，廚娘正吃著大蝦，突然問：“這蝦？”

老韓忙說：“蘆葦蕩里沒蝦，這是從另一條河里弄的。”說完沖小桃紅擠擠眼，小桃紅笑著說：“蝦也不吃肉啊，只吃河里的小魚小蝦。”

然后，主動拿起一個蝦來：“嗯，這蝦新鮮，真甜。叫阿發他們兩個也來嘗嘗。”

阿發和管家聽廚娘擔心這蝦吃過南的肉時，都開心地說：“要真是那樣啊，我們就要細嚼慢咽啦！”

當晚回到醫院，老韓給他們帶回來的也是餃子，因為小皮回來的晚，老韓特意給他留了半碗。

“這包餃子的一定是個漂亮女人。”牛一手說。

老韓嚇一跳：“你咋知道？”

牛一手把一個餃子舉到他眼前：“看這餃子包得薄皮大餡，造型還這么好看。”

老韓盯著餃子，幸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