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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挽救

許安可忘不了在前一世那個從二十七樓縱身躍下的身影,他親眼目睹了一個鮮活生命的消逝,若不是看到這個女生按下了這個數字,他早就把具體的時間給忘了。

許安仔細回憶著,具體的時間好像...好像就是后天的傍晚時分。

在前一世,許安坐在窗臺上盯著窗外發呆,忽然窗外閃過一個黑影,隨后聽到一身巨響,許安當時有了大概的猜想,不敢自己往下看,后來人群聚集在了自家樓下,后來警察拉開了警戒線,后來他看到了白布下的一只腿,他聽街坊紛紛議論著那女孩長得小家碧玉的,在她們班也算是個小班花,但是高考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逼得她跳了樓,許安一開始很不理解,覺得哪怕是大學之后,只要還沒死,生活都還有無限可能,他覺得這姑娘有點兒傻,但是到了后來他卻也多少理解了幾分。

許安收回了回憶,看著電梯里那姑娘明媚的笑容,他怎么也不能把前世那具冰冷的尸體與眼前這朝氣的大姑娘對上,但此時的他又無比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因為他無意中瞟到了她穿的鞋,那是一雙粉白色的運動鞋,與他前世看到的那雙一模一樣。

許安暗下決心,自己既然重來了,一定要盡自己所能,救下這姑娘。沒能力做和有能力做但不去做是兩回事,前世他是沒能力去救,現在的他有著未來視,而且還有著成年人的心智,他完全是有能力去救的。

而且許安相信那姑娘應該只是一時想不開才白白斷送了大好年華,只要自己能幫她熬過那段時間,就有機會帶她從陰霾中走出。畢竟她死的時候才高二,哪怕成績再差也還是有機會扭轉乾坤的。

姜婧婉看著許安沉下的臉腦袋一歪,抬起小手舒展開了許安緊鎖的眉關。她可從沒見過許安如此怪異的表情。

“許安哥哥你怎么啦”

“哦,婉婉,我沒事兒,明天在送你一趟后天哥哥得先回來,我有點事兒,聽話,哥哥忙完帶你吃好吃的”

“嗯嗯,婉婉會聽話的”

許安把姜婧婉送回了家,和李瑤交代了一下便回了自己的家,一丟書包也沒理會沙發上的許昂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他攤在床上抱著腦袋就開始思索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

上一世他在事情發生后偷偷溜下了樓,擠在人群里多少還是了解了一些的,聽二十七樓另一個住戶講,那姑娘讀書一直處于學校的中下游水平,她既不屬于學渣但讀書也不好,一直在苦苦掙扎著,她雖不自甘墮落,但長年的努力她依舊看不到成果。而且她父母雙忙,一個星期才回家一次,即便是已經臨近奔潰她也只能自己憋著,好像是天塌了她也只能自己扛著一樣。如此一來她就像是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彈,當她的徹底崩潰之時也就是她想要尋死之際。

自己只要在那個時候穩住她,最好再給她一點兒繼續生活下去的期盼,那樣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救下那個女生。

前世他曾無數次幻想過那女生的臉,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只覺得恍惚,每次都是一陣遺憾,一陣惋惜,一陣惆悵,最終無奈收場。

如今他看清楚了那女生的臉,卻更覺得惋惜,傳言不假,那女生貌美如花,但如此美麗的女孩卻扛不住生活的壓力最終香消玉殞。什么時悲劇,悲劇就是親眼看著美好的事物走向毀滅,前世所發生的事情就是悲劇,這段悲劇被深深烙進了許安的心里,盡管事不關己但依舊成了他心里的陰影。只是隨著時間被深深掩住,如今卻又被那個女生喚起。

許昂看到許安心事重重的一丟書包,躲進了房門,想起與許安的賭約,隨后歪嘴一笑【這臭小子估計是又沒考好,你成績啥樣你老子能不知道,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考了個啥分】如此想著便開始幫許安整理書包,當他翻出四張滿分的試卷后,他甚至都有些懷疑這試卷是不是自家兒子的了。

晚飯時分,許昂看著許安依舊緊縮眉關,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那樣子活脫脫的縮小版的自己。

“你小子想啥呢,你還擔心老子說話不算數,不久一部舊手機嗎,給你就是了。”

“不是啦爸,我在想其他事情”

許昂做出承諾后看著許安依舊一副便秘臉氣不打一處來,干脆直接放下了筷子,走進了房間,把那部手機拿了出來,塞到了許安手里。

“拿去拿去,每天看手機不能超過兩小時,吃飯”

許安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小孩子的臉上實在不討喜,可是實在沒辦法他現在心亂如麻,無時無刻都在盤算著如何讓那個女生活下來的事。可他也不想讓自己的父母擔心,只得強迫自己咧著嘴露出個“笑臉”只是笑的比哭的還要難看幾分。

在快速巴拉了幾口飯后許安實在沒有心情再吃下去了,他放下筷子就跑回房間。

在這兩天的時間里他將自己代入了那個女生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演繹了各種情況,最終他終于有了詳細的計劃。

2013年9月18日,在許安的記憶之中就是這一天的傍晚時分一個鮮活的生命消逝于此,在當天下午許安故意又跳了回水池,掉進水池這種事情第一次還好,第二次再拿來做請假的理由多少就有些刻意了,許安當然知道這很假,但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畢竟這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許安這次依舊是從狗洞爬了出來,快馬加鞭的往家里跑著,相比于上次他覺得自己腳步沒那么沉重了,但是心臟跳的異常的快,到了家門口,他并沒有急著去換衣服,而是直接來到了二十七樓,他并不清楚前世女生具體的死亡事件,只知道是自己放學回家后,可是他還是提前來了,鬼知道會不會有什么蝴蝶效應,提早來了自己也能安心一點,他看了看時間,才三點,他偷偷躲進了安全門后的樓梯口,洞悉著門后的一點一滴。

蝴蝶的翅膀并沒有煽動,許安門后候了一個多鐘頭也沒等到那個女生,他絲毫沒有退縮,他明白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可是做了萬全準備的許安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自己的身體只是個小學生,根本沒那么多的精力,這個錯誤他已經犯了兩次了。他現在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恍惚。

“該死,現在還不能睡,我一定要救她,這回不能讓她死了”

可是許安的身體真的頂不住了,他靠著強輕輕的閉上了眼。空中飄起雨絲,陣陣微風從許安臉頰掠過,許安猛地一抽抽,站起了身防止自己再次睡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他聽到腳步聲從身后緩緩響起,他癱坐在墻邊。本來他是想著要演的虛落一點兒,好引起那女生的注意的,但是他現在已經很虛弱了,根本不需要演。女生從門前緩緩走出,許安抬頭一看,他在那女生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前日那暖心的笑容仿佛不存在一般,她臉上留下的只有生冷,冷的可怕,沒有半分生氣,許安從沒見過那樣的眼神。

“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好難受呀”

那女生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許安,生冷的臉上多了幾分詫異。但還是強行擠出了幾分笑容,可是那一抹笑卻無比僵硬,在配上她無神的雙眸,顯得異常詭異。

“我好難受,帶...帶我去醫院好不好”

她看著許安縮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樣子,不由得心頭一軟,反正自己快要死了,做什么都無所謂了吧,她走上前去一把抱起許安。

許安環住她的脖子

“姐姐,我叫許安,你可以叫我安安,你叫什么呀”

那女孩一楞“我...我叫何薇薇”

何薇薇冒著雨抱著許安攔了輛出租車,也不顧滿身的雨水便鉆了進去,司機倒也和善沒有計較什么。這時的許安知道自己暫時是穩住了何薇薇便在她的懷里沉沉睡去了。

“去哪”

“杭二醫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當司機的都熱情,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何薇薇嘮上了。哪怕是一心尋死的何薇薇也架不住司機大哥的熱情只好應和著。

“你跟你弟弟長得真相,都很俊”

“他不是我親弟”

“小孩子生病挺正常,估摸著是感冒了吧”

“嗯”

見小姑娘不怎么講話了,司機大哥也是沒有繼續為難何薇薇。許安也在到醫院之前醒了過來,鬼精的許安早就備好了醫保卡,診斷書等一系列必備品,何薇薇倒是懵了,她倒是疏忽了,忘了來醫院需要帶這些,但是這小家伙怎么會帶這些,就好像是有備而來一樣。

許安本來是準備沒病也要裝成有病的樣子纏著何薇薇,但是他終究是小瞧了那一身的水,他這么一頓折騰下來沒病也得染病了。醫生告訴何薇薇許安得了重感冒,看情況是得歇息個兩三天了。

回去的路上許安依舊要何薇薇背著。

“安安,你之前到底干啥啦,得了個重感冒”

“啊~我...我跳學校池塘了”許安倒是沒撒謊,畢竟他可是實打實的自己往里邊跳的。

何薇薇一陣無語,誰家小孩沒事兒跳池塘玩呀。“下次別跳了”

“下次還跳,還要姐姐背我”

何薇薇隱隱約約覺得這小家伙話里好像有別的意思,但也沒細想,扭過頭剛想訓一訓許安就被許安用小嘴印在了臉頰上。

“好不好嘛,薇薇姐”

“好...好吧”

何薇薇臉一紅,這是她從未有過的觸動,待何薇薇帶著許安回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她也淋了雨,再加上許安一直讓她背著走,她感覺自己都快累癱了,何薇薇想把許安送回自己家,哪知許安死活不肯。

“我要先去姐姐家”

最終何薇薇沒拗過許安只得帶著他來到了自己家,許安讓何薇薇在沙發上先歇著,自己跑進了廚房。看著滿地的狼藉他甚至有點兒不敢相信這是一個高中女生的家,他打開冰箱翻出了一點兒姜和紅糖,不一會兒便端出了一碗姜湯,何薇薇看著許安不由得又是心頭一觸。

“薇薇姐,你喝點兒,別跟我一樣感冒了”

隨著姜汁的入喉,何薇薇覺得自己的心理也隨著身體一起暖和了起來,何薇薇看著滿地的狼藉對著許安尷尬一笑。

“安安,姐姐這好久沒來客人了,所以才成這樣的,要不你先回去,下次再來姐姐這玩。”說著拿起一件睡衣準備回房間換上。

“我幫姐姐一起理”見何薇薇一臉猶豫的樣子,許安干脆把她推回了房間“薇薇姐你先把一副換上,別著涼了”

何薇薇對著他又是一笑,她的雙眸恢復了神采,比起下午那無神的雙眸顯得格外動人【原來還是有人關心我的呀】

沒等何薇薇換好衣服,許安就已經開始收拾了起來,從廚房理到客廳,從客廳理到何薇薇的臥室,全部理完已經凌晨十二點了,何薇薇后知后覺的問起許安“你爸媽不會擔心嗎”

許安:“他們今天忙,沒回家”

何薇薇臉色一變【原來這孩子跟我一樣,爸媽也不怎么管他,看來以后得多照顧照顧他了,不能讓他跟我一樣長大】

在許安一頓騷操作之下何薇薇已經沒了輕生的想法了,她現在只想抱著床美美的睡一覺,哪怕壓力依舊大哪怕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但是她明白了她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她有了個可愛的弟弟,許許多多的陌生人也會給她加油助威,父母應該也會在遠方對她暗下期許的吧。

“薇薇姐,以后你當我親姐好不好。”

何薇薇本來還在思索著自己與許安的關系,這下好了,她都不用擔心了,她欣喜的應下了許安的請求。

“那我先回去啦,我家就在樓下十二樓”

“弟弟,要不今天你在姐姐這睡,你自己在家姐姐也不放心。”

許安小臉一紅,自己堂堂一個十八歲(心理年齡)的大男孩怎么能跟一個小女生睡覺呢,真要說起來,在心理層面,何薇薇目前應該算是自己的小學妹。

“別...別吧”

“難不成你嫌棄我”何薇薇故作生氣,嘟起了小嘴,許安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想著這姑娘是自己剛剛從鬼門關挽回來的,最后只得勉強答應。不過倔強的許安不論如何都不肯和何薇薇同床共枕,最后在何薇薇的房間里打了個地鋪。

“啪嗒”何薇薇關上了燈,瞇著眼,也沒第一時間入夢。

許安:“姐,你說我爸媽他們每天這么忙是為了啥呀”

何薇薇:“應該是為了給你帶來更好的物質條件吧”

許安:“他們愛我嗎”

何薇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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