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勉將補(bǔ)氣血丹藥和自己推測一并說出。
“聽著沒問題,干就完事了。”十五回應(yīng)道。
夏勉心有疑慮,“我心里還是沒底。”
“安心,第一次都這樣。”十五竟然寬慰起來廚子,“放心有我在,準(zhǔn)保你沒事。”
“憶當(dāng)年,老家伙也如你一般青蔥年華,少不更事,撒尿和泥,做事畏首畏尾,思前想后,最后在本大爺?shù)慕虒?dǎo)下,成長為一代人杰,青史留名,遺臭萬年……享譽(yù)千年……”
十五又開始了,夏勉自動屏蔽,一個計劃越上心頭,“先不說這個,補(bǔ)氣血的事有頭緒了嗎?”
“還在想。”十五乖乖說道。
夏勉抄起手機(jī)。
十五以為是要“物理”回憶,躲在角落,連忙告饒:“別別別……真想不起來,你就是打……”
夏勉手機(jī)放在它面前,“你先看看,有沒有印象。”
十五先是一愣,咳嗽兩聲,滑動手機(jī),正義凌然的翻看起來。
“就這些嗎?”十五有些不解,“怎么還是殘篇,尤其是各山頭的仙草仙花,其功效都沒記載完全,這就是你說的山海經(jīng)?”
夏勉喜不自勝,“這么說,你是有印象了?”
“有點(diǎn)印象,看看吧。”
“別看看啊,是不是見到實(shí)物就能認(rèn)出來?”夏勉很是急迫。
十五猶猶豫豫,不敢妄言,“是……不是……是不是……是吧……應(yīng)該……”
夏勉聽到了肯定答復(fù),大喜過望,逮過玉墜好一頓親。
十五反應(yīng)過來,事后一陣干嘔。
夏勉甩開玉墜,興沖沖跑開。
送走賀家姐妹,關(guān)上大門,給阮青回電話,表示同意。
一個人關(guān)在后院儲藏間,里面燈光昏黃,狹窄的窗戶上是他猙獰的動態(tài),配合時不時“嘿嘿”的變態(tài)聲音。
附近的狗都不叫了。
柿子樹下,一直睡不醒的山羊,晃晃腦袋,支棱的耳朵扣了下來,耳不聽心不煩。
翌日清晨,夏勉雙眼血絲,亢奮的跑出門。
店也沒開,飯也不吃,在外面晃蕩一上午,大包小包提回家,主要是野外求生的配置。
夏勉孤注一擲,花完了這些年的積蓄。
之后又鉆進(jìn)小屋,搗鼓了一中午,賀嫣嫣敲門都沒有回應(yīng)。
下午兩點(diǎn),接了電話,迎著最烈的日頭,背著大包小包從后門出去,走過門后的老樹,走出后巷口。
賀施施倚門而立,看向夏勉背影,柳眉緊蹙。
一攏清風(fēng),輕拂春花,吹落細(xì)葉。
廚子家的山羊馱著柿子樹,顫顫巍巍,一步邁出,瞬身賀施施身旁。
底氣十足,“這小子膽大的很,凡人之軀闖蕩山海,以為自己是上古先民?”
抬頭看看昆侖天女轉(zhuǎn)世,勸言道:“天女你比我清楚,人族虛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老朽見此,恨不能吞了他,免得玷污天女雙眼。”土螻憤恨不已。
“更何況,天帝判令,此人癡于武,死于武,命數(shù)已定,又何必長情于此,西昆侖不久重現(xiàn)人世間,天女身負(fù)重任,怎可……”
“土老在此處又所謂何事?”賀施施輕聲問道。
“自然是奉天帝法旨,監(jiān)視此人。”土螻畢恭畢敬。
賀施施鳳眉倒豎,“監(jiān)視就監(jiān)視,話那么多!”
秀手一擰,土螻舌頭打結(jié),任牠百般施為都解不開。
土螻亡魂大冒,不是轉(zhuǎn)世歷劫嗎?怎么還有法力!
監(jiān)視夏勉倒是不假,但他一個丁點(diǎn)法力都沒有的凡人,還不至于帝都大張旗鼓的派土螻前來,帝都神靈在乎的還是轉(zhuǎn)世歷劫的昆侖天女。
至于廚子,捎帶手的。
夏勉接到阮青電話,說他們老大昨晚發(fā)現(xiàn)了跨界漏洞,一個在洞口堵了一夜,怕是精疲力盡,油盡燈枯了,讓他趕快去。
說到后面,隱隱有哭腔。
廚子也不含糊,開口就要補(bǔ)氣丹藥,阮青讓他先去,自己很快就到。
廚子這會兒有些魔障了,別人的命可不比自己的金貴,話里話外都是要磨洋工的意思。
阮青一番解釋,盛冬甲手中也有。
廚子這才懶驢上磨,肯出力了,得到具體地址后,直奔那一處海港而去。
“你能動手嗎?”夏勉總匯能用的資源。
十五嗤笑,“動啥手,被人干碎,剛蘇醒,哪還有勁兒和人動手?”
夏勉咧咧嘴,“要你有啥用。”
“那我走?”
“大買賣就在眼前,走啥走,還沒干呢,就談散伙,不吉利。”
廚子服軟,“那玉爺一旁看著不合適吧。”
十五上嘴臉,“保你小命還是沒問題的。”
要的就是這句話。
不消片刻,夏勉到達(dá)海港口外圍。
海港外,鋼絲大網(wǎng),醒目標(biāo)牌,警告不要靠近進(jìn)入。
海港內(nèi),高大塔吊,層疊貨柜,如往常一般工作著。
夏勉圍著走了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盛冬甲的痕跡,站在高處眺望。
除了一望無盡的深藍(lán),就是整齊的貨柜,偶爾海鳥掠空,還有充斥鼻腔的海腥味。
夏勉皺眉尋找,“玉爺,有發(fā)現(xiàn)嗎?”
十五回應(yīng)道:“先天巽五位五里外,風(fēng)不正,水不靜。”
“哪?”西面腦袋一歪,傻了眼。
“現(xiàn)在的說法,就你東北邊五里外。”十五斜晲。
夏勉朝東北方向狂奔,“凈扯淡,不早說。”
“嘿,你小子!”十五不爽。
夏勉跑到東北海角,除了荒涼許多,依舊沒有盛冬甲的痕跡。
“沒有啊。”廚子喘勻氣。
十五探查一番,“有結(jié)界阻擋,旁人看不見的。”
“能破開?”
十五說道:“破開的后果誰擔(dān),你?”
“那怎么進(jìn)去。”
十五嘆口氣,自己就是欠,“等會兒閉上眼,我說跑,你就往前跑。”
“前面是崖口!”
“你就說進(jìn)不進(jìn)吧?”
夏勉咬牙閉眼。
“跑!”
廚子毫不含糊,說跑就跑。
“睜眼!”十五說道。
夏勉緩緩睜眼,時間都沖不散的血腥味直沖腦門。
加上極具沖擊力的畫面,殘肢斷臂都是輕。
山海異獸的尸體堆積成小山,盛冬甲作跏趺狀,手握靈石,煉炁恢復(fù)法力,身上滿是血污,山文甲破損不堪,橫刀插在一旁,不停地滴血。
夏勉腳下血流如河,還黏鞋,走路都費(fèi)勁。
廚子抬頭看向療傷的盛冬甲,喜憂參半,面色復(fù)雜。
喜得是,遍地異獸尸體,十五能吸收不少真靈,自己也能得到不少天賦神通,活下的機(jī)會就更多了。
憂的是,都不是自己干掉的,如果等他恢復(fù)過來,察覺到什么東西,可就完事皆休了。
遇事不決,就問十五。
夏勉呼喊玉墜,愈加熟練:“玉爺,能收取牠們真靈嗎?”
“不能。”玉墜傳聲道。
“啊?”
“早就死了,真靈消散,上哪收取?”
“那他呢?”夏勉指著盛冬甲,小聲問道。
“油盡燈枯了,但有兩個元神在爭奪軀體的控制權(quán),就很怪。”十五也有些看不懂。
夏勉大驚,看向盛冬甲頭頂?shù)目缃缏┒矗斑@時候隨便蹦出來一個,不就完了?”
十五神隱默認(rèn)。
夏勉頓時麻爪,緊盯著跨界漏洞,招呼十五吐出來他準(zhǔn)備的東西。
廚子穿好裝備,做好防護(hù),抄起多功能兵工鏟,開始布置。
還沒等他開始,一道黑影直奔盛冬甲,夏勉怪叫一聲,沖上前去,即使沒有益氣補(bǔ)血丹藥,廚子還是使用天速神通,一道殘影,擋在盛冬甲身前。
兵工鏟橫檔,將山海異獸推開。
那異獸狀如豚而赤文,黑鬃陡立,身高數(shù)丈,尖牙似峰。兇神惡煞,喘著粗氣。
有詩曰:
卷臟蓮蓬吊搭嘴,耳如蒲扇顯金睛。
獠牙鋒利如鋼銼,長嘴張開似火盆。
碓嘴初長三尺零,獠牙觜出賽銀燈。
一雙圓眼光如電,兩耳扇風(fēng)唿唿聲。
腦后鬃長排鐵箭,渾身皮糙癩還青。
好似云霄天蓬帥,更比福陵豬剛鬣。
異獸山海界,中央第三列山系,騩(guī)山,正回之水的飛魚一族。
這一族名叫飛魚,卻長得豚首赤紋,活脫脫野豬模樣。
此異獸名為玄鬣,身上赤紋閃爍,背后飄出一把巨斧,骨柄玉刃,寒光凜凜,擇人而噬。
夏勉見狀,頭皮發(fā)麻,扭頭看眼盛冬甲,擺開陣勢,緊緊握住軍工鏟。
“玉爺,打不過。”
“打不過就跑!”十五給出貼心建議。
夏勉無語,緊聲道:“我跑了,他怎么辦?”
“小心!”十五傳音。
夏勉擋在盛冬甲身前,頭頂又有異獸,身裹黑霧下墜而來,退在一旁的飛魚族玄鬣也暴起騰空,骨斧高舉,猛地劈下,罡風(fēng)烈烈,讓人目不能視。
一上一前,還有保住身后的盛冬甲,夏勉頭皮發(fā)麻。
剛剛運(yùn)用天速神通,身體已經(jīng)在臨界點(diǎn),雖然五行藏術(shù)雛形瘋狂運(yùn)轉(zhuǎn),可終究是杯水車薪,對付其中一個已經(jīng)捉襟見肘,再加一個,就是必死之局。
就在夏勉殊死一搏之際,盛冬甲虎目睥睨,煞光忽閃,下墜異獸周身黑霧飄散,露出真容,長得像狗獾,卻有人眼,雙足落地,雙目綠光頻閃,翠綠瑩瑩,好像蛛絲一般,縈繞周身,又好似青蛇吐信,直取人性命。
這只異獸來自中央第四列山系,扶豬之山,是為?(yín)族,名叫花信。
翠目狗獾與赤紋黑豬交換眼神,想要拖住盛冬甲,為后來的異獸異人拖延時間。
兩異獸也是看出盛冬甲強(qiáng)裝態(tài)勢,現(xiàn)在定然油盡燈枯,二獸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可拿下此人。
倒是沒把夏勉放在眼里。
也不多言,一個閃身,兩手施展最強(qiáng)手段,夾擊盛冬甲。
正得手,二獸歪嘴笑,盛冬甲氣勢陡然升起,身上山文甲大篆光芒大放,鳥紋虬形起舞,刺目奪人。
二獸好像被定在半空,一抬頭,盛冬甲身后出現(xiàn)判官虛影,一筆點(diǎn)出。
生死筆觸,命不由人。
翠目狗獾暗叫不好,青碧眸光抽散成蛛絲,曲結(jié)成蟲蛹,罩住己身,赤紋黑豬不逞多讓,赤色紋身蒸騰血?dú)猓裳е劓z。
兩異獸使出天賦神通,只為了從這朱筆虛影中茍活下來。
朱筆點(diǎn)出,宛如天傾之力,狗獾黑豬咬碎利齒,吱吱作響。
而后力量變?nèi)酰瑑e幸之心還沒起來,夏勉步法騰挪,橫刀起手,刀斬梟首。
花信和玄鬣,一個想要先登人世間,搏得潑天富貴,為求回鄉(xiāng)消除奴籍,以報父母養(yǎng)育之恩。
一個想要以軍功奪爵,重振族名,花嫁娶親,光宗耀祖。
此刻小命落在他鄉(xiāng),孤魂遙望奈何橋。
夏勉拄著橫刀,臉色蒼白,喘著粗氣,催促道:“玉爺,趕快,真靈。”
“著急什么。”言罷,十五吸收?(yín)和飛魚真靈。
夏勉這才笑了出來。
拄著刀,一步步走到盛冬甲面前。
盛冬甲此刻氣息低迷,再無一戰(zhàn)之力。
“行啊,小子!”
夏勉擺擺手,癱坐在一旁。
“別說廢話了,益氣補(bǔ)血的丹藥。”
盛冬甲取出丹藥丟給夏勉。
廚子大喜,作跏趺狀,五氣朝元,運(yùn)轉(zhuǎn)《老農(nóng)功》,吞咽丹藥。
盛冬甲見狀,先是一驚,后平復(fù)心境,趕快恢復(fù)狀態(tài),剛剛獻(xiàn)祭山文甲器靈,這才鎮(zhèn)住要奪舍的“無常”。
以防萬一,還得盡快恢復(fù),除了內(nèi)憂,還有外患,頭頂?shù)倪_(dá)摩克利斯之劍可還沒消停看呢。
盛冬甲取出第二塊靈石,開始療傷恢復(fù)。
十五感受到盛冬甲元神高坐泥丸宮,便為夏勉指點(diǎn)五行藏術(shù)。
“小子,那家伙自閉元神,療傷去了。”十五催促道:“趕快吸收這陣圖中彌散的異獸血?dú)猓m然駁雜,但也能補(bǔ)氣益血。”
廚子一愣,試探道:“玉爺,今天怎么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十五啪得一下,打在夏勉頭上,不屑道:“就你那點(diǎn)心思,誰猜不到?想要去山海界搏一搏,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剛落地就成肉餡,包餃子了。”
廚子撓撓頭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玉爺之前不怎么待見我,怎么今天好心提點(diǎn)了。”
十五老臉一紅,咳嗽兩聲,“玉爺睡了幾千年,好不容易有個坐騎,要是死了,還怎么去逍遙?”
廚子訥訥道:“之前是我對自己的認(rèn)識不清晰了。”
夏勉按照十五的指點(diǎn),以《老農(nóng)功》為基礎(chǔ),采泥丸洞天元神之力,化作神橋,連接五臟,五炁流轉(zhuǎn),自為一體,滋潤肉身。
隨后吸收陣圖內(nèi)的血?dú)猓鸪跎宰魃鷿徛粋€小周天后,愈加嫻熟,雖然速度提升,但十五還是嫌慢,索性自己也吸取彌散空中的血?dú)狻?
鯨吞海飲一般,在夏勉頭頂形成一道氣血?dú)庑€有變大的趨勢。
還把盛冬甲鎮(zhèn)壓的“無常”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