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投進雅室里，灑落在俊美的少年身上，他安然的躺在床榻上，四周擺放整齊，像少年一樣平靜，而夜烘托出了寂靜，也帶來了一盞燈，由一位少女持著。

不知是風還是持燈少女的手在發抖，導致燈忽然滅了，發出一小聲人的聲音，少年仍然沉睡著，隨后又只有月光了。

程碧真是做賊心虛，沒想到月光比她們的那盞燈還亮，她瞪了一眼捂住嘴巴的風木，風木的手心全都是汗，還被蠟燭滴到了。

可她不敢再吱聲，她跟在程碧的身后，當她看到是六阿哥時，她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不禁拉著程碧的衣袖。

程碧輕聲警告她：“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他還活著。”

風木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經過桌子時，她輕輕的把燈放下，又發出了一聲細小的聲音，但在這連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的場景，無疑又換來了程碧的怒視。

程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自己提前讓人下了藥，她又瞪了風木，風木低著頭。

程碧躡手躡腳走到床榻前坐下，風木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家小姐究竟要干嘛，她在原地止不住的發抖。

看著她家小姐的手撫摸著六阿哥的臉頰，摘下面紗，把自己的臉貼在六阿哥的臉上，風木閃過一個念頭，猛地搖著頭。

程碧已經忘記了風木的存在，她沉浸在自己和六阿哥的夢里，她拿起六阿哥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又低下頭親著六阿哥的嘴唇。

風木死死的閉上眼睛，她家小姐肯定是瘋了！

程碧低語道：“你永遠這樣那該多好呀。”說完她又親著六阿哥的臉頰，撫摸著他的臉，他的頭發，他的胸口，她停頓了下。

側過頭看向風木，風木毫無反應，因為她和六阿哥一樣都看不到，她是自愿的，六阿哥是被迫的，風木的眼睛一直不敢睜開。

“滴答滴答滴答”把兩人都驚到了，程碧四處張望，風木也慌得睜開眼睛，和程碧四目相對，程碧透過月光看到風木的汗猛流，才知道是她的汗水引起的聲響。

她后悔帶她一起過來了，風木跪了下來，程碧也不理會她，她靠在六阿哥的胸口上，聆聽到六阿哥的心跳聲，她抬起頭看向六阿哥的面容。

她忍不住又去撫摸他的臉，親著他的臉，他的額頭，他的嘴唇，這樣的他太迷人了，不，他無論何時都很迷人，只是為什么他就是不肯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為自己感動起來了，低語道：“誰會比我更愛你，我才是你應該最愛的人。”

程碧看到六阿哥似乎要清醒的樣子，她站起來后退，撞到了風木，兩人各自捂住自己的嘴巴，落荒而逃，門外的守夜人笑了笑。

一守衛看不到程碧后，揶揄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還吹了幾聲口哨，另一守衛忙制止他，指了指里面，兩人不出聲了。

六阿哥沒有醒來，他仍是沉沉的睡著。

子規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抱著雙膝，望著明月，她說：“你一定要以這種方式懲罰我嗎？”

沒有人回答，她起身，絲綢被繞著她，真好笑，她摔在地上，膝蓋傳來痛感，她怎么也解不開絲綢被，她憤憤的停止手中的動作。

“好！好！好！連被子都跟我過不去”“好！好！好！我和你已無瓜葛，我還管你作甚？”“嗯？嗯？”她把頭抵在絲被上，絲被里裹著她的腳。

裹得緊緊的，她甚至都不能呼吸了，可誰用腳呼吸啊？

她喘著氣，頭往腳撞，咬著牙齒，艱難的松開，發出這句話：“請不要對我這么殘忍，牧序！”

她不敢哭，她迷信起來了，哭是死亡的預告，一定沒事的，對，對，沒事的。

她仰起頭，她已被黑暗侵蝕，慢慢的咬著她，她側過頭，看向月亮，請求月亮，可月亮在嘲笑她，不，是她自己在嘲笑她，她知道的。

她抓著自己的頭發，往下移，捂住耳朵，她不能再想了，不能了，她應該行動，她的雙腳企圖甩掉被子，她要跳脫，她可以的。

她扯著被子，咬著被子，她累了，她就地而眠了，拉遠來看，她已經死亡了。

“子規！”六阿哥從夢中醒來，坐起。

“嘭”門被撞開，兩個守衛出現在六阿哥的眼前，六阿哥倒在床榻上。

守衛們看到六阿哥睜著眼睛，流著淚水，在月光下，像珍珠，像畫像的美人，那位先前調侃的守門咽了咽口水，另一個守門踩了看癡了的守夜人一腳。

這兩個守門都是林府的人，一位叫王孜孜一位叫李不倦，李不倦有些同情起了六阿哥，他說：“都會過去的，況且您也沒有損失。”

王孜孜又踩了李樹苗一腳，李不倦也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他又看向六阿哥，六阿哥一點反應都沒有，如不是那眼淚一直往下流，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沒氣了。

王孜孜拉著李不倦出來，輕輕關上門，李不倦又對王孜耳語道：“看來那事六阿哥是不情愿的。”

王孜孜想：那不是廢話嗎？不然還用下藥？他用嫌棄的往后退了，李不倦說：“我說王孜孜，我們不止同家，連名字都一起，你用得著這么忌諱我嗎？”

王孜孜真的要被他氣死了，壓著聲音，在他耳朵說：“你是生怕……”指了指里面說：“不知道我們是誰嗎？”

李不倦拍了下大腿，王孜孜看著他后知后覺的模樣，智商不夠真是沒辦法的，他往后走了幾步，舉起手中的劍，沒有出鞘，抵在李不倦的左心房上。

他半抬著頭，說話都是半張著嘴，藐視道：“還有別沾親帶故的，我們純屬是巧合加意外，無格外之意，我謝謝你了哈。”

李不倦換上一副我明白我明白，說：“誰讓我比你本事高呢，你就妒忌吧，小爺我可宰相肚能撐船。”

王孜孜直接抬起頭看著天，放棄似的語氣說：“人蠢則無敵，臉皮厚走天下，在下甘拜下風。”

李不倦見門開了條縫，正偷窺著六阿哥，所以他只聽得到最后一句，更樂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