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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深坑

它的正式名稱是33式地下抗穿甲復合體,但大家都習慣把它叫做“井”。

雖然按照軍用化結構進行建造并非初衷,但放大使用已經批量的成熟設計,能降低許多成本,而且整個空間規劃也出乎意料地適合元核系統的安裝與維護。

由于深埋于幾乎400米的地下土層中,因此從斜側面進行鉆地彈攻擊幾乎成為不可能。同時考慮到戰時參與接管軍事參謀與指揮權的可能性——這是作為主要贊助商的軍方所提出,由此在“井”唯一有可能被擊穿的正上方,那個直徑122米的空洞頂部,安裝了一種最新技術的抗磁護盾,也就是地面上那座研究所核心樓后半部份,看起來很像龜殼的建筑結構。它表面大量的散熱設備實際上只是一種空間的利用,而下層巨大的超導強磁弧面板才是護盾本體。

雖然這座結構體還沒能像許多科幻小說中出現的能量護盾那樣,抵御一切外來攻擊,但其超高的抗磁性效應,能使絕大部分高速物體在接觸的瞬間就被彈開,因此物理性的攻擊對它基本無效。更何況在“井”的底部,光子腦水銀池的上方也還有一座同樣的超導抗磁護盾,從而達到二次防御的效果。

運作這樣的護盾,對于普通軍事設施來說費用極其高昂,但對于“井”來說卻輕而易舉,畢竟它本身就是一座超導系統,只不過從中分出一點亢余。

如果要攻擊元核系統,首先必須撕開地面的第一層抗磁護盾,但也只能做到破壞位于井中部的萬相磁輪這個程度,那僅僅會影響它一部分的運算能力。由于系統入侵并控制全球的計算機,其代碼幾乎遍布各地,萬相磁輪毀掉一個,假以時日,完全可以建無數個。而要真正傷害到系統的光子腦基底結構,就必須打開第二層抗磁護盾。不過它深埋地底,幾乎無法攻擊得到,唯有借助一種特殊方法才可能打擊到它——由于護盾之下就是封閉的超導水銀池,因此在護盾上有扇差不多五百噸重的防護門。該門必須打開,才能進入維護,護盾的抗磁強斥效應也會在開門時關閉。

“我有開啟基底防護門的權限。”童景說,“因為我是系統主任。”

“哎?你不是只有這身衣服嗎?密碼器藏哪?”雷默亭聽完后扯著他轉了一圈。

“你到底是不是現代人啊?明朝來的?”童景有點無語,然后指指自己頸脖后面,撩起一撮頭發,大家這才注意到他靠近后腦左側的發叢之下,有一個圓形的高速數據端口。

“這是腦基晶片的鏈接口嗎?”陸全吃驚到,“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真家伙。”

這個時代大腦皮層貼片是很尋常普通的事,在頭骨上貼裝腦波感應器就行,而腦基晶片那可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不但安裝手術復雜,必須在頭骨上開洞,植入大量微電極和微存儲器到顱腔內,還存在容易誘發癲癇等腦部疾病的風險。

但這種犧牲換來的是人腦與計算機的高度同步,同時也變成一個強大的儲存器,所以哪還需要攜帶什么數據密匙,人腦就是最好最方便的存儲設備。由于不少心態較為極端的數據科學研究者都曾經進行過這種改造,也曾經由此引發過不少社會問題。據說云何芯更是在嬰兒期就植入晶片,以此掃描腦基數據進行擬識型智能系統的人格構建,因此她的靈魂有一半在元核里,這種說法其實也不無道理。

“嘖嘖嘖,居然在腦瓜子上開洞,你們這些瘋子呀。”雷默亭感嘆著,“那怎么辦?這里也沒法連接你的腦袋。”

“我有這種設備,不過在深坑研究所那。”時明暉突然插話,腦基晶片他也是有的,畢竟人工肌肉要直連神經系統,這種晶片再合適不過,雖然性能跟童景的有差異,但藕合聯結器是一樣的,稍作改造就能用。

“嘿,你看,關鍵時刻還得靠老哥,但現在問題是咱們怎么出去。”雷默亭指了指石門,雖然有好些道人圍著團團轉,但至今沒人敢開啟。

“不過即使破壞光子腦,我也不保準系統的意志就會消失,畢竟它的代碼現在遍布天下。”童景慢騰騰地補充。

眾人聽完都沉默起來,只有雷默亭回過神來,張大嘴巴罵到,“那你講個饅頭啊?”

“所以必須打開防護門,進入基底核心之后還有一件事要做,才有徹底關閉元核系統的機會。”他等了一陣,繼續慢吞吞說到。

雷默亭這回可是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你,你——說話說一半,以后沒老伴!我的大姑娘,你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我想在場沒人知道最終系統協議17號吧?”

所有在聽的人都搖搖頭。

“這是個在構建元核系統基底的時候,唯一在陣列斷層之下的原始系統協議。建造初期為防止影響擬識型智能的自我認知,整層做了隔斷屏閉并對外保密。這協議對云何芯和虛擬人格來說是完全不可見的,卻對其有著唯一強制權。”說到這,童景又停下來。

“你看你這毛病又來了,”雷默亭翻翻白眼,又問,“連云何芯都不知道,那你咋懂得那么多?”

“云何芯的生母何允真是我的恩師,元核系統從籌劃到建成,我一直都在。”

“我還以為云首一才是你導師。”時明暉插話到。

童景哧哧笑起來:“哈哈那個偽君子?沒有何老師他什么都不是。”

“得啦,得啦,別跑題,你,”雷默亭指著童景,他已經實在不耐煩了,“趕緊講講那咸魚17是什么鬼。”

“是協議17號。”童景糾正到,雖然不想理睬他,但還是重回原話,“由于加入了重要軍事指揮用途,基底核心的防護結構之上有兩層護盾,不過如果仍被擊穿的話,縱使物理損壞不一定能令元核系統失效,但如果同時出現核電磁脈沖式的攻擊,則有可能影響到系統的整體判斷能力和正常運作。這時最終協議17號就像一個保險絲,能夠熔斷式地強制停止整個系統的運作,將光子腦返回到初使運行狀態。我想,唯有這樣才能切斷云何芯對全世界的控制。”

這人說話陰聲細氣,停停頓頓,有時讓人覺得整一標準娘炮,但他剛才的話實在讓陸全等人覺得背后發涼。這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有去無回,雖說他有權限弄開底層護盾,可單單地面那層護盾就夠大家喝一壺,更何況最后的核攻擊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畢竟現在誰都知道核武力都在云何芯手上,難怪他一開始就說這事沒人能辦到。

“我說你這一來就搞個地獄模式,不能來個簡單點的嗎?比如說用你的權限混進去抓住云何芯。”雷默亭打斷他,比劃著說。

“首先云何芯是否還活著都不確定,何況光子腦的虛擬人格也不會因為何芯被抓而受影響,如果惹怒它又無法控制,到處射核彈難道不會更糟糕?”童景反問。

“那完了,這辦法有跟沒有也差不多,你家核彈揣兜里,有事沒事跑過去往里一塞,好像賣烤紅薯那么容易?”雷默亭兩手一拍,往外攤開,沒轍。

時明暉倒是沒泄氣,“有辦法總比沒有強,還是先去我研究所里看看他那權限能怎么用。”

“老哥說得對,腳踩西瓜皮,滑到哪算哪唄。大家一起商量下現在該怎么辦?”

古方妙也在一旁聽著,這下可瞬間來勁,連忙湊近,“大家聽我說啊,孫子兵法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覺得咱們應該開開石門,然后兵分十八路,化整為零,各自分頭前往大哥的研究所,再在那會合。”

雷默亭一聽嗐,往他頭頂使勁一巴掌,差點把頭頂給拍禿了,罵到:“我看你這孫子兵法用得可比孫子還孫子,說白了不就是想趁機開溜么。”

“哎——哎——”古方妙一邊吃痛護著頭,一邊喊,“又是你叫大家建議的嘛!”

“啪”的一聲,雷默亭又拍一下古方妙的腦袋,但剛好打在了他手背,結果更吃疼,“這大家里可不包括你。”

“道長有何建言?”時明暉沒心思看兩人鬧騰,他轉而問向通冥道人。

“我看你們還是盡快離開這事非之地為妙,此處有條秘道可直通山外,而且出口離施主的研究所應該不算太遠,你們幾個可以從那出去。”通冥想了想說到。

“老頭兒,有這等好事居然不早說,真是好主意。”雷默亭一聽有別的方法可以離開,立即眉開眼笑。

“不就是跑路嘛,咱倆的話咋就不一樣,憑啥區別對——”古方妙還想鬧騰申辯,剛叫一嗓子又被雷默亭拍滅了。

于是通冥就吩咐胖道人等去開啟神像下的秘道口。

胖道人先前只是暈過去,也許有些輕微腦震蕩,但受傷不重,他憤憤地說:“要是八云紫藤在,也許就沒那么狼狽。”

通冥道人聽見就講,“聞良,要那幫子在,你我還不知要挨多少話呢。這次只是火煞,還沒算到天罡正,天罡正只一次,說不定我這輩子也遇不上,而你卻仍有機會,因此又何需急氣。”

“太師說得極是,貧道往后會注意。”

說著說著,石像背面的基座邊緣已經被眾人摳開一個口子,再從里面往上一撬,整塊石板就被抬起大半,只見那下方黑洞洞,貌似是個豎井,底部不算深,微弱的青綠光線從一處拐彎的地方隱約透過來。

通冥往里看看,唔了一聲,轉過身來對著時明暉他們說:“這洞道比較矮,注意別撞到頭臉,順著光照走出五六里,則能通出山外,而后向著西南,再走個兩小時就能到海岸線,在那就離時施主的研究所不遠了。”

“居然這么近么?”雷默亭說。

“當年他不正是閑悶蹓跶,才到了我道山門的嘛。”

時明暉點頭說到,“確實,這也是一種緣分。”

“我們打這走,那你們怎么辦?”雷默亭又問。

“情況允許的話,我們會在主壇上燃起大火,以掩護各位脫逃,既然是火煞,那就畢于火功吧。”老道人慢慢說到。

這下大伙可聽得呆滯當場。

只有雷默亭吞吐地說:“老頭兒,你——該不會是要殉道吧?”

“我呸,咒我死呢?你才殉,我可是要活到120歲噠,命比你還長。”通冥老道聽見罵到。

“那你又放火又燒場子的,又不跟我們走,那要干啥。”

“誰說我不走,只是不跟你們一路,還有別的通道。”通冥一邊說著,一邊指揮其他道人從神像高處的手掌上取下一個木匣子,“好生拿,別弄壞嘍,這五彩石可得帶走。”

“嘿,原來是嫌咱們累贅,耽擱你們運寶貝,行——那我就放心了。”雷默亭伸長脖子看看那木匣子,笑著說。

“凈瞎扯,那是咱鎮道之寶,當然得帶走。”

“那小胡還留這行么?”雷默亭說完望遠處的巖壁角落,只見后者仍雙手被綁蹲坐在那。

“他應該不會造成太大威脅,待得全觀脫離時,自會放了。”

這時小胡在那遠遠見眾人鼓搗敲挖石像,想著準是弄開了什么通道打算逃跑,又見雷默亭和通冥兩人都望著他,不知在說些什么,但肯定和他有關,于是有點緊張,生怕被丟下在這自生自滅,立馬奮力站起來遠遠喊到,“你們跑也沒用,只有投降一個辦法,元核系統不會傷害你們,她的目標只是回收童景。你們打報警電話,就能跟她聯系投降的事。”這聲音倒也似乎理直氣壯,山洞里所有人都隱約聽見。

“哎你說這人奸,真想抽他大嘴巴。”雷默亭聽罷大怒,指著他吼到,“滾你丫的。”

正要過去,卻被通冥攔住,“大道為素,因果往復,他既然已經作了選擇,將來必定會面對自己所選之果,快走吧,何必在這浪費時間。”

雷默亭一想也是,正好心里冒起個念頭,找來紙筆,寫了一串頻段代碼,跟通冥說,“我突然想起個人,還要麻煩老頭兒,幫我用電臺把這些代碼發一下。”

然后拖來古方妙,還沒等他喊完“別,我有幽閉恐懼癥——”就一腳踹下秘道。

童景搖搖頭,嘆了口氣,想是對無法掌握局面而唏噓,自己就順著井壁滑下去。

接著時明暉也要下去,通冥道人對他深深一鞠,并未多說。

雷默亭坐在洞口邊緣,正當要往下跳,突然停下扭過身又說,“哎,老頭,下次不知幾時能再見,贈我兩句唄。”

“該放手時就放手。”

“咋還是那句呀,忒小氣了吧。”

“這叫始終如一,難道每次都隨便忽悠你些雞湯?”

“行吧,那你也贈他兩句唄。”他指指后邊的陸全,說完就跐溜一下不見了。

陸全正打算跟著跳入秘道,這下不由得面對著通冥,他也有點好奇這個老頭會說些啥。

“道法自然,那就順其自然,別低頭,別逃避。我看你跟咱們也頗有淵源,將來有些事物,還得你雙手奉上。”

這段話讓陸全完全想不透,也許只是些鼓勵人的話,還是日后再推敲吧。他向通冥微笑一下,點點頭,然后也跳了下去。

豎井并不深,大概只有三米多,他一下就到地,頭頂傳來通冥道人的聲音。

“去吧,我為你們祈福。”

隨后傳來道眾們的齊聲呼賀。

“大風起兮咄咄與共,大渦化兮天義道和。”

隨著祈愿之辭起伏,他頭也不回順著光線鉆進洞里。

原本以為洞中十分狹窄,其實能容兩人同時通過,但確實比較矮,必須低頭貓腰走,而且不時有些小小的鐘乳凸出,不留神的話實在是容易撞到頭。看來這秘道利用天然巖洞造成,而且已經有好些年月了,洞壁上每間隔一小段就嵌著一塊綠油油的石頭,那種青綠幽光就是它們發出的,雖說他們都帶著手電照明,但即使不用也仍能順著這些發光石頭辨別道路。

“好家伙,居然連螢石也用上了,這條道得好幾百年了吧。”雷默亭邊走邊說。

“幾百年?”古方妙走在最前,越走越怕,“難怪我聞著一股腐臭味,這該不會是條墓道吧?要是遇上機關陷阱怎么辦,老是讓我走前面,慢著,你們該不會是想讓我趟雷吧?”

“我說你是不是腦殘啊,有見過幾公里的墓道?再說我辦案那么多年,這算個鬼腐臭,頂多就是潮濕發霉的味道,有點常識好不好!”雷默亭一聽又開罵,搞得山洞中嗡嗡作響。

但古方妙這下死活不愿意走前面,又不能讓他殿后,最后只好塞到陸全前邊讓看著,由雷默亭在前面開道。隊伍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在蜿蜒曲折的秘洞中走走停停,一片沉寂。

厚厚的巖壁將這里與外面紛亂的世界阻隔開,即使翻天覆地也不會影響到此地半分,卻阻擋不住黑暗的淡淡襲來。只要光線稍稍微弱,它們就迅速包圍你的四周,孩童自小就害怕黑暗,或許正是出于原始的本能。天地宇宙中除時間外,第二多的就是黑暗了吧,假使時間也有盡頭,那黑暗就是最后所剩。

需要光,光能驅走黑暗,陸全盯著前方手電的影綽閃動,再混和著螢石幽光,不由得令人在這矮洞中暈暈沉沉,他揉揉眼睛,但疲勞使他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不!光并不永恒,發光需要消耗。而即使恒星燃燒殆盡,對于黑暗來說也不過短瞬,它只需要稍稍退卻,等待一陣,然后重新包圍上來,哈哈大笑說:“光才是一小撮。”至此黑暗方是至強,化作唯一。

陸全突然覺得心中空蕩蕩,好像繼續反抗都變得毫無意義,他有點理解為何那幫道人對世界的巨變漠不關心。人類的時間何其短暫,那電腦造物又能存在更久?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人類文明史都沒有一萬年呢。因此通冥他們才會輕松地說,“何需擔心”。他們所做,或許是對自己智慧,對已知結果的一種自暴自棄。他們清楚,到頭來一切都將煙消云散,重歸黑暗。即使是元核系統所追求的目標,最終也只是無。

突然一把大嗓門再次刺入耳膜,在隧洞中震得耳膜嗡嗡響,使他登時清醒不少,原來雷默亭見走得無聊,問起前面的童景。

“唉,這么個走法又悶又困,不如你說說啥電磁護盾那么牛,能彈開物理攻擊?”

“磁鐵的相斥效應你應該懂吧。”

“當然懂,可鉆地彈又不是磁鐵造的。”

“雖然我不是搞軍工,但其實原理很簡單,只要超導磁體功率做得夠大,就能令非磁性物體懸浮。那些把牛啊,河馬啊飄起來轉個不停的搞笑視頻用的就是這種原理,然后在超導裝甲的外形和排斥力方向上下些功夫,就能使彈體轉向。”

“我沒聽懂,啥非雌性物體能炫富,就是我這些男的才能炫富,女的不行?你也忒歧視了吧。”

“行,你當我沒說。”

“都站隊我們這邊了,為啥不講清楚些。”

“我沒義務為你科普,何況我說的是懸浮,不是炫富。”

“——是你大舌頭說不清,還怪我耳背?”

“......”

他倆就這樣吵起來,山洞里回音大,搞得其他人實在受不了,好在已經能看到出口的光亮。

從山洞里一冒頭,陸全就發現離道觀石山早已有數座山頭,這里樹木茂密,十分隱蔽,但枝葉下面的草叢灌木中被人為開辟出一條小路,看來一直有道人維護,并不算難走。

山間上空映得通紅,看來通冥他們真把道壇廣場引燃了,雖然感覺不到灼熱,但這等顏色顯得火勢肯定不小。不知是不是有器物被引爆,還零星傳來些嘭嘭的爆炸聲,引得時明暉駐足回望,無言嘆氣。

陸全剛要拍拍他后肩,勸他快走,突然道觀方向一聲巨響,震得耳膜生疼,然后大地隨之顫抖。雖然比之兩天前港口襲擊的沖擊波相差甚遠,但大家雙腳也是不由自主地虛軟,樹葉紛紛落下,灑在身上,就連夜棲的鳥兒都被驚得四處撲騰。透過葉間縫隙,遠遠的天空中飄起一朵火云,紅燦燦的毫不規則,要不是時值黎明前之昏黑,真的很容易讓遠處誤以為是絢麗晚霞。

“這老頭呀,要么他們那存了幾十噸炸藥,要么他們被鉆地云爆彈給轟了。”雷默亭咬牙咬得磕磕響地說到。

這下五人都顧不上感慨,趕緊順著林道快走,好險現在是盛夏雨季,要是秋天來這么一出,林火說不定片刻就燒過來了。

他們在林中穿行,按通冥指點的方向,避開道路,沿著市區邊緣移動,從黑夜走到白天,再走到傍晚,這才去到時明暉的“深坑大賓館”。

這里空無一人,場地雖大,但時明暉開發團隊的人并不多,本身那天要參加龍告天的葬禮,他就讓研究所的人放假。元核系統大侵攻后,剩下的人肯定也都奔家里去了,因此靜悄悄的,反倒是好事。

深坑研究所自成體系,沒有跟外界鏈接,畢竟做機器人開發的,是非常怕被外人駭掉而泄露商業機密。雷默亭和陸全在研究所里仔細搜尋了一遍,確認沒有危險后,才敢停下來休息。

上一次來,他們一行人包括龍告天還有說有笑,如今物似人非,恍如隔世,實在令三人感概萬千。

“就算你有最后一道門的權限,要進那也差不多天方夜譚,可那勞什子系統為啥偏偏要做掉你。連鉆地彈都用了,小胡如果還在那洞里,估計兇多吉少。”雷默亭好好休息一陣,可算是緩過來,癱在沙發上說到。

童景的回答幾乎帶著冷笑,“她不想人們知道他們的神曾經多么脆弱。”

“什么?它當自己是神?扯淡吧?它只是一臺電腦。”

“我不知道原因,但它對自己產生那樣的認知,可能受云何芯的影響,或是當年老師對它的期望導致基底程序的計算演化,塑造出那樣的意識。它曾經提過,可惜那時我沒當回事。”

他并沒有閑著,邊說邊開始解鎖自己腦基晶片的權限,只見諾大一條數據聯接線插在腦后,卻由他自行操作,樣子其實有點滑稽。

于是他先花了不少功夫同步晶片中的內容,然后又找時明暉弄來生物體掃描嵌入器,在陸全和雷默亭身上折騰一番,這才說到。

“弄好了,我已經把開啟基底防護門的權限都同步給你們,到時你倆隨便按一手上去就行。記住,要門的左右兩邊識別器同時按手才能打開。”

“哎,怎么沒啥虹膜識別這些呀?就掃指紋掌紋的多容易,打印個假手不就好啦?”雷默亭又不以為然地嚷開。

“有你想得那么簡單么?這種叫做生體掃描,涵蓋細胞體態特征,要不是本人的活體手,你用肉打印得再像也沒用。”

“隨便哪只手都行?”

“當然。”

“嗐,那哪還用得著倆人開門,我一手按一邊不得了。”

“兩組識別器相隔9米,你打算把自己切兩半么?”

“得,我覺得這不合理,為啥光掃描手?不能掃描腳啊,舌頭啊什么的?要是人家沒手的怎么開門?這妥妥歧視殘疾人。”

童景把透明膠板似的操作盤一摔,來氣了,“我說你這人是不是一輩子就只會抬杠啊!”

“唉,唉,得,得,當我沒說,高知惹不起,惹不起。”雷默亭一看趕緊賠罪,不過與其說是誠意道歉,脖子伸得直直的,更像是調侃。

“你們別吵了好不好!”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時明暉忽然在一旁喊出來,打斷二人的爭論。

“外面有情況。”他繼續說。

這下大家立馬安靜下來,急忙湊到時明暉身邊,往他中手捧著的控制板上一看,只見研究所地面大門外有兩團東西,在晚上的監控鏡頭下黑糊糊看不清。

“我進來后就打開了外圍的保安系統,剛才感應到有大型物體接近,然后就看到這兩坨——有點像車的影子,但是輪廓也太怪異了。”時明暉指著平板上視頻框里的黑影說到。

雷默亭端起平板仔細看,眉頭就皺起來,“這可能是軍用的山地機動戰車,外面披了光學迷彩所以看不清。”

古方妙原本躺在一張沙發上正閉目養神,一聽說是軍用車,心就慌起來,一躍而起說:“完了,又追過來了,咋那么快呢,你們事也辦好了,咱們趕緊跑吧,這位大哥,您這的疏散秘道在哪?”

時明暉望望他,兩手一攤,“這哪有什么秘道,唯一出口就是那個地面大門。”

“完了,完了,咱這下可蹲著茅坑中埋伏,屎腚了,你說你們躲哪不好,躲個沒逃生通道的地方。”

“急啥,這它也下不來呀,我們在下面這么隱蔽,說不定沒發現,一會就走了。”時明暉聽著不高興了,反駁他。

“等等,這是什么?”

陸全指著監控畫面,從那兩團黑影中突然滾出十幾個白白的圓球形物體,同時也飛出幾個巴掌大小的無人機,由于脫離了包裹著光學迷彩的主體,所以大家都能清晰地看見。

“壞菜!這些是門球和飛鏢!”雷默亭一看到這群魚梭而出的小東西,立刻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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