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嘆口氣道，“你不在的那幾日，商羽被宋越川抓去了天璇島，現在她的靈脈已經斷了，毒母也已經被宋越川取走了。”

“什么！”楚憬琛驚道。

“你不必太過擔心，我跟你爹仔細確認過了，宋越川取出了毒母，暫且還未在辰洲散播玄鴆。至于商羽，靈脈雖斷，但好在性命無憂，這些日子，她的情緒倒是很平靜。”空青道。

“怪不得，這幾日，她總是躲著我。”楚憬琛想起近幾日虞商羽眼神中總是蒙了一層哀戚，拳頭不由得握緊。

“若不是你爹及時將商羽送回來救治，恐怕她就要因失血過多死在天璇島了。”空青道。

“我爹？”楚憬琛自嘲地笑笑，望向滄海湖，“他倒是時不時也喜歡動動善心。”

“孩子，還有一件舊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空青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個時候你娘剛剛過世，我去天樞閣吊唁她…”

二十一年前，天樞閣。

“琛兒滿月時，凌飛還說以后送這孩子到神農庭拜我為師，沒想到…”空青頓了頓道，“天熙，凌飛的事情…還請節哀，至于琛兒，若能從師父處拿到太極草，就還有救。”

“你的好師父一向以醫者仁心自居，如今卻對一個孩子見死不救！空青，虞島主和陸望，真乃一丘之貉！”楚天熙道。

“陸師伯這次確實過分了些，不過師父他，應該是有自己的考量。天熙，我這次回來，一來是祭奠凌飛，二來就是向師父求取太極草，我見過凌城了，他也說會繼續勸導師伯，你且在天樞閣等我消息，切莫再與陸氏一族起沖突。”空青道。

“空青，你與凌兒師出同門，與我也算多年老友，但你畢竟是虞島主的弟子，這件事情，我不想看你左右為難。請替我轉告虞島主，我愿以性命做交換，請他賜太極草救我兒一命。”楚天熙道。

空青嘆口氣道：“好，我會替你轉告師父的。”

…

“以性命做交換…”楚憬琛喃喃著。

空青道：“你在海陵渡待了十年，憑天樞閣的勢力，他不可能查不到。或許，他也曾和夏肅一樣，希望你就此做個普通人，寂寂無名，常鱗凡介，安穩無憂地度過這一生。”

楚憬琛想起當初在芙蓉鎮時，父親曾經讓他在回海陵渡和去四極之間做個選擇，說到底，現在的這條路，是自己選的。

“世上沒有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只是有些父親不懂得如何去愛。你娘的死也帶走了他半條命，這些年來，他行事愈見偏執極端，對你也多有冷落。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對他打擊頗大，得空，勸勸你爹，早日回頭是岸。你是他與凌飛的骨肉，這世上只有你能勸得動他了。”空青道。

“我知道了。”楚憬琛鄭重地向空青作揖。

…

虞商羽房中堆滿了醫學典籍，連日來，她一直都待在房中，想從古籍中找銷毀毒母的辦法。

找了許久感到口干舌燥，虞商羽起身倒茶，因雙手不穩，不免有茶水灑到了外面。

一雙手穩穩握住了虞商羽手中的茶盅。

“我來吧。”楚憬琛倒滿一杯茶放到虞商羽面前，“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要讓自己太累。”

虞商羽沉默片刻，道：“當時，你應該殺了我的，殺了我，毒母就不會落到宋越川手中了。”

“你知道的，我下不了手，換成你你也下不了手。”楚憬琛道。

“可是等宋越川煉制出玄鴆威脅辰洲時，我就是最大的幫兇了！”虞商羽看著楚憬琛，雙眼淚光閃閃，“他會用玄鴆傷害很多人，楚憬琛，我寧愿死的人是我！”

“我懂。”楚憬琛道。

“十一年了，眼睜睜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去，始作俑者卻還好好地活著！楚憬琛，我真的很累，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虞商羽道。

楚憬琛握住虞商羽一只手，道：“我知道這種感覺，我也曾無數次問自己，為什么當初死的不是我，為什么他們都走了卻要把我孤零零留下。”

楚憬琛伸手替虞商羽拭去眼淚，“還記得你爹娘生前囑托你的話嗎？多記著別人對你的好，好好活下去。商羽，逝去的人已然逝去，你身上承載著他們對你的期許，你更應該為了那些愛你的人、也為了你自己，好好活著。”

“我不想看到有人因為我受到傷害。”虞商羽流著淚道，“我不想自己成為玄鴆傷人的幫兇。”

也只有在楚憬琛面前時，虞商羽才不會掩飾脆弱的一面。

“我知道，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楚憬琛擁虞商羽入懷，“剩下的，交給我，我們會將計劃提前，爭取在宋越川煉制出玄鴆之前殺了他，到時候，我們再一起想辦法銷毀毒母，還辰洲一個安寧。”

虞商羽一只手覆在楚憬琛心口，“還疼嗎？”

“小傷，早就好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楚憬琛安慰道。

又在楚憬琛懷中靠了一會兒，虞商羽后退一步，離開楚憬琛的懷抱，擠出一個笑容，“你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情去吧。我會等你回來，回來…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

“好。”楚憬琛沉重地笑了笑，“等我回來。”

楚憬琛轉身離開。

“楚公子請留步。”虞未期突然出現喚住楚憬琛。

…

“什么！你說葉姐姐將勾陳殘卷上看到的字寫在一封信里留給了你？”虞商羽意外道。

“沒錯，七星劍受炎旸玉壓制三百年，依舊魔性難除，只有煉化出玥旸珠，劍心劍體形神合一，它才能真的至純至善，守護這山河萬物。”虞未期道。

虞未期又看向楚憬琛，道：“看來，我們必須合作，一起去天璇島走一趟了。”

“哈。”楚憬琛輕笑一聲，“你確定要跟我合作？”

“是。”虞未期拿出寒玥石遞與楚憬琛，“寒玥石還是交給你吧，你帶在身上也好壓制炎旸玉。不用這么看著我，我不是為了你，我只是不想被你失控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