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會明白的。”楚憬琛冷冷回應，扭頭看向窗外。

“我不明白？哼！自以為救了幾個人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你救得了他們一時，救不了他們一世。你以為宋越川會甘心放過他們嗎？”

“你想讓我怎么做？”楚憬琛頂撞道，“像十多年前一樣，做個麻木不仁的殺人利器？”

“憬??！你從小我就教你，軟肋，既是致命的弱點，拋開一切情義，你才能無往不利。”

“…”楚憬琛不認同父親的觀點，也深知說服不了他，唯有選擇沉默。

楚天熙看著楚憬琛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無奈站起身向外走去，“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話?！?

…

一日，楚憬琛在房中調息，魍樂急匆匆來報：“少閣主，天權堡浣紗姑娘求見。”

“凌公子！”浣紗一見到楚憬琛便撲通一聲跪下，“求凌公子救救文竹，救救大家！”

“文竹？出什么事了？起來說?！背借》銎痄郊啞?

去歲還未離開海陵渡時，楚憬琛就發現文竹和浣紗對彼此有意，聽說二人近來已經論及婚嫁。

“昨日文竹和我約好了一起去祭拜莊主和姑娘，可是我等到晚上他都沒有來?！变郊喗棺频溃拔业教巻栠^了，不只是文竹，還有易泙大哥和渡口其他人都失蹤了！凌大哥，我有不祥的預感，他們一定是出事了！求凌大哥看在與文竹、易泙兄弟一場的份兒上，救救他們！”

…

海陵渡。

集市上人頭攢動、歌舞升平，看不出一絲異樣。

甘飴軒分店的一樓大廳，楚憬琛靜坐一角飲茶。

魍樂進入甘飴軒，徑直向楚憬琛走來。

“怎么樣，有他們的消息嗎？”楚憬琛問道。

“沒有?！摈蜆坊胤A，“我調查過了，您在渡口交好的那些人這兩日都失蹤了，目前尚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和意圖。”

“除了玉衡莊，誰還能短短幾日神不知鬼不覺抓走這么多人。”楚憬琛放下茶盅，“玄門弟子倒也罷了，他們并非玄門弟子，居然也被盯上了。就算是沖著我來的，也不至于出手這么精準，難不成如今的玉衡莊手眼通天？”

言語間，一人罵罵咧咧下樓，“還敢跟老子要錢？也不看看老子以前是做什么的，來你這里吃喝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這…”甘飴軒的伙計跟在后面左右為難。

“梁虎？”楚憬琛認出那名想吃霸王餐的人正是被夏堡主關進刑堂后瘋癲了的梁虎。

梁虎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循聲望去，“凌…凌…”

看見楚憬琛，梁虎的臉刷的失去血色，拔腿就跑。

“抓住他！”楚憬琛喝道。

魍樂一躍而起，擲出手中玉簫，正正擊中梁虎后背，梁虎結結實實地摔倒在甘飴軒大門口，懷中的包裹掉在地上，饅頭灑了一地。

梁虎企圖爬起來逃竄，被魍樂壓制住動彈不得。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梁虎忙不迭求饒。

楚憬琛見周圍聚集了許多不明所以的行人，不想打草驚蛇，將一包銀子丟給甘飴軒的伙計，對魍樂道：“帶上他，走。”

天樞閣，梁虎被捆綁在一根柱子上，魍樂將一錠從梁虎身上搜下的金元寶交給楚憬琛。

“天權堡弟子遣散后，姑娘見梁虎瘋癲可憐，念及同門之誼，將他從刑堂放了出去?！变郊喌?，“梁虎離開刑堂后一直在海陵渡乞討，姑娘偶爾也會施舍一些飯菜給他。近段時間以來沒再見過他，我們一直以為他早就餓死街頭了，誰知…”

“誰知他非但沒有餓死街頭，反而另攀高枝，賣主求榮?！背借∽谝慌?，手中把玩著金元寶，“梁虎，一年不見，你的行事做派倒是一點都沒變。”

“凌昭，哦不，凌兄！凌大俠！”梁虎忙不迭道，“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聽信夏戚的命令對您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看在，看在夏堡主的面子上，放我一馬?！?

“放你一馬？我可以考慮考慮?！背借∑鹕碜咧亮夯⒚媲?，“畢竟夏堡主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

“多謝，多謝?！绷夯⒏吲d道，“您今日高抬貴手，它日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辭?！?

“別它日了，今天我就可以給你這個機會。”楚憬琛抬手，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順著楚憬琛的手臂蜿蜒爬向指尖，朝梁虎吐著信子。

“凌兄，你，你這是…”梁虎臉色煞白。

“知道你在刑堂待久了，凡物入不了你的眼?！背借⑹稚闲∩呖拷夯?，“我只問你一次，文竹他們在哪里？不說實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

清晨，虞商羽過來喊凌宇起床時發現這個孩子早已不見了蹤跡，桌子上留了張字條，歪歪扭扭地寫著“去X林X找義父”之類的字。

…

梁虎引著楚憬琛和魍樂來到一處破敗廢舊的地牢。

梁虎恭恭敬敬道：“他們都在里面，玉衡莊的人吩咐我每日來給他們送一次吃食?！?

“老大！你來救我們來了！”文竹眼尖，遠遠就瞅見楚憬琛的身影，衣著氣質雖與一年前的凌昭大相徑庭，但文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梁虎自然沒有地牢的鑰匙，魍樂吹起手中玉簫，鐵鎖結了寒冰，碎裂開來。

“老大，之前聽人說你是天樞閣的…”文竹率先從牢房中竄出來，看看楚憬琛身后的魍樂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咽了口唾沫道，“老大，這不會是真的吧？”

“是真的，我本名楚憬琛，是天樞閣少閣主?！背借〉?。

“哦?！蔽闹褡プズ竽X勺。

“你不怕我？”楚憬琛道。

“有什么可怕的，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文竹的大哥，不管外邊怎么傳，我都相信我認識的老大！咱們朝夕相處了十年，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能不了解嗎？”文竹道。

“就是！”易泙上前道，“天樞閣又怎樣，天樞閣也有好人，老大就是好人！我們才不相信你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