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你不要這樣。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不需要替他背負任何血債。我沒有怪你，漣漪、洛公子、天光還有我師兄也沒有怪你。”虞商羽道。

“商羽。”宋乘風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擁住虞商羽，“你們都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我爹，我娘，還有我大哥，他們怎么會做那些事情？”宋乘風笑著笑著又哭起來，“他們都是我最親的親人，為什么我突然覺得自己不認識他們了？商羽，你告訴我，你們都在騙我對不對？”

楚憬琛從背后點了宋乘風的睡穴。

“乘風。”虞商羽扶住宋乘風，看清來人，“楚憬琛，你干什么？”

“他情緒很不穩定，讓他先好好睡一覺吧。”楚憬琛摻起宋乘風，將他放到床上。

看著楚憬琛忙碌的背影，虞商羽突然上前一步從背后緊緊抱住楚憬琛。

“商羽，你…”

虞商羽將臉靠在楚憬琛堅實的后背上，一言不發。

楚憬琛站著一動不動。

良久，虞商羽開口道：“我好累，楚憬琛，陪我出去走走，可以嗎？”

…

海陵渡，綠柳坡附近的林中，虞商羽和楚憬琛一前一后漫無目的地走在林間小道上。

楚憬琛環顧四周，記起一些曾經的畫面，再想想當下的處境，一種往事不可追的無奈感油然而生。

“你還記得這里？”楚憬琛道。

虞商羽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里。”

“第一次見面…不是這里。”

虞商羽回過頭來看向楚憬琛，“對，不是這里，十一年前我們就見過了。”

虞商羽道：“爹爹把你帶回天璇島時，你沉默寡言，總是戴著面具，而我，什么都不懂，每天都在變著花樣纏著你。”楚憬琛笑笑，道：“母親過世后，我就開始戴著面具生活了，在天樞閣里日日與毒為伴，除了魅姝、魍樂他們幾個，沒有人看過我的臉、也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你爹他，是想保護你？”

“或許吧，也可能只是為了保護我身上的寒玥石。”

虞商羽慢慢靠入楚憬琛懷中，聽著他咚咚咚的心跳聲，道：“好想回到十一年前，如果能重新來過，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不一樣？如果我們的初次相遇是在這里，后來的很多事情，都會容易很多。”

楚憬琛擁住虞商羽，“商羽，我知道你想替天璇島上下報仇雪恨，但是你答應我，不要讓你的手上也沾染血腥。宋越川欠下的血債，我會向他討回。至于我爹——父債子償，當年的事情我一力承擔。待與宋越川的恩怨了結之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你若想殺我替天璇島報仇，我絕無二話。天樞閣欠天璇島的，我來還你。”

“你要怎么還？我已經家破人亡了，阿爹阿娘，他們再也回不來了。”虞商羽袖中曜靈寒光閃閃。

聞言，楚憬琛陷入沉默。當年被逼自刎的不是別人，而是虞商羽的生身父母，他們，再也回不來了，這將是兩個人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虞商羽流下一滴眼淚，決絕地閉上了眼睛，“楚憬琛，我多么希望十一年前，你從沒有去過天璇島。”

只聽悶哼一聲，楚憬琛松開虞商羽，向后退了半步，低頭看到虞商羽手中的匕首沒入自己胸膛，楚憬琛看著虞商羽，心痛的皺了皺眉，眼神復雜，“商羽…”

虞商羽淚光閃閃直視著楚憬琛的眼睛，“楚憬琛，這是你欠我的。”

虞商羽握緊曜靈向深處刺去，楚憬琛又悶哼一聲向后退去，發覺自己對體內寒玥石的感應越來越薄弱，插在胸口的匕首像是有引力一般，在將自己全身的靈力快速吸干。

虞未期現身，翻掌伸向楚憬琛，楚憬琛胸膛的匕首化作一道光飛入虞未期掌心，光芒化形，寒玥石赫然躺在虞未期掌心。

楚憬琛脫力摔在地上，捂著傷口了然一笑，“原來是為了寒玥石。”

“遠不止如此。”虞未期收起寒玥石，“炎旸玉和七星劍，也不該是你的。”

虞未期拖著朝霞劍，一步步走向楚憬琛。

“師兄！”看著虞未期持劍走向楚憬琛，一旁的虞商羽脫口道。

“商羽，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虞未期將靈力傳入劍刃，舉劍向楚憬琛刺去。

瞬間一團火焰向虞未期掠過，虞未期后退閃躲，火焰消失，兩道人影在煙霧中將楚憬琛帶走。

“幻術？”虞商羽喃喃道。

“洛遺塵！”虞未期咬牙切齒道，“追！”

…

海陵渡一間農舍內，傷口已經被止血包扎好的楚憬琛昏迷著，洛遺塵與魅姝在屋外談話。

“血總算止住了，傷口位置很兇險，商羽也真下得去手。”魅姝道。

“虞姑娘對憬琛，恨想來也是真恨。”洛遺塵嘆道。

“接下來該怎么辦，虞未期已經拿到了寒玥石，他很快就會來搶七星劍的，憬琛受了重傷，你我又都不是虞未期的對手，他若真的尋了來，憬琛恐怕就要交待在這兒了。”魅姝擔憂道。

“相比虞未期，我更擔心的是炎旸玉。”洛遺塵道，“沒有了寒玥石，炎旸玉就像個無底洞一樣無休止地消耗著憬琛的神智，如你所言，他受了重傷，靈力受損，我擔心憬琛會迷失心智而變得暴虐嗜殺，如果真的到了那天…”

“不會的！憬琛才不會迷失心智！”

楚憬琛不知何時已然醒來，二人談話盡數進入他耳中。

“這樣吧，我現在就傳信回天樞閣，師父一定會有辦法的。”魅姝道。

“好，最好再請楚閣主派幾個人過來，和我們一起護送憬琛回天樞閣，免得路上遇到虞未期或宋越川。”洛遺塵道。

二人有了決斷，進門卻發現楚憬琛已經不見了蹤影。

“憬琛？他人呢？”魅姝焦急道，“他受了重傷，能跑去哪兒？”

“你先不要著急。”洛遺塵安撫道，“這樣，我們現在去趟天權堡，他在海陵渡待了十年，夏姑娘應該知道他常去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