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池任由虞未期抱著，道：“清醒了嗎？別是說了胡話，清醒了又不認(rèn)。”

“我錯了，我不該傷你的心，都是我的錯。”虞未期道。

葉秋池的淚水奪眶而出，緊緊擁住虞未期，道：“未期，不要再趕我走了好嗎？我等了好多年了，真的好多年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犯渾，我再也不趕你走了，不管我還有多少日子，以后都?xì)w你?！庇菸雌诘?。

門口處，虞商羽和空青看著緊緊相擁喜極而泣的兩人，欣慰一笑，默默離開。

…

“皓魄？”虞商羽詫異道，“怎么會是皓魄？”

“雖然不知道宋越川手上怎么會有皓魄，但陳濯的茶水中確系被下了皓魄無疑。”空青道，“陳濯陳瀾兩兄弟都是往生結(jié)界的主謀，背負(fù)了海之角數(shù)十萬條人命，如今他二人死在宋越川手中，也算惡有惡報了?！?

虞商羽自言自語道：“一會兒是虺毒，一會兒又是皓魄，天樞閣的毒，宋越川到底收藏了多少？”

“九首虺已被楚憬琛擊殺，虺丹也被他吸收了，他的血是最佳的制毒原料。宋越川手中的虺毒應(yīng)該是十一年前他將楚憬琛擊傷時，保存了楚憬琛的一部分血液。至于皓魄…”空青道，“或許如十一年前海之角肆虐的夜魂一般，宋越川多年以前就已經(jīng)從天樞閣拿到了皓魄。”

虞商羽愕然，“您是說，十一年前海之角的夜魂，不是天樞閣…”

“不是?！笨涨鄶蒯斀罔F道，“按時間推算，海之角出現(xiàn)夜魂之前，楚天熙已經(jīng)帶人撤回了天之涯?！?

“那個時候楚憬琛不是留了下來嗎？”虞商羽道，提到楚憬琛的名字時不免心痛，“您之前說過，您猜測是他留下來葬了阿爹阿娘和幾位長老?！?

“沒錯，他是留了下來，直到兩日后與宋越川正面相抗受了重傷。楚憬琛性命垂危之時，救他的，卻是青淵。”空青道，“那時已中夜魂的青淵在清醒時刻通過密道將昏迷中的楚憬琛從海之角送到了滄海湖，如果海之角的夜魂出自楚憬琛之手，青淵是不可能會去救他的?！?

“您便是因此，同意了夏堡主的請求，出手救了楚憬??？”虞商羽道：“我不明白，您，夏堡主，還有陸閽前輩，你們?yōu)槭裁炊家獛统借〔m著我們所有人。”

“夏肅是愛屋及烏罷了，陸閽或許是因為楚憬琛身上一半的凌虛宮血脈，至于我…”空青道，“同門師妹也好，結(jié)義兄弟也罷，在師門的深仇大恨面前，這些都可以放下。只是，寒玥石有靈，能得它認(rèn)主之人，不該就這么隕落。我選擇救他，更為他取七星劍助了一臂之力，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會背棄師門。如果楚憬琛是十惡不赦之徒，我自會不惜一切代價與他同歸于盡。”

空青回頭看向虞商羽，“商羽，師伯瞞著你和未期這么久，你心中頗有怨言，對嗎？”

虞商羽沉默半晌，道：“我去看看漣漪。”

虞商羽背過身去，邁出房門之前又頓下腳步，道：“這些年，師伯就像阿爹一樣，教我立身、傳我醫(yī)道，在我心里，神農(nóng)庭是第二個天璇島，師伯是商羽最尊敬的長輩，永遠(yuǎn)都是?！?

…

虞商羽走進(jìn)陳漣漪房間，陳漣漪一看見虞商羽就拼命往被子里面躲。

虞商羽坐在床邊，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道：“漣漪，你在怪我嗎？你怪我在玉衡莊說的那些話促使你爹被害？”

陳漣漪旁若無人地玩起自己的頭發(fā)。

“漣漪，對不起，大長老的事情，讓你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傷害?！庇萆逃鸬?。

宋乘風(fēng)正好端著點心走至門口，默默在門口站著沒有進(jìn)去。

虞商羽伸手將陳漣漪的一縷碎發(fā)別到耳后，道：“你不諒解我沒關(guān)系，無論如何，你跟乘風(fēng)都是我在意的人，我只希望以后，你們可以不再被上一輩的是非恩怨所累。漣漪，以后，我都不會再踏進(jìn)玉衡莊了，你跟乘風(fēng)要相互扶持，好好活下去。”

陳漣漪還是一副什么都沒聽見的樣子，自顧自絞著頭發(fā)玩，虞商羽揉了揉陳漣漪的頭發(fā)，轉(zhuǎn)身出門。

虞商羽一出門撞見門口的宋乘風(fēng)，二人相對無言，虞商羽垂眸，微微頷首示意，離去。

宋乘風(fēng)站在原地，也不進(jìn)門，一個人慢慢坐在門口臺階上，眼眶中泛起了淚光。

房中的陳漣漪在虞商羽走后終于克制不住，掩面無聲痛哭…

次日一早，玉衡莊再傳噩耗，莊主夫人容瑕在有朋堤散步時不慎失足落水，等到被救上來時，已溺水身亡。

宋越川進(jìn)入靈堂時，只有宋乘風(fēng)一個人抱著容夫人的骨灰跪在靈位前。

剛剛弟子來報，說二公子一回來就把容夫人的遺體火化了，還把守在靈堂的人全部趕走，任誰也不讓靠近。

“回來了？”宋越川將一只手按在宋乘風(fēng)肩膀上。

“我娘生前愛美，溺亡的樣子她不會喜歡的，所以，我把她的遺體火化了?！彼纬孙L(fēng)面無表情道。

“好，你一向孝順，也是最懂你娘心意的，你說怎樣就怎樣吧?！彼卧酱c點頭。

“我娘落水時，您在哪兒？”宋乘風(fēng)呆呆地望著面前的靈位，也不指望宋越川能回答自己，抱著骨灰站起身，“我不想我娘在陳夫人面前做小伏低，她的骨灰，我?guī)ё吡?。?

宋乘風(fēng)一邊說著，一邊抱著骨灰就往外走。

“乘風(fēng)！”宋越川喚道，“你要帶她去哪兒？這不合規(guī)矩！”

“規(guī)矩？”宋乘風(fēng)嗤笑，“我娘不喜歡玉衡莊，您若還念及二十多年夫妻恩義，就不要阻攔我！”

巽子灣一個不知名的山頭，宋乘風(fēng)獨(dú)自一人將容瑕的骨灰葬在外祖母墓旁，一個人久久地跪在墓前，拳頭緊握，雙目猩紅，一言不發(fā)。

陳漣漪偷偷躲在旁邊看了很久，終是不忍心，上前跪在宋乘風(fēng)旁邊，握住他的手，輕喚一聲，“師兄。”

宋乘風(fēng)轉(zhuǎn)頭看向陳漣漪，擠出一個笑容，“我娘她，終于解脫了。但是我，再也沒有娘了。”

“師兄…”

宋乘風(fēng)揉揉陳漣漪的頭發(fā)，道：“多想像你這樣，把不開心的事情全都忘掉，像個孩子一樣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