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穹”

不知人群中誰喊了一聲，全場俱靜。

“可是神器榜排名第十七的銹劍鐵穹？”有人驚愕中回神問道。

“沒錯，就是那把鐵穹。”

考生們看著那把佇立在司南郡主面前的寬刃銹劍，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按照天下《神兵錄》所言，鐵穹是當年某位已經(jīng)接近圣賢境的劍師所用，臨近歸西，也沒有突破圣賢境，這位劍師將畢生的修行全部注入到劍身中，遺留下來。

……

站在一旁的蘊寧皇子也是錯愕，雖然少年負劍在身，但一直存于劍鞘中，劍鞘斑駁，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是神器榜排名第十七的鐵穹。

對于鐵穹，自幼在宮中熟讀各種典籍，倒也知道一些，但也只是略有了解，并不是十分熟悉。能夠排進神器榜前二十，這把銹劍的確值得稱道，蘊寧皇子看著這把劍，思緒萬千。

一直站在天才中的小書圣王翀向前一步，盯著銹劍緩緩開口：“鐵穹，神器榜排名十七，雖說排名十七，但其神威不僅限于此。按照王明陽先生的《開劍錄》記載，這把劍一旦遇上臨近圣賢境強者的攻擊，便可除去銹跡，露出鋒芒，劍身本身就是一名臨近圣賢境的強者。誰得到此劍，修行實力便可扶搖直上，等同站在圣賢境界門口。”

“可那不等于自身實力，一旦持有者失去鐵穹，它將再次裹上銹跡，只等下一個持有者再一次跟強者交鋒。是一把好劍。”

聽著這位小書圣敘述，站在周圍的那些考生們更是流露出無奈失落的目光，這么一把神劍，到了小書圣這里竟然只能得到好劍的評價。這些天才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只可惜鐵穹在滕師兄手中還未開鋒，要不然今日能夠有幸看看這把神兵到底是何等威風。”小書圣王翀捋袖嘆息一聲繼續(xù)說道：“整個天恪院恐怕也只有院長小筑中的某位可以讓其開鋒。”

“好見識。”一直站在旁邊不曾吭聲的楚隨云聽著這些見解，拱手贊了一聲。

天恪院風氣開化，學生之間互相切磋時常有之，天恪院教習們也都見怪不怪，對于當下局勢，他們也并不了解內(nèi)情，所以并沒有插手，修行資質(zhì)考核并未停止。

“那要是不曾除銹，實力如何？”站在天才群中略微低了一頭的姬南飛問出所有考生最關心的問題。在場所有天才中，姬南飛的身份最為普通，不敢太過于張揚，表現(xiàn)的很是低調(diào)，所有天才都已開口，這才發(fā)話。

小書圣王翀搖著頭，面色微紅道：“在下才疏學淺，也只是有幸讀了幾頁《開劍錄》，書中并沒有記載。”

考生們又是一陣失落，天才終究還是有不知道的事情啊。不過想到場中這場矛盾，能夠見到鐵穹揮動，他們又聒噪起來，對于輸贏他們早已經(jīng)忘卻。

“為了一名異國太子，滕師兄祭出鐵穹未免有些太過于小題大做了吧。”蘊寧皇子終于開口。雖說對這位司南郡主并無好感，但同為皇室宗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不好向?qū)m中交代。

他蹙眉望著負劍的滕王閣以及身后那名像沒事人一樣的少年說道：“今次考核，滕兄風頭盡出，自身實力就比司南郡主強，何必做的太難看，更何況作為我出云國才俊，為了一個異國人士跟司南郡主動手，這傳出去讓別人笑話。”

滕王閣一陣尷尬，將鐵穹收回斑駁劍鞘中，拱手示意之后說道：“跟人動手，大多實力強盛，所以有些習慣拔劍。”之后他朝著司南郡主一揖繼續(xù)說道：“各位剛才也聽見了，我和少顏兄二十年后有約，所以他不能死，請各位不要在為難我。”

自打出生，一門心思精于修行，所以這位天才并不怎么太會說話，這些話本無惡意，只是放在面前這位早已經(jīng)氣血上涌的司南郡主耳朵里面實在不太好聽。等鐵穹收回，司南郡主粉拳方才松弛，收于袖中，額頭汗水滲出。

習慣拔劍，大多實力強盛，意思就是說我不配你拔劍，至于二十年后有約，意思就是誰都不能動他。司南郡主聽這幾句話，因為憤怒渾身發(fā)顫，之后冷笑看著身后那個像是無事的少年說道：“果然是個廢物，到了那里都少不了保姆照看著。”

雖說憤怒，但頭腦依舊清晰，跟這位滕王閣交手，絕對不可能占到便宜，剛才鐵穹拔出，只有自己最清楚那把劍的實力。但服軟絕不是她的個性，更何況剛才受盡羞辱，草草收場，讓人恥笑。司南郡主只能給自己找個臺階，將火氣撒在金童身上。

這件事情太無聊，參加一次考核，竟然遇上這么多的煩心事，金童也沒有心思繼續(xù)待下去，他走到滕王閣旁邊，拱手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郡主殿下，如果我知道，那么我一定會讓著你，至于你說的保姆，我也覺得有些好笑，又不是我要請他來幫我。”

說完之后，他轉(zhuǎn)身帶著婢女，拿著天恪院修行資質(zhì)考核之后發(fā)放的入院通知，蹙眉看著滕王閣說道：“兄臺，我又沒答應你。”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滕王閣淡淡一笑，之后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喊道：“何況這件事情也由不得你答不答應。”

金童并不知道他最后的這句很真誠的話在那位郡主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讓著對方，難道不是司南郡主這個身份少女就會輸？司南郡主嘴唇發(fā)白，盯著消失在暮色中的少年，神情冷峻。

……

“這場考核太無聊，煩心事太多了，這些天才們驕傲的像只公雞一樣，總覺得別人跟他有仇，這都是什么毛病啊。”

金童出了天恪院，繞過幾條街，行走在星辰下無奈苦笑道：“那位滕王閣，人不錯，就是一根筋，總覺得我的命都是他的一樣。”

枝枝走在身后，悄聲說道：“可人家好像再幫你。”

“他在幫我？”金童郁悶說道：“那是因為他覺得我必須死在他手上，總之都想要我命，不同的是這位一根筋給了我二十年時間，聽起來好像很公平，但就是不問問我答不答應，難道這一世人都這么幼稚。”

……

發(fā)著牢騷，轉(zhuǎn)過幾條街，走到一條背街處，金童帶著婢女心情漸漸好了很多，此時背街上清冷了很多，他抬頭看著天空說道：“好像要下雨了，我不喜歡下雨。”腳下的步伐加快了很多。

很快，蒙蒙細雨落下，金童走到街角處，一抬頭，雨中站著一個人，這個人很面熟。

“從出云國邊境回來，參加天恪院的入院考核，順便幫兄長去皇宮看看西戎公主，本來以為這次回來就是這么簡單，沒想到遇上你。”雨中楚隨云彈了彈青衫上的雨水，看著面前的少年，蹙眉微笑說道：“因為你，還看到了神器榜上排名十七的鐵穹，這趟回來也變的很有趣。”

金童看著站在雨中開口的少年，疑惑走過去，在兩人相距二十步之后停下，拱手示意說道：“你在這里等我？”

此時因為突如其來的小雨，寒意襲來，街上行人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都早早回了家。偶爾有冒雨疾行的行人看見雨中的兩名少年還招呼一聲：“誰家的少年，下雨了還不回去。”

楚隨云并沒有回答，繼續(xù)說道：“不過這些事情都不太重要，包括司南郡主和你的事情，我也無權過問，更沒有興趣過問。”

金童擦了臉上的雨水，看著這位緩緩開口的少年，心想你到底要說什么。

緊接著楚隨云臉上笑容消失，變的十分嚴肅說道：“我感興趣的是進入大都之后聽到的關于你和公主殿下的事情。”

我和公主殿下什么事情？金童努力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盯著雨中的少年說道：“我進宮述職見了公主一面，其他好像沒什么事情了。”

楚隨云搖搖頭，雙手負在身后說道：“我兄長楚征南自幼在大都長大，和公主殿下青梅竹馬，自兄長離開大都之際，當今陛下便已經(jīng)將西戎公主許配給兄長，今次回來，便是讓我?guī)г挘Ｍ麅扇嗽缛胀昊椤！?

“不過進宮之后，聽到有人說有位少年跟公主殿下某一日肩并肩走在雨傘下，很是親密。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原來是大正國的太子殿下。”

想著宮中那一日的情形，的確有這一件事情。金童解釋道：“那一日雨太大，所以公主殿下才和我走在一把雨傘下，至于親密好像談不上。”

“在你這里好像沒什么，但你知道人多嘴雜，有些不好的風言風語傳出來，對兄長不太好。公主殿下身份尊貴，我自然不敢過問，所以我只能找你，今日在這里等你就是來辦這件事情。”

楚隨云輕邁步伐，踩著雨水，漸漸朝著對面的少年走過去，左手探進右手袖中，繼續(xù)說道：“要想讓風言風語停下來，這件事情我不介意有人死，只能是你。”

話音落下。左手從袖中拿出，一道寒光驟然穿過雨水，發(fā)出清冽的聲音，激蕩著寒光周圍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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