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之主橫刀格擋，結果被一劍給劈得倒飛出去。

他急忙為鳴鴻刀加注法力，等到止住身形時，雖然狼狽，但并未受傷。

葉歸皺眉，勢均力敵可不是好現象。

殺戮之主微笑道：“你的這股力量與本座的殺戮之力很像，這讓我想起一件事情。”

“雖然大多數神魔都在以投影分身的方式往天界中偷渡，但也有一些另辟蹊徑的。”

“他們會讓投影分身以投胎的方式轉生，而母體可以是天界人也可以是其他生物。”

“可問題是，本座并不記得有嘗試過這種方法，那么你肯定不會是我的分身之一。”

“因此我很好奇，你的這股力量是如何修煉的？”

葉歸看著殺戮之主，譏笑一聲：“不好意思，我修的是殺伐之道，而非殺戮之道。”

殺戮之主微微皺眉：“這有什么區別？”

葉歸感慨道：“當然有，你殺的是那些手無寸鐵的弱者，而我，只殺你這種強者！”

弱者持刀向更弱者，強者持刀向更強者。

殺戮之主是見慣了各種場面的混沌神魔，因此他不是很介意葉歸先前對他的嘲諷。

可他很介意葉歸現在的這句話：“既然你誠心求死，那就讓你見識下真正的殺戮。”

殺戮之主手中擒刀，一刀縱劈。

刀光如一道雪白的匹練，在前行的過程中扭曲了時空，汩汩黑氣爆發，可怖猙獰。

葉歸全身一震發寒，一瞬間竟有種感冒高燒的感覺，那是體內的各種細胞在凋亡！

他屏氣凝神，施展全力以劍光抵擋。

刀劍相撞，刀光與劍光同時湮滅，有如正反抵消，不見絲毫動靜。

殺戮之主再次劈出一刀，葉歸則繼續以劍光抵擋。

殺戮之主繼續出刀，如此反復，一刀更比一刀強！

殺戮之主的動作不停，語氣冷傲：“殺戮的本質不是死亡，而是永不停歇的剝奪！”

“凡是被我所殺的，必能使我更強，強者恒強……”

他語氣深沉而囂狂，像神明般高高在上，可惜只是投影分身，空口無憑。

葉歸連續抵擋，法力逐漸透支。

于是他摸出一枚六年份的蟠桃。

殺戮之主臉都變了：“你……”

葉歸手握軒轅劍，轉守為攻：“我們繼續！”

“凡是殺不死我的，必能使我變強，強者亦是弱者的食糧……”

……

殺戮領域外，九天玄女手握兵書戰策，以強悍的法力將一個又一個地縫給鎮壓住。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只巨大的玄鳥從天而降，正是九天玄女的坐騎。

啾……

玄鳥發出陣陣清嘯，一些剛剛才爬出地縫的魔物像遭遇了颶風般重新跌落了回去。

玄鳥看向九天玄女，口吐人言：“主人，大事不好啦，天之隙竟然一下破了兩個！”

“圣人娘娘她補不過來啦……”

玄女不動聲色。

玄鳥繼續道：“有很多神魔分身沖破了天之隙，正在往下界亂飛，再晚就慘了……”

玄女語氣淡漠：“天庭在做什么？”

玄鳥生氣道：“天庭有很多人都被派去了保護蟠桃園，那群獼猴妖正在攻打那里。”

玄女雙眸微瞇：“蟠桃園重要，還是對付神魔分身更重要？”

玄鳥很是無語：“這我哪知道，天庭做事，我們又管不著。”

玄女輕輕點頭：“既然管不著，那就不要管。”

玄鳥搖身一變化為人形，落地的時候還不忘踩在一個魔物的頭上，將其使勁壓住。

“主人，這里發生了什么？”

玄女上下打量了玄鳥一眼：“當初你在這里貪玩，因為感染了奇怪的黑氣而瀕死。”

“這些人就和當初的你一樣，也都感染了黑氣。”

“不過你們的癥狀并不相同，你當初是昏迷發燒，而他們是逐漸瘋狂。”

玄鳥聞言，被嚇了一跳：“還有這種事？我怎么不記得了？”

“你當初失憶了。”

玄鳥低頭看了眼正在腳下發狂的魔物，急忙跳起來蹦到了玄女身邊，一臉的后怕。

“主人，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找了你好多年呢，直到剛剛才感應到你的氣息。”

玄女沒有隱瞞：“我與帝辛葉歸在一起。”

“啊，那個大善人？”玄鳥到處張望，卻什么都沒發現，“他在哪呢？”

玄女秀眉輕蹙，目光在四周的虛空中尋索，同樣一無所獲：“有個厲害的神秘人。”

“他以某種秘術遮掩了時空，并將葉歸給帶了進去，最后一同消失了。”

玄鳥靠得玄女更近了：“這些魔物便與那個神秘人有關嗎？”

玄女點了點頭。

玄鳥遲疑道：“可闖進三十五天的神魔分身該怎么辦？我們不管了嗎？”

玄女語氣莫名：“能力越大，才有資格承擔更多的責任，很顯然你我現在并不強。”

主仆倆的腦回路其實是有些相似的。

玄鳥覺得很有道理，于是點頭道：“就是，讓天庭自個兒操心去吧，我們不管了！”

“玉皇當年哄騙我們支持他的封神計劃，現在卻在依靠封神自私自利，太討厭了！”

……

殺戮領域內，葉歸與殺戮之主的投影分身不斷戰斗。

說來遺憾，自他領悟殺伐之道以來，還從未真正意義上的大開殺戒過。

哪怕是二重天里的惡靈，他都沒能殺死多少。

簡而言之，他對殺伐之道的踐行，是不足的！

直到他現在碰上了掌握著殺戮之道的殺戮之主，才嚴格意義上的接觸到真正的殺。

最純粹的殺！

殺是一種態度，是強者對弱者的剝削。

殺又是一種享受和屈辱，享受屬于強者，屈辱屬于弱者。

葉歸在殺伐中若有所悟；

歷史的漫漫長河中，總有強者在追求殺不死的永恒長生，他們傲慢、冷漠、無情。

也總有弱者在被殺戮中變得易怒、敏感……

他們前仆后繼的去追求所謂的尊嚴，譜寫了一首又一首勇氣的贊歌與抗爭的悲歌。

總的來說，每一個強者最后都會去追求長生，而弱者又總是在追求尊嚴。

心念及此，葉歸悚然一驚，他驀地發現自己竟然屬于是弱者……

不是說該不該追求尊嚴，也不是說追求尊嚴有什么不好；

而是追求尊嚴的行為本身，就是弱者對強者的一種妥協。

若無壓迫，何來尊嚴受損？

若無尊嚴受損，又何須去追求尊嚴？

說到底，弱者缺乏的是一種態度，這種態度就是最純粹的殺！

若你想要做一個強者的話，那么當有人壓迫你的時候，不要去想著妥協以及原諒。

而是要簡簡單單的殺了他們！

比如大漢的封狼居胥，再比如盛唐的一人滅一國……

葉歸心中輕嘆，他以前見過很多奇怪的現象。

比如一個人被欺負之后，并不會想著去消滅欺負他的人，而是老想著別人的道歉。

就好像別人道歉了，他就好受了，然后就可以原諒別人，讓損失的尊嚴得到找補。

這是何等可笑的心理！

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一笑泯恩仇、什么冤家宜解、什么不該被仇恨蒙蔽……

葉歸手握長劍，一聲長嘆；

何以解憂？

唯有以戰止戰，以殺止殺！

殺戮之主的投影分身手持鳴鴻刀，每一刀下去，都會發現葉歸在升華。

他心中狂怒，終于意識到自己竟然成了別人的磨刀石！

而且還是最好的磨刀石！

葉歸手握軒轅劍，他滿臉微笑的吃下一枚六年果，然后表情古怪的看著殺戮之主。

殺戮之主狂憤：“竟敢如此猖狂，你可知道我是誰？”

葉歸輕聲笑道：“你是三千神魔之一，是殺戮之道的化身，是至高無上的強者……”

殺戮之主表情微松，自尊心得到了找補與滿足。

可惜葉歸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你只是個分身，而且還是最弱最垃圾的投影分身。”

殺戮之主的表情僵住，握著鳴鴻刀的手在顫抖。

葉歸運轉全身法力，一劍橫劈，開始主動進攻。

殺戮之主強提精氣神，卻發現自己正變得越來越弱，而且又沒有類似蟠桃的東西。

攻守易型了！

可殺戮之主畢竟是殺戮之主，雖然境界實力有限，但經驗卻無比豐富。

因此葉歸哪怕有大量蟠桃不斷提供法力恢復，也無法立即殺死對方，他只能消耗。

這是一場針鋒相對的戰斗，是殺戮之道與殺伐之道的較量。

葉歸在戰斗中感悟，在不斷的剝離迷惑，明心見性。

他不想成為殺戮之主這種以殺害弱者為樂趣的所謂強者，他需要明確殺伐的定義。

征戰、討伐、殺戮、嚴峻、果斷、大膽……

時間在感悟中消逝。

葉歸的眸光逐漸精明，對待殺戮之主時的身位也逐漸居高臨下。

殺戮之主緊握鳴鴻刀，現在的他必須借助刀內的殺意，才能勉強抵抗葉歸的強勢。

時間拖得越久，便越是對他不利！

殺戮之主心中忿恨，若非自己是個投影分身的話，豈會受到如此屈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心念及此，他驀地生出退意，于是心動即行動，轉身欲走。

卻在此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