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涯拿著結案陳詞來到夜風云辦公室。

“夜廳，這是易常在案件的結案報告，您過目，沒問題的話簽個字?！?

“效率挺高啊！”夜風云甚是滿意，隨即打開報告。

“懸案？兇手不是光頭嗎？”夜風云感到匪夷所思，表情由晴轉陰。

“兇案槍支丟失，光頭否認殺人的事實。所以……”

“光頭說沒殺人就沒殺人了？！就草率結案了？！”夜風云將結案陳詞往桌上使勁一扔，非常不滿。

夜風云又指責道：“昨天我們親自去過現場，現在交給他們去深入調查，就是這樣辦案的？如此草率！看來我得親自走一趟！”

顧天涯趕緊賠笑臉：“夜廳，這種小案子，交給下面的人就好了，您是廳長，沒必要這么辛苦。”

“現在不是死了阿貓阿狗，而是是一條人命！我交給下面的人去查，可是得到的結果是什么？真是一群是非不分的廢物！”夜風云氣得拍案而起。

……

“你是小東的六叔？說一下你跟死者易常在的關系?！?

孫六看了看夜風云，道：“我叫孫六，易大哥跟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那你說一下案發當天的情況。”

“警官，之前有兩名警察同志已經問過我了?！?

“重新跟我說一遍。”

“2月1號下午，光頭帶著5個打手來易大哥的牛肉攤找麻煩，我就先送小東回家。之后我跑回牛肉攤，看見幾個受傷的打手，我就一路往前追，追到后巷的時候看見光頭朝易大哥開了槍。我就去追光頭，沒追上，他坐車跑了?！?

孫六接著問：“槍找到了嗎？”

夜風云搖搖頭:“沒有，但是你是現在唯一的目擊證人，只要你站出來指證光頭，判他個無期，一定可以替你易大哥討個公道。”

孫六的眼里卻滿是猶豫和驚恐。

……

顧天涯擰著眉頭，抿嘴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夜廳，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講。”

“以我個人的看法，這次想要定光頭的罪怕是沒那么容易……”

“怎么的？”夜風云一臉詫異。

“在武曲大陸，有背景撐腰的人，都是橫行霸道。平民老百姓在我們這兒如同螻蟻一般，夜廳您自己也是王室中人，你就不怕替平民出頭會得罪……？

我記得前任廳長就是因為調查了一個平民的案子，第二天就被……”顧天涯說完，比劃著一刀封喉的動作。

“警察廳的底細你是清楚的，全是貴族有錢世家的孩子，他們就是乖乖來混時間，沒什么真本事。

警察廳維護的利益主體就是各方勢力，云王您作為王子也來這里上班，不就說明一切了嗎？”

“我是五王子，我現在幫平民查案，還有人敢威脅我的性命了？！誰敢動我？”

“要說把你滅口肯定是不現實，但估計這案子的結果會跟你的想象有差距。別怪我多嘴，您也別生氣……這里面的水深著呢！”

“那你呢？你為什么來這里？”

“跟其他人一樣，不是父母眼里繼承者的人選咯?！?

“你就沒想過做一名有正義感的警察？”

“我在家族就是一個透明人，他們只需要對家族有用的人，沒人會在乎我。只要我聽話不出去惹事，不給家族抹黑，在這里有個體面的工作，每個月就能得到一筆信托基金的零花錢。

何況，我見過太多平民冤死慘死，最后不了了之，早就麻木了。

安守本分，接受現實，或許才是我在武曲大陸的生存之道?！?

顧天涯聳了聳肩，言語間多了幾分無奈。年紀不大，可眼里黯淡無神，早就失去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單純和熱血。

……

“叮咚叮咚”夜風云連按幾下門鈴。

一位老婦人開門。

“我們找光頭?！?

“老板，有人找你。”

“光頭就是陳輝？”顧天涯想起些什么。

“夜廳長你好，哦不，云王大人你好。”光頭的語氣中充滿恭敬。

顧天涯悄悄在夜風云耳邊說：“他就是那晚在天天漁港和我們干架的光頭?！?

“云王大人，我們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那晚你的手下顧先生把我的胳膊擰傷了，我本想找你們算賬，我想是哪個王八蛋不開眼。

后來一打聽，才知道是云王您和您的手下，不開眼的是我，對不住了?！?

夜風云不屑道：“別跟我扯這扯那，今天來是正式以謀殺罪拘傳你，立刻跟我們走?！?

光頭一臉錯愕：“不，這是什么情況？”

“你1號下午持槍殺了破瓦寨的易常在，你忘了？！”

“云王，你別冤枉好人??！之前警察廳有兩個同志已經向我了解了情況，你這又是……”

“我才是警察廳廳長！你哪這么多廢話？！”

“云王，你這是啥意思？跟我動真格？上一屆警察廳長都不帶你這樣玩兒的。”

……

破瓦寨槍案開庭。光頭坐在審判席內，而旁聽席上坐著他的哥哥陳發。

被告人光頭的辯護律師請出證人孫六：“據你交代，你在案發當天目睹了正在實施的兇案?！?

“對?！?

“你是否確定開槍的人，就是我方當事人陳輝？”

“我……我不確定?！睂O六低著頭，不敢正視法官。

旁聽席上的夜風云大吃一驚。

“法官大人，根據當天出出警記錄，證人孫六在案發當天中午喝了酒，一身酒氣，所以我很懷疑他當天的證詞是否具備參考和采納的價值?！?

“當天我是喝了酒，很不清醒，我愿意為自己的假證供負責?！?

夜風云從旁聽席站起來，大聲指責道：“孫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法官看了看夜風云，發出警告：“請聽眾席人員肅靜！”

聽眾席上的陳發微微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現在請二號證人出場?！?

“請問你和死者易常在是什么關系。”

“他是我丈夫。”

“案發當天死者有什么異樣嗎？”

小麗眼里充滿掙扎，終于說道：“他出門前一直在找東西，說是要以防萬一?！?

“請問他在找什么？”

“他……他在找槍?！?

“最后找到了嗎？”

“找到了，而且還裝在身上帶出去了?！?

“法官大人，綜合一二號證人的證詞，案發下午死者不僅拿著刀和幾個年輕人斗毆，造成5人受傷。還對我方當事人窮追不舍，甚至拔槍相向，我方當事人在整個案件過程中，沒有任何違法行為，他在面對無辜被襲擊、甚至有死亡威脅的時刻，只是下意識進行反抗，自保。所以，打斗中造成兇器走火。試問，何罪之有？”

“本庭宣判，被告人陳輝犯防衛過當罪，判處有期徒刑2年?！狈ü僖诲N定音。

聽眾席上的陳發看著弟弟陳輝，臉上露出勝利的喜悅，這一切夜風云都看在眼里。

審判結束，夜風云叫住孫六：“為什么？為什么要更改證詞？”

“沒用的！陳輝兄弟兩背后有龐大勢力，我根本贏不了！如果易大哥能早點認清這個現實，也不至于會死！”

夜風云氣憤的抓住孫六的領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我是誰？我是夜風云，警察廳長，堂堂云王，還保護不了你們？！”

“你？！你跟我們非親非故，再說了，你是王室中人，別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

天空下起了暴雨，仿佛老天都在替易常在打抱不平。

審判庭外，易小東對于這個判決十分不服。

“我爸爸是無辜的！他不是殺人犯！”易小東跪在地上哭天喊地。

小麗使勁拽住易小東：“你跟我回家！”

“我恨你，我討厭你！你為什么要收那些壞蛋的錢！”

夜風云站在大雨中質問：“易大嫂，你收了陳輝的錢，那是易常在的買命錢，是不是？！”

“易大嫂，你知不知道，易常在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如今反倒成了殺人未遂的人！真正犯法的人卻顛倒黑白成了受害者！”

“是不是我不收錢你就能讓老易活過來？！之前礦上死了一個人，才賠了幾萬，這次光頭給了我40萬，我一輩子都未必能賺40萬！老易走了，是不是我跟小東非得要跟著一起死才叫對得起他？！”

無情的雨，重重拍打在夜風云的身上，孫六和易大嫂的一番話，句句戳心窩子！

夜風云站在滂沱大雨中傻傻地發呆，什么也做不了。

“哥哥，我知道你跟其他壞警察不一樣，對不起。”一個小男孩為夜風云撐起了傘。

夜風云抬頭一看，是上次刺殺他未遂的男孩。

“我爸爸媽媽也是被光頭害死的……”小男孩哭了。

“是哥哥沒用，連你們都保護不了……”夜風云用拳頭使勁捶地，血肉模糊。

“哥哥，你一定可以把壞人一網打盡，我相信你?！毙∧泻⒛ㄈパ蹨I，堅定地看著夜風云。

夜風云的電話響了。

“破瓦寨的事我聽說了，你不要插手！我讓你去警察廳不是為了讓你真的去查案！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電話那頭是夜明憶的警告。

“?。。。。。。　币癸L云在雨中嘶吼，把手機狠狠砸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