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看向前面不遠處老舊的房屋，四面籬笆破破爛爛有好幾個洞，斑駁的土墻上還爬著爬墻草。
嘎吱。
風一吹，原本破破爛爛、半吊著的院門口子便敞得更大了。
孟景上前掃了一眼，發現院門的門閂斷作兩半，應該是被人硬生生踹斷的。
王剛將兩人的馬拴到一棵柳樹旁，走過來對著眼前的院子點了點頭：
“問過村里的老人了，就是這里，說是昨夜親眼看見癩老六踹開李家的院門闖了進去......村里人還說，后半夜聽到李家那姑娘撕心裂肺的慘叫，他們聽得滲人，卻沒敢管......”
何止不敢管。
村子里的人昨天夜里就被嚇得心驚膽戰，一整個晚上都不敢睡覺。
尤其是那些家里女兒稍大點的，無不盼著癩老六去了李家就不要再來他們家了。
“別看現在村子清凈，沒一個人。其實都窩在屋里不敢出來，癩老六什么時候走了他們才敢出面......”
王剛站在孟景身后，說話難得硬氣了一回。
他冷笑了一聲：“事情從昨天晚上發生到現在，居然沒一個人選擇報官?！?
簡直就是個笑話！
盡管他也知道，設身處地一下，他也不敢報官就是了......
但這并不妨礙他此時評價這些村民。
事不關己，嘴又長在他身上，難道還不許他同情心泛濫一下了。
王剛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在看到孟景英俊的面孔上沒有顯露絲毫表情后。
他又沉默了。
不好意思，差點忘記了，你是歡修宗的代理長老。
能當上長老，你干過的壞事指不定比癩老六還狠辣許多......
氣氛有些冷清。
“請務必殺死這個癩老六，酬金我回去就可以給你。”
“還有，別忘了一切按計劃行事?！?
憋了半天，王剛最終只說出這么兩句話。
“進去吧?！?
孟景眼眸低垂，輕輕摩擦了幾下納戒，率先踏入李家大院。
王剛明顯曉得做人的道理。
他與孟景一前一后進了李家院子，不等孟景反應過來，便很是狗腿地邁著小碎步，跑到正屋前。
推門是項技術活，可不能臟了高人的手。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
呼！
推門前，王剛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做足了面部表情工作。
只見他先是擠眉弄眼一番，然后十分熟練地堆起諂媚的笑，一切動作行云流水，顯得格外自然。
“姐夫，姐夫，是我王剛......?。。?！嘔——”
話還沒說完，一股騷臭刺鼻的味道便順著敞開的門直直沖入鼻腔。
伴隨著干嘔聲的，還有他的尖叫聲。
屋內極具視覺沖擊的畫面，配合著又腥又騷又臭的氣味，王剛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腹部一陣翻江倒海，眼珠子更是瞪得滾圓。
身后的孟景也聞到了惡臭味。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面色微變，將王剛扒拉到一邊，便瞧見了十分狹小卻充斥著紅、黃兩個顏色的令人膽寒的房間。
屋內還算透光，四面墻壁，有三面墻上是干涸的暗紅色的血跡，地上躺著兩具無頭尸體，穿的是粗布爛衣，慘白僵硬的手掌上滿是干癟溝壑。
孟景臉色發白，強忍著不適，目光緩緩上移。
在他面前，正對著門口的供桌上，擺著兩顆頭顱，眼睛瞪得很大，臉慘白嘴發青。
至于腥騷惡臭味傳來的方向。
屋內左邊的床榻上，躺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翻著白眼不知死活。
地上都是一些屎尿血。
昏黃的燭火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音，承載它的蠟塊不知本身就是紅色還是后來被染了上去。
兩人右手邊的木桌旁，一個渾身染血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坐著，桌子上擺滿了四碟菜，一壺酒。
他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吃東西。
......
癩老六生性陰險狡詐。
他故意不串門，他聽覺敏銳，屋外稍有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就在剛剛，這李家的女娃算是被他徹底弄壞了、弄爛了。
當然，那女娃死不死于他而言無所謂。
他此時很激動。
他終于借由雙修寶典順理成章地突破到了凝氣二層。
凝氣二層什么概念？
在涼州或許并不出眾；
在涼州城也不出眾；
在小縣城也一般；
可惜，這里是窮苦破村一個，在這兒，他最大。
有人報官怎么辦？
不。
癩老六知道，這群人死都不可能在他還在村里的時候去報官。
而且一個小小的碧陽村，官府來人頂多也就是做做樣子。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一直謹防著周邊。
剛才院子外邊有人談話的時候他就將一只手按在了刀柄上。
心思轉動間，他目光瞥了一眼床上光著身子的女娃，眼里閃過一抹淫穢。
“等老子殺完人，吃完這頓飯，再好好爽一下就走......”
于是癩老六握著刀，守在門后面。
不管等下進來的是誰，憑他凝氣二層的氣力，只要雙方差距不是太大，他都可以在一瞬間重創甚至殺死對方。
然后。
“姐夫......是我王剛......”
癩老六舉刀的手臂一頓。
這個聲音......是他那個小舅子？
“這家伙來干什么？他姐給他說我到這來了？不會是帶著官府的人來的吧？”
癩老六眼珠子轉了一圈。
他打算藏在門后看看情況，但這時目光又瞥到了床上的女娃，眼里再次閃過一抹淫穢。
他就這一個愛好——
好色。
色到發癲了。
一天不色色，就渾身難受，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身上爬。
要不是醉春樓那些姑娘們的技巧無法滿足他了......
關鍵是姑娘們一個個心高氣傲，不愿意配合他做一些高難度的動作。
醉春樓背后是魔教在扶持，癩老六不敢發渾。
所以他就把目光投向了這些無人理睬的小村莊。
癩老六聽著外面那有些陰柔的聲音，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王剛那張嫵媚的臉，既清秀又妖嬈。
他二弟又開始急躁了。
最終癩老六改變了注意。
他重新坐回到桌子前，一只手還按在刀柄上。
他要等王剛進來后被這里的場面震懾住。
如果只有王剛一個人進來，他索性逼迫對方就范，然后拉起床上那女娃，再然后......
如果王剛帶著官府的人進來，那就沒得商量了，要么官府在見到他的實力后睜一眼閉一只眼，要么官府的人和自己的小舅子就一并給這李家人陪葬吧。
再不濟他也能全身而退。
想到這里，癩老六不禁滿意地抿了一口酒，隨即神情漠然地望著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