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王剛整個人愣了一下,明顯有些沒反應過來。
沉默了兩秒,他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光顧著和你嘮嗑了,都忘了這茬兒。”
“就在院子外面,我這就給你領來。”王剛邁著碎步朝院外跑去,突然回過頭好奇道,“對了,孟景兄你剛剛提到柔姐,她是誰啊,住哪兒,我在咱涼州城認識不少大人物,手上還算有些人脈......”
孟景抿了口茶,抬起頭,盯著王剛,眸中無喜無怒。
“十二里街早餐店的柔如煙,是個寡婦,當地屬她最漂亮,店里生意還行。就是每天總有不少男人上門騷擾她。”
王剛聞言,眉眼一彎,大喜。
他忙道:“十二里街?那條街我可太熟悉了,以前不在醉春樓的時候我常去那里買包子,原來那個漂亮姐姐就是如煙姐啊,這可真是有緣分吶。”
“孟景兄稍等,我這就牽那只驢過來讓你驗驗。”
說完,王剛美滋滋地出了門。
十二里街的早餐店?柔如煙?
他聽都沒聽過。
涼州城這么大,他總不能每個地方都去過......
但是。
從今天起,那柔如煙就是他親姐,早餐店他王剛罩了。
“這驢子不錯倒是不錯,可它終究是一頭驢子,真值三百黑幣?”
孟景回過頭看向王剛,有些質疑。
在他的院子里,一頭毛驢正慢悠悠來回踱步,神態悠閑,眸光靈動。
這驢子毛發柔順修長,烏黑且富有光澤,個頭比尋常駿馬還要高大不少,看上去倒的確有幾分神異。
“嘿,我這三百黑幣不能白花,這可是出自十大仙門之一的御獸宗之手,自幼便以靈果喂養,開啟了靈智,能識人辨事,有憑虛御風之力。”
王剛剛要上前去捋驢子的毛發,結果被驢子一腳踹了回來。
這驢子倒也靈性,尋常驢子這么一腳,能將人踹吐出血來,而它卻像是能控制力量一樣,只是讓王剛摔了個四腳朝天,并無大礙。
“哎喲我草!你嘛了個......”
王剛吃痛地抱緊肚子,忍不住沖那驢子罵起臟話。
“兒啊兒啊——”
“兒啊兒啊——”
結果,換來的卻是一頭毛驢的嘲諷。
“不錯,是頭好驢。”孟景將杯子里的茶一口喝完,“我有一個問題。宗內那么多人你不找,偏偏只找我一個凝氣期?”
重新坐回石凳上的王剛聞言,身子一僵。
“......非說不可么?”
孟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這里是魔教不是正派,不可能憑你一面之言就大發善心地幫你,要是你每次都隱瞞我一些事,那么出于安全考慮,我會選擇拒絕接受你的委托。”
唉。
王剛深深嘆了口氣,一臉悵然。
故事還得從他第一次上歡修宗的時候說起......
醉春樓,作為涼州城最大的高級娛樂場所。
一直是靠著歡修宗在背后的扶持才敢在涼州的省城這么大搖大擺地開業。
這里是文人雅士聚會的高級場所,是男人的溫柔鄉。
無論從品相上還是手藝上亦或者是口藝上,醉春樓都是涼州城的牌面,一些達官貴人、鄉紳公子、門派修士出門在外,只要提起自家的醉春樓往往也是臉上有光。
當然,菜市場的豬肉白菜有好壞貴賤之分,醉春樓的姐妹們自然也有等級劃分。
善琴藝書畫者,常常是只賣藝不賣身,哪怕長相極好,在醉春樓也是相對最便宜的,不包括那些頭牌。
另外,聽說對方不賣身,也有可能是顧客身上的銅臭味不夠大。
而善簫藝者,加上姿色一絕的,這種別說是在醉春樓里,就是在市場上也少見,她們一般是牌樓里的一等藝人。
再往上就更厲害了,是牌樓里頂中頂的頭牌,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姿色上佳,更是擅長簫藝口技等等。
王剛就是這個層次的。
像他這種頭牌,每天招待的幾乎都是大人物,一來二去的,人脈廣是好事,可有時候難免也會惹上麻煩。
一次,一京城來長見識的公子哥在被王剛陪了一晚上后,再也忘不了那個味道了。
要強買王剛。
面對這樣的無理要求,王剛不同意,老鴇不同意,歡修宗也不同意。
但京城就是京城,隨便出來一位都有可能是官二代,位高權重,甚至能一言定人生死。
無奈之下,王剛只得前往歡修宗來尋求幫助。
每年遇到像他這種情況的藝人不在少數。
由于是第一次上歡修宗,沒什么經驗,王剛的幾個姐妹便提出陪他一起來。
來的路上,幾個姐妹還特別叮囑他:
“歡修宗不是尋常門派,里面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主,別看咱們牌樓受他們照顧,平日里姐妹們也沒少挨他們欺負。”
“欺負就欺負了,關鍵還不給錢!”另一個姐妹掐著腰說道。
“等下到了那里,你就站著就行,事情的一切原委交給我們來說,你是個男人,就算打扮得再漂亮,那些家伙看見我們啊,頂多要求我們陪他們罷了。”
“就是就是,這種事我們都習慣了,你站旁邊待著就好。”
聽著姐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王剛感動的差點流淚。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到了歡修宗,眾人很快便與里面的弟子談好了。
代價嘛,懂得都懂。
就這樣,一群姐妹們在一位弟子的帶領下走進一個包間,里面正有五六個看起來身份地位不俗的男人在喝酒吃菜。
“你們一個個自我介紹吧,我們隊長看上哪個,哪個就留下。”
領她們進來的弟子說完便出去了。
藝女們也清楚流程,便紛紛開始自我介紹。
“哥哥們好,奴家名喚小紅。”
“奴家小藍。”
“奴家小青。”
在嗲嗲嬌媚的嗓音中,下一刻,一道男聲忽然傳出。
“我叫王剛。”
“......”
喝酒的男人們齊刷刷抬頭。
“他是新來的......是我表弟,沒見過什么世面。”年齡稍大一點的姐姐忙開口解釋。
六個男修聞言,互相對視一眼,眼神交流過后,其中一人淡淡道:“王剛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
王剛等一眾人頓時呆愣在原地。
特別是王剛,猶如小白兔一樣瑟瑟發抖起來。
“王剛留下,其他人出去。”一名男子不耐煩地重復了一句。
先前那女的面色猶豫:“可是哥哥,你們......有六個人,王剛他......就一個人。”
“沒聽見嗎?滾出去!”
“是。”
“......”
王剛一輩子也忘不掉那天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