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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思君

  • 云海無極
  • 周伽童
  • 3269字
  • 2023-02-12 21:10:14

溫遠山端著藥湯進門的時候,看見慕容行云背對著站在窗邊,手上還搖著一把寬扇。

杭州城接連三日無雨,高溫持續,空氣又熱又燥。

“慕容先生,謝二公子的藥湯煮好了。”

慕容行云淺淺應了一聲,目光罕見地盯著窗外,有些心不在焉。一個全身罩著黑袍的婦人很快消失在眼前。

溫遠山瞧謝思玄還睡著,索性將藥湯涼在一邊,湊上前去,“怎么了,先生?在看什么?”

慕容行云微微挑眉,“紅鷹。”

“紅鷹?在哪?”溫遠山一下子對這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江湖絕頂高手來了勁。

“剛剛有兩個人被她扔進了水刑獄。你猜,會是誰?”

溫遠山指著外面的林子,哭笑不得,“現在除了濃濃的綠蔭可什么也瞧不見,不給點線索,怎么猜得出來吶。”

慕容行云回到屋內,端起那碗藥湯,一勺一勺喂給謝思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那兩個人身上的鹽味有點重。”

溫遠山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試探問道:“鹽味?沿海的?難不成是任——”

“沈小姐,站在門口怎么不進來?”看到沈照曦突然出現在門口,慕容行云驟然中止了對話。

沈照曦略微沮喪地走進屋,“先生,今日無事,我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蔣術奇一出谷,沈照曦百無聊賴,耐不住寂寞,索性跑出來干點正經事。

她的目光掃過謝思玄纏滿繃帶的全身,最后落在他被續好的斷手上,“到了先生的手里,好像再難的事情都會變得簡單,真是羨慕這種能力。”

“遇到難題了?”

沈照曦悲傷的低著頭,“蔣術奇已經走了兩日了,怕是都忘了我被落在雪堂了。我這個客人,太自作多情了。”

“云姑娘……有消息了?”

沈照曦眼色一暗,不確定的喃喃道:“是吧,能讓他如此心急的人還有誰呢。”

溫遠山長嘆一聲,“這一去,恐怕是腥風血雨啊。嘿,這老谷主想盡辦法韜光養晦,蔣谷主卻不肯走父親的老路呢,也挺有意思。”

沈照曦有點不服氣的問,“溫先生的言外之意是認為蔣術奇做錯了?”

“我不了解蔣術奇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從未聽說蔣家有做事沖動的人。這個云漠光屢屢能讓他突破常規,甚至讓她成為自己的軟肋,實在是不明智。至于付出值不值得,回過頭才知道。”

慕容行云冷眼瞧著溫遠山,不住搖頭,“老了就老了,連試錯都不敢。”

沈照曦本有些氣餒,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到窗邊,正巧看到樹上兩只黃鸝在樹枝間高興的蹦來蹦去,一唱一和,而后并行飛走。

盯著盯著,她重新燃起了斗志,重重呼出一口氣,“先生,我想清楚了,還是要去找他。倘若這世上有人不知道我的付出,不知道我因何付出,而我也沒有說出口的話,那真是太悲哀了。”

慕容行云坐在一旁洞若觀火,道:“溫先生,陪她走一趟吧。”

“先生——”不小心被慕容行云看透了自己,溫遠山甚不自然。

“這里暫時不需要你。”

溫遠山陪同沈照曦啟程南下的消息三個時辰后便被賀然得知,帶進了孟松承的書房。

“有云漠光的消息了?”孟松承十分樂于聽到這個消息。

“十有八九錯不了,屬下想不出來其他能讓蔣谷主如此匆忙的理由。”

唇邊的竊喜稍瞬即逝,孟松承微瞇雙眼,“蔣術奇也太不小心了,殊不知自己的行跡出賣了云漠光。”

“公子,能找到云姑娘,就意味著能救回衛大小姐了。”

“沒錯。時間緊迫,賀然,收拾行囊,我們也盡快上路。”

“莊主特地交代過讓公子好生修養,減少外出。何況因為柳白櫻被救走一事,莊主還在氣頭上,公然違背莊主的指示恐會雪上加霜。”

“顧不得那么多,救回衛天雪,至少能讓我們扳回一城,緩和與衛苑的關系,我相信父親會默許我的做法。”

“可是,莊主已經知悉大婚前夕公子的去向。”

“父親向你求證過了?”那一路上他也算極其小心,生怕被人識別出身份。半響后,孟松承突然想通了,“江陵一直都有父親的眼線,天下之事似乎都逃不過父親的眼睛。”

“屬下什么也沒有說。”

“算了,任紅英和凌鵬鯤招了沒有?”

“應該是招了,否則紅姨不會迅速動身啟程,想必此時已經買船南下了。”

“這么重要的事你現在才說?”

“屬下也不想,但盯梢時被莊主察覺,被告誡要拖延半日才能將此事稟告給公子。”

孟松承如鯁在喉,深感有一雙無形的手牢牢地把控著自己的生活,令人不適。他道:“賀然,你還是留在家中,不必隨我前往了。稍后我從后山離開,記得幫我打掩護,別讓父親那么快知道。”

“公子,可是你的傷還沒好。”賀然急道。

連續兩日的調息,加上慕容行云親手調制的藥湯,孟松承的內力已經恢復了四成,對付一般人是足夠。對付薛檀樅,本就幾無勝算。但察覺到形勢的異樣,紅姨的目標不會僅僅是薛荻,還有僥幸逃過一劫的云漠光。好不容易從閻王手里搶回來的人,又要迫使他與紅姨展開競賽了。與紅姨唱反調,后患無窮。

他頭腦清醒得很,執意道:“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

一陣急促的鉆痛出現在云漠光的腦海里,陌生惡臭氣味驟然縈繞在鼻尖。于河流湍急之時,船只猛然調向,搖得她直犯惡心,趴著船欄往河流干嘔了兩次。

“暈船了?”薛檀樅關心上前,幫她輕拍了拍背部。

云漠光用衣袖輕擦了擦嘴角,“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來在峴山山底垂死掙扎的經歷,多虧了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離開就好了。”黑色的漩渦出現在他深邃的瞳孔里,滿是自責。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你別放在心上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上一次你回家走的是這條路嗎?”

“是。”

“難怪這一路上的食宿都令人舒適非常。”云漠光平靜的贊美道。

云漠光的客氣令薛檀樅胸口一滯,“真的?可這幾日很少見你笑,好像并不開心。”

卷長的睫毛遮住倒映在她瞳孔里的云彩,“檀樅,你別多想,其實每當你和白櫻在一起時,我都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我不說話,是不想顯得自己多余。”

年少的愛戀在歲月的磨練下變得平靜,云漠光明顯得感受到青春的漸行漸遠。

“我和白櫻是相依為命的兄妹之情。”薛檀樅闡述道。

云漠光遲疑的點點頭,“檀樅,你可以不解釋的。我現在,怎么樣都可以接受。”

薛檀樅一下子急了,可又不知該做些什么來挽回云漠光的心意,沖動之下,探身在她的額頭留下一片輕吻,表白道:“漠光,我喜歡你,從今往后的余生里,我不想失去你。”

云漠光的眼眶有些濕潤,沒想到年少時期的夙愿會在此刻被滿足,“等回天山,我們再談論這件事,好嗎?”

沒有被當面拒絕的薛檀樅卸了一口氣,“好。”

“我有一個疑問,天機紫微宮真的在空聞山附近?那么多武林高手集聚搜尋,但你似乎并沒有很著急。”

她鮮少對武林俗事提起興致,但既然問起,薛檀樅便想認真回答。

他道:“不在。”

云漠光額頭一緊,“可是前段時間,有天機紫微宮的圖紙流傳出來,武林中人對此深信不疑。甚至,你在昭明臺上親口承認。”

“如果你問我,那片地帶是否藏著一座地宮,是的。但若說它就是天機紫微宮,完全是另一回事。當年他們從聞空山莊搜出來的圖紙,實際是天機紫微宮的母宮。把母宮供奉在宗廟之下,完全是為了滿足父親光宗耀祖、信奉神靈的想法。”話間伴隨著幾聲苦笑。

“那真正的天機紫微宮呢?”

“沒有來得及實現吧。再修建一座地宮,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父親根本承擔不起,即使是借助販賣毒藥這種令人不齒的行徑。”薛檀樅望向天際悠悠白云,企圖壓制住胸腔里那股濃濃痛恨之情。

云漠光終于體會到他對父親矛盾又復雜的感情,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檀樅,你跟他不一樣。你就是你。就算我們身體里流著父母的血液,也不意味著我們是他們的復制品。”

薛檀樅低頭盯著她握緊自己的小手,脈脈一笑,“你終于愿意親近我了。”

云漠光容顏一皺,猛地想把手抽回,但無奈被他緊握著不放,“你在欺負一位識別不出小伎倆的盲人。”

薛檀樅拉著她的小手抵在自己的胸口處,“從前的我故意不懂你的心意,現在的我后悔莫及。從慶州離開的那天起,我終于意識到,原來我生命里不是沒有光亮,那束唯一的光是你。漠光,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能將我從仇恨的深淵里拉出來。”

“你即將大仇得報,他人何苦拉你出來。以前是我擔心你離開天山不再回來,現在連我都不在天山了。”

“你是想說,我們都變了,連同你喜歡我的那顆心都消失了。”薛檀樅痛心疾首道。

云漠光笑中含淚,“眼下還有許多事要做,檀樅,我們順其自然吧。但總歸是你讓我體會到做云漠光比做伯寧楓自由,你永遠會是我在乎的那個人。”

“漠光——”薛檀樅雙眸微亮,喉嚨里的苦澀化為甘之若飴的甜蜜。

“先把白櫻治好吧。前面就是衢州府,那里繁華,說不定會有我們需要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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