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險中求勝
- 宋世煙雨錄
- 青燈熒屏
- 3658字
- 2022-09-09 21:21:05
船行一日,還剩三日。
趙佶逃亡江南,身在崇州,崇州守將彭城是個驍勇善戰的愛國之士。死守最后一道防線,喋血孤城。
只要撐過兩日,兩日內查明真相,控制住趙璟,太子兵馬便可長驅直入,大宋之困被解指日可待。
可是短短兩日如何破獲驚天大案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人陸陸續續下了商船,過關之人皆有通牒,他們而入弄得假關碟做工精細,讓人難以分辨。
以為一切順利,不成想,岸口忽然有人帶著一隊人馬大喊“攔住他們!”謝奕料到他們會走水路早就派人蹲點,守株待兔。
就在插翅難逃的窘境下,蔡攸帶著謝梵梵一路狂奔,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千百來號人扎堆上前,硬是堵著了官兵的腳步,給他們逃命爭取到有利的時間。
“那些人”謝梵梵邊跑邊回頭。
“五十兩金子可不是白花的,這些是雇來的,謝奕果然猜到了”蔡攸馬不停蹄拉著謝梵梵氣喘吁吁一刻也不停甩掉追兵。
“這些人會不會有危險”謝梵梵擔心著。
“不會,這些人有組織早就安排好了退路,何況都是江湖老手,不會有事,謝奕雖然讓遼軍攻入汴梁,但真正想吞不整個大宋絕不是月余的功夫能做到的”蔡攸拉著謝梵梵躲在墻角,運氣讓自己平復下來,謝梵梵從未跑過這么快,心臟蹦跶的厲害,彎著腰說話接不上氣。
“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謝梵梵捂著胸口,臉色漲紅。
“瞧,人來了”
“誰!”
“接頭的”他眉毛一挑,神秘感十足。
謝梵梵快嚇個半死,以為那伙人又追上來了。
誰知是個瞎老婆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賣著小碎步。
“世間無比樓”她道
“天下俱歡顏”他回。
“公子請,胡同到底左口第三家便是”說完老婆婆遞了賃貼。
“咱們先安頓下來”
“沒想到這里你也安插了人”
謝梵梵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里裝的什么,一個比一個精明。她忽然想起剛剛扎堆那幫人手中舉著很多小木牌,現在看來就是當地的莊宅行人,以拉客的名義干擾滋事,混淆視聽,真要追究起來也定不了什么罪。畢竟港口周圍本來就會有很多需要落腳的生意人,這租賃房屋的需求一浪高過一浪也不足為奇。
到了租屋,房間不大到是整潔干凈,兩個人住剛剛好。
蔡攸左看看右看看,把把手里捧著的的信鴿放飛后謝梵梵謹慎的關上房門,下面有老婦人守著,她耳朵靈敏最是能聽出細微動靜,謝梵梵盡可能壓低聲音“現在如何?時間緊迫”
“據可靠消息趙璟明日會有一批貨運往碼頭,接頭人定在戌時會面,所以我們要先一步找到接頭人,混入交易現場”他鄭重的說“不過今晚咱們必須先拿到王府的賬本,還是老辦法”
謝梵梵眼底漾出光,躍躍欲試還不等她說,蔡攸就搶先下了命令“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在這里安心等待消息”
“什么?那怎么行,一個人太危險”
“帶上你更危險”他在大是大非面前真的是不留情面,謝梵梵知道他為自己考慮,卻還是不答應讓他只身犯險。
“你以為你很閑嗎?”蔡攸似笑非笑,湊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她才乖乖點了頭。
原來她的活兒就是大半夜去官道附近的小路等人。
這個活重要且簡單,這個天除了冷還是冷。臨出門他就被蔡攸裹成了熊。
“穿這么多,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去吹風口等人是吧”蔡攸不管“山間溫度低,你穿的那么單薄,凍壞了怎能辦”
“好辦,我倆換換”她手搭在他肩膀上嘿嘿一笑。
“休——想——”蔡攸反手握住她,用力捏緊她的雙肩“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那里,別動歪腦筋”
謝梵梵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嗯著,易容出門。
蔡攸則去找店宅務,因為整個汴京大大小小的租賃業務全部由店宅務官方負責,如此大數額的軍火交易存放的倉庫不少,趙璟把東西放在這些租屋,很明顯,只要查出店宅務的接頭人和賬目,順藤摸瓜不在話下。
店宅務分左右二廂,左廂店宅務負責管理東城的國有房產,右廂店宅務負責管理西城的國有房產。
分別設有左右勾當店宅務公事,下設店宅務專知官,勾押官及掠錢親事官,修選指揮等等。
除了修選指揮搞維修,掠錢親事官收房租。最主要的就是勾押官定期巡查轄區內的公房的情況頻次,店宅務專知官對賬目往來最是清晰明了,而做主的公事大人便是場行動的關鍵。
時間差不多了,蔡攸遵循著先前和線人約好的時間來到店宅務側翼廂口。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薄霧濃云,更夫的號子再一次響起。
雖然入夜,左右廂的防守巡邏人數異常增多,比平日里更嚴密的部署。
“怎么回事,不是說一個來回20人輪班嗎?,如今怎么燈火通明百來號人”
“公子,城防最近因為京都失手,特地連夜增加來不及稟報”
左右分的清清楚楚,但是不知道這批貨究竟是左還是右廂管轄。
“火藥易濕,港口附近多綿雨天氣,應該在較為干燥的西邊”線人想了想“當是右廂”
“齊奇,你覺得本公子像是憑感覺做事的人嘛?”
齊奇低頭默然不語,能感覺到蔡攸微微的怒意。
他穩了穩“算了,現在說這些無用,既然他們守得緊,就看他們守不守得住了。
“通知咱們的人,今夜給我攪他個天翻地覆”
“屬下明白”
不出十分鐘的樣子,就聽的里面的人亂作一團“走水了”
“怎么回事”
“夜風干燥,左右廂的倉庫都走水”
“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救火,先緊著左邊哈”那位官員焦頭爛額小跑著向主事稟報。
不一會大批人馬趕往左邊。
“公子妙計”
“跟上去”
齊奇帶著人馬一路緊趕慢趕,立刻包圍此處。
“沖”一群訓練有素蒙面人和士兵正面沖突,占了上風,利用火勢將里面的人殺得丟盔棄甲,束手待擒。
可是當打開倉庫大門時,里面什么也沒有,除了柴堆與雜草別無其他。
“哈哈哈”剛剛急眉怒眼的主事竟然晃晃悠悠淡定自若的走來,坐上早已備好的寬敞大椅,咄著手壺小人得志。
“想必這位就是蔡公子了”他假意客套,我與你父親同朝為官,也算有些交情。可惜啊你這孩子不聽話,處處和你父親做對,這不,主意都打到這了,恐怕要讓公子失望了,我這里并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哼,來人給我綁了”
左右持利器紛紛上前,“慢著”
蔡攸忽地顯出一絲微妙“大人不妨看看自己身邊是否少了什么,比如修選指揮大人吳宗書等等以及那紋絲不動的右廂主事大人?”
這個中年男人忽然想起什么問著下面,卻只得了一句“卑職不知”
“左廂出事,他右廂竟然沒動靜?”還未等他發火,就有一人渾身焦糊味連滾帶爬,面目全非像塊碳“不好了大人,右主事那邊,那邊”
“那邊怎么了,快說”他急得直跺腳,那人附在耳邊小聲說著什么。
他臉色大變“都沒了?,整整十萬箱?”
小兵點頭如搗蒜,他被人接住險些癱坐在地上。
“蔡公子好手段,聲東擊西”他咬牙切齒“甚好”
“不過,你這般行事,也就怪不得我不留情面”中年男人大手一揮。
忽然幾十只火銃齊齊發射,蔡攸的漆黑的瞳眸里火光四射,越來越大。
“公子小心”齊奇奮力撲到,自己卻身受重傷,血如泉涌,身上被捅了無數個窟窿,“快走”他聲嘶力竭的把他往外推,蔡攸頻頻回頭,縱使再不忍心,此時也只能退避三舍。
他強忍著悲憤,留下齊奇隨人馬撤退。
“公子,趙璟是瘋了嗎,在城里用火銃轟炸,他要滅口也不至于拉這些無辜的民眾陪葬吧?”蔡攸吩咐底下的人分散開來,擾亂視線“盡量往偏僻處,不要去人群聚集地”
“是”瞬間這些人星星點點分落各地。城內地震山搖,連著在山野郊地的謝梵梵都能看見城里火光四射,震耳欲聾。
她腦海里第一反應便是蔡攸的安全,如今趙璟占地為王一手遮天,按時間,這個時候太子理應趕到,卻始終不見人影。
怎么辦,怎么辦?
她實在等不下去,可理智一直在與她對抗。內力之下,方圓十里有馬蹄聲,但是這個方向是反的?
是誰?
直到不遠處的一個人跌跌撞撞向前方拼命奔襲。身后追趕火把比比皆是。
她立刻躲到石頭后面,靜觀其變。
那些人出手極快,一個彎刀飛旋,人當場斃命,刀停下飛舞的地方離謝梵梵只有三寸之遙,她心里打了個寒戰。
待人悉數走后,她才躡手躡腳走出,趕緊上前查看。
身后一直小箭流星般劃過,謝梵梵耳朵靈敏,偏頭躲過。
作勢反擊。
“夫人?”
謝梵梵定睛一看,才發現剛剛襲擊自己并不是別人而是季群。
“你怎么在這?”
季群帶著一批人迅速跑過來,跪地,雙手抱拳“夫人恕罪”
“無事”
“我們剛剛追擊此人”季群望了望倒在地上的人,嘆氣“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此人是誰?值得你們如此興師動眾”
“公子吩咐,如若城內異動,聽信號知計劃有變,第一時間便是找到軍火交易的接頭負責人”
“看來很不幸,他已經死了”謝梵梵有些失落“接下來你們準備如何”
“還是聽從公子安排”
“他人現在不在,你若醒信的過我,就幫我一把”
“夫人準備?”
“我去一趟王府,你在這幫我守著”說著謝梵梵就拿著隨身系在腰帶上的竹筒,取出筆墨在紙上作畫,寥寥幾筆,將人物神態勾勒的栩栩如生。
“你說他是軍火線上的接頭人,那可有搜到什么”
“只有半份殘缺的賬目,其余的都毀了”季群捶腿惋惜。
“你把那半份賬目給我”謝梵梵只看過一遍,記得七七八八。
“夫人難道是打算?”季群驚的眼珠子和銅鈴一樣。
謝梵梵堅定不移,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么他家公子這么死心塌地為著這個女人。
試問有幾人有她這份膽識和謀略,敢只身夜闖王府。他目送著謝梵梵一騎絕塵。
“季統領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聽夫人安排,告訴兄弟們,方圓十里保證每一個哨口有人堅守,給我睜大眼睛,一有太子動向立刻匯報”
“是”眾人齊聲,作鳥獸散。
這個夜晚注定是漫長的,成敗一瞬,稍有插翅,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每個人手負在刀柄之上,呼吸極重,一頂頂圓笠之下的面色黑鵔鵔不甚清楚,但透著股濃重的惆悵。
黎明前的夜色更黑了,沒有一絲生氣,月亮也漸漸退居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