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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真相

夜色沉寂,幾聲秋蟬簌簌作響。

隔著重屏疊掩,樹影婆娑里,零星燈火在紙糊的面下閃著微弱的光。

謝梵梵輕微微撩撥開一簇葉片,管中窺豹。

只見的幾名侍女攙扶一身形婉約的女子往殿中前行“夫人小心,熱水與香丸均已備好,請夫人移步”說著便簡直紫衣女子柔柔應了聲,隔著老遠不甚清楚。

趁人不備,她輕功一閃,直接奔向那丫鬟所指的浴池后院躲藏在假山口,偏偏這時候一直面相兇惡,眼珠閃著綠光的黑貓從草叢里蹭的一聲竄出來,向謝梵梵撲咬過去,一轉身的避讓驚動了來人,這些婢女分分側目警醒,“什么人”說著紛紛拿起匕首,準備戰斗,步步走近假山后。

謝梵梵沒想到這些半丸子遮面裝的女子竟然個個身懷絕技,都是一等一都高手,憑自己根本無力招架。

眼看就要被發現,謝梵梵準備后撤,誰知一只胖虎虎的橘貓搖頭擺尾慵懶的與她大眼瞪小眼,似有所感應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原來是夫人的愛寵”那些人松了一口氣,四處望了望放下手中的利器。

“行了,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紫衣女子聲色倦怠面色不悅。

“可是夫人,老爺要我們保護您的安全”

“安全,還有比這密不透風的地方嗎?到底是保護還是監視你們心里清楚”

侍女還希望再說什么,被女人一個犀利的眼神退卻,畢竟是蔡相爺的心尖寵,不好得罪,便勉為其難由她去。

“屬下明白了,若有需要,屬下隨時效力”說完紛紛行禮整齊散去。

“出來吧”原來女子早已知曉假山之后藏有人。

謝梵梵聞聲腿有些邁不開,縱使隔了數年,她絕不會忘記她的音色,心頭顫動整個人呆立著。

“不肯自己出來那可就別怪我不給你機會”說著女人抱著走近她的胖橘貓愛惜的摸摸腦袋,撓癢癢“唉!小年糕,你又胖了許多”貓咪似乎能感知她的意思傲嬌甩臉子。

謝梵梵慢慢吞吞的出現在她面前。“還是個小姑娘嘛”女人有些詫異“走近些,讓我瞧瞧”

謝梵梵聽話的過去,到了邊上她實在忍不住喊了聲“娘”,她不會認錯,就算歲月轉了幾遭,青絲染了華發,細微的紋路綴在她眼角,她也依舊認得出那是自己的身生母親——葉心。

“小小年紀怎么一進來就亂認親,我呀雖然名義上的夫人可我不喜相爺呀,你這攀親戚怕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葉心打量了一下,瞧個仔細,母女之間總是能有一些超乎自然的情感共振,她心里真的有那么一瞬間空缺,隨即目光倏地放大,有些不敢相信“姑娘今年多大?”

“我五歲走失,如今算來十三年過去了”

“十八”葉心想了想,腳步不自覺上前,手一滑,橘貓順勢一摔狼狽怨憤的瞪著謝梵梵。

“娘親,我是念念呀”謝梵梵馬上就松開頸部肩帶,將自己的胎記露了出來。“您看”云紋一般都印記是眼前的女人朝朝暮暮思了千萬次的眷戀。

“你真的是念兒,我找了十三年的孩子”她激動的將她擁入懷中,雙手顫抖的反復撫摸著她的臉,似乎在看她又似乎透過她還能看見另一個人。“這眉眼,這鼻子像極了你父”

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將謝梵梵越擁越緊,謝梵梵回報著她“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您——”

她一邊擦拭著淚一邊興奮的聲音都在抖“傻瓜,娘找了你這么多年,佛祖保佑,還能在有生之年見到我兒”說著吻了吻謝梵梵的臉,手不停的摸著生怕這是夢,醒了又會失去。

這溫馨還未持續多久,大橘貓不甘自己被冷落,硬是發瘋打滾跑了出去,守門的人以為里面怎么了又將那群侍女引了過來。

葉心心里一驚趕緊讓謝梵梵跑,確實早已被團團圍住,她心涼了半截本能將人護在身后。

而學士府中,謝梵梵久不回家,仆從皆不知其蹤跡,烏泱泱跪了一片,個個俯首大氣都不敢出。

“一幫廢物,連個人都看不好,就活生生消失在你們眼前?”他怒不可遏親自拿著鞭笞,一頓猛抽,那小廝從未見他如此抓狂直接昏死過去,血肉模糊,蔡攸挨個審問直到把她今日行蹤一五一十的弄個清楚明白,驚的倒抽一口涼氣。

“來人,把這幾個多嘴的婢子拖下去,杖斃”

“救命啊,少爺饒命,奴們真的不是有意的,還請家主放我們一條生路啊”幾個人不約而同跪在地上把頭皮都磕破了也無濟于事。蔡攸無視她們都哭鬧和撕心裂肺的掙扎“蔡攸,你心狠手辣,你不得好死,會遭報應的”

他冷冷嗤笑,報應?若是讓謝梵梵知道了過去才是真真正正的報應,他早就不知道從鬼門關里爬了多少回,還在乎這幾條賤命。

蔡攸帶著一撥人拿著劍就沖向蔡京府邸,門頭見這陣勢嚇的趕緊稟報蔡京。

“相爺不好了,大公子帶著人馬來勢洶洶,不知作何”

蔡京剛才聽人稟報漪園進了刺客,正趕上去瞧瞧,這小子就興師動眾的過來,怕不是串通好的。

他蹭的從椅子站起,隨這小廝往前門去,見著一身玄色長袍的人往里頭沖,厲聲厲色“豎子,你想干什么?”

“哦,許久未見父親,心中掛念”

“放屁,你心里想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

“既然知道,還請父親大人網開一面”

“大半夜的派人闖入自己父親的后院,還帶了這么多人手,你也是狂悖至極,不怕遭人非議。”

“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縱有心管怕是也無力”蔡攸沒時間和他廢話“人在哪?”

“那小丫頭看來對你很重要?”

“你若敢傷她,休怪我翻臉”

僵持不下,忽有人匆匆來報“相爺,夫人她——”

“怎么了”蔡京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遮掩“快說”

“暗衛本以將那刺客圍住,無奈夫人不知何故竟然以死相護,屬下們不敢輕舉妄動,恐傷了夫人”

他顫巍巍的回稟。

“一群廢物”蔡京說著就往漪園趕去,蔡攸緊隨其后。

大老遠就看見紫衣女子將簪子抵在脖子動脈之上,只要往里頭深入,隨時可能斃命。

“心兒,你這是做什么”蔡京心急如焚,好言相勸。

“相爺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放手”

“好好好,我什么都答應你,你先放心下”大名鼎鼎,殺伐果斷的蔡京竟然也有受人狎制的時候,蔡攸冷嗤一聲,倍感薄涼。

“放了這姑娘”

“不瞞父親,這丫頭是兒子的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怕是血洗相府都在所不惜”說著作勢仔細瞧了瞧手中的劍。

這劍不同尋常,竟然有龍紋,每一只鑲嵌的龍珠炯炯有神,張著爪牙要把眼前賊逆撕扯咬碎般狠厲,劍氣攝人。

蔡京一見這把劍,心中大約也有了底,蔡攸平日用扇,如今換上這把劍可想而知這丫頭在他心中的分量。

早就聽趙嫻說過這女孩的身世,如今見葉心舉止反常,心里早已蓋棺定論,這人是不放也得放了。

只可惜她是余風的孽障,本就不該活在世上,更何況如今葉心藏在這的消息已經被她知曉,若是被皇帝知道,自己必然死無葬身之地,窩藏余孽也就罷了,何況葉心與皇帝的前塵舊怨,牽扯極深,欺君之罪在劫難逃。

放她,謝奕遲早有一天會發現,不放,蔡攸也會要了他的老命。

左右兩難,索性孤注一擲。

他嘴角微微一扯,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除了夫人,其余者,殺”

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既然怎樣都是死局,不破不立。

一群人蜂蛹而至,人海之戰,雙方交戰,四方門緊閉,弓箭手齊齊準備,從上之下無數羽箭亂入園中,整個草地,屋射密密麻麻,刺猬一般。

蔡攸長劍破風,內力深厚,一面抵擋,一面奮不顧身以最快的速度擋在謝梵梵身前,背水一戰。

兩人并肩,把背后交給對方,與生俱來的默契讓葉心都為之震動。

葉夫人早年隨軍,身懷絕技,使得一手好軟劍,舞動的劍甲環繞在女兒身側為他們開路。

雙方激戰,異常慘烈,飛濺的血肉,燒焦的氣味,墻壁之上斑駁累累,滿地尸體。

謝梵梵后悔了,這些人都是因為她才會枉死,她沒有想過自己一時的沖動釀成大禍。

蔡京是鐵了心要殺謝梵梵,連同親兒子也不放過,只可惜他想滅口,有人可不同意,不知從哪里來的一批人,軍旅之風直直殺入,將蔡京的人手鏟除的片甲不留。

“謝奕?”蔡京一陣驚呼。

“我這相府是真熱鬧,既如此,老夫就送你們一起下地獄”他字字狠絕,沒有一絲猶豫。

“下地獄,你怕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謝奕覺得好笑,屋檐之上手一揮,大批人馬沖入,破門而入,斷垣殘壁里暗無天日的昏沉和廝殺,只裊裊一瞬,一切戛然而止。

“你濫用私權,陛下不會放過你的”蔡京被人摁住,刀架在脖子上還不認輸。

“死鴨子嘴硬,你且看看自己的罪過,若是被圣上知道,想考慮考慮自己的腦袋吧”

謝奕狀若無奈搖搖頭,隨口對身邊的人說道“蔡大人豢養東瀛倭兵為禍一方,本候與蔡學士為國效力,已將賊人就地正法,至于相國大人如何處置,聽憑圣意裁決”

那人收到任務離開后。謝奕復又輕功飛下,走到謝梵梵跟前,為她擦拭著血污,看了看紫衣女子恭恭敬敬跪下拜見,道一聲“師娘”

這一聲盡了辛酸苦楚,十三年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總是在夜間被噩夢驚醒,師父戰死沙場,父親撒手人寰,而梵梵和師娘被敵人擄走,自己卻無能為力,所以他瘋了一樣修書習武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他們。

可是還沒等到那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如今再見故人又是另一番景象,好在,此后他們再聚,這一次不會在放手了。

“護送夫人和小姐離開”

“慢著,梵梵是我蔡攸的夫人,憑什么和你離開?”

“就憑我是她兄長,就不可能坐視她與殺父仇人共度一生”

“你說什么?”

“念念,為兄本不想告訴你,但是到如今不得不說——”

“謝奕!”

“怎么,蔡大學士怕了不成,當年你為了取得蔡京的信任,獻計策于他,讓他與高俅合謀,殺人奪妻。不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嗎?”謝奕越是眼底的怒意越盛“不然,就憑你那低賤的庶子身份,和你那家境破敗又失去恩寵的母親,你拿什么坐上蔡家世子的位置”

“怎么會,那時居安他在我進府時并沒有過得多好,并非像兄長所言”

“那是因為蔡京失信沒有給他應得的,碰上他第二個孩子出生,哪里有他蔡居安的位置,他便做的更絕——”

“你住口,念念你過來,到我身邊來,別信他,他在騙你”蔡攸滿身血痕,頭發散亂,眼里紅的駭人,血色涌動,癡絕恐懼到極點,顫巍巍走近她從未有過乞憐的目光直直望著。

“他親手將自己的兄弟掐死在襁褓里”

“夠了!”

他拼命的向謝梵梵解釋,重復一遍又一遍“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

蔡攸覺得天塌了,這樣拙劣不堪的自己她如何能接受,但是他不能失去,她是他此生唯一,也是他僅有的救贖。

蔡攸不想再這樣被動,沖上去一把抓住謝梵梵的手就要離開。卻被她死命的掙脫。

她不傻,她希望謝奕說的是假話,她想相信蔡攸,可是,可是童年的回憶里確實如此,如果當年那個孩子是夭折了,那么她便是唯一一個親眼目睹的人。

“怎么了,念念,你也同他們一樣懷疑我嗎?”蔡攸眉頭皺的緊,臉色鐵青“先跟我回去”

“蔡攸!,我哥說的沒錯。”她眼角淚不停地滑落,面對蔡攸的不可置信的樣子“那天,我因為好奇去看弟弟,結果來了人我就躲在衣柜里,母親說不讓我亂跑,我怕她責怪,就沒有出聲”她越說越艱難,聲音沙啞,“我以為你只是抱一抱弟弟根本沒注意發生了什么,現在想來也是那天嬰兒再也沒有啼哭過,緊接著相府就掛上了白綾。蔡京病重,膝下唯有你能主事,很快榮升世子。”謝梵梵喉嚨艱難哽咽,酸痛刺麻感襲遍全身“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竟然會是你……”她別過臉不愿再看向他。

謝梵梵腦袋嗡嗡,呼吸也變得急促脆弱。

她不傻,若非父親被定罪,蔡京使了手段,自己和母親怎么可能從刑場逃脫,安然無恙住在相府,后來她落入冰湖被救起為何蔡攸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去往滇南,如果蔡京沒有在西夏一戰做手腳又為何要置她于死地,真相大白壓垮了她柔弱的身軀。

這些天的異常,母親生生站在眼前,蔡攸的遮掩和蔡京的追殺。一切的一切就像無數巨石沉重壓壘在心頭,她真的快崩潰了,人變得輕飄飄的,眼前許許多多的重影。

淚已經打濕了衣襟,暈開一圈又一圈水漬,謝梵梵的臉上布滿淚痕,她一個沒站穩,被身后之人接住,身子顫抖。

“居安,我再問你一次,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她心中明明已經有了答案,還是忍不住再一次確認,然而這這一回她的心真的死了。

蔡攸依舊矢口否認,無疑讓謝梵梵更為失望。“事到如今,還打算瞞著我”,她聲淚俱下,上氣不接下氣,胸悶絞痛。

她像失去知覺樣被謝奕連牽帶拽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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