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走到副駕駛那邊敲了敲窗，宋醫生解開車鎖，她開車門坐了進去。車里沒有開燈，借著路邊昏黃的燈光，看見宋醫生頭發凌亂，聲音沙啞，“今天快下班了加了臺手術，剛剛才忙完。”

“那真是辛苦了”白飛飛連忙說。兩個人又安靜下來。

白飛飛心潮澎湃，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真見了面，又不知道從哪里說起，說出來又怎樣呢，對結果沒有任何改變。她捏緊了拳頭，不如把心事深藏在心底，免得被他看輕了。

“那個....”兩個人同時開口，宋清輝停下來，白飛飛說道：“我要換工作了”。

宋清輝有點懵，不知道她要說這個。

“我還在安康公司，換了個部門，從銷售部換到了市場部，以后不能經常到醫院來了。”白飛飛說道，“我們領導說，國家接下來要大力整改藥品行業，以后我們這個職業可能會消失，但藥品要一直推廣，不如早做打算。這次市場部剛好有個空缺，我競聘成功了。”

宋醫生看著她小嘴巴巴地講著話，真摯誠懇，她說得沒錯，再過十年，醫藥代表這個職業將徹底成為歷史。又問她“那你以后在哪里工作”，他以為會在西京這種周邊地區。

白飛飛頓了一下，看著宋醫生的眼睛，鼓起勇氣說道：“華南區，base在羊城。”

“這么遠”，宋清輝的眼神黯了下去，他們之間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嗎，過了好一會，他緩緩說道：“那你這邊這些怎么安排。”他指了指她的房子所在的位置。

白飛飛說道：“都是不緊要的東西，房子一時賣不掉，我委托中介給我租出去。”

宋清輝指甲掐到肉里，你覺得這些都不緊要，那我呢？我想留你，可我現在還不能給你承諾，不能許你未來，不能擁你入懷，解你孤獨。

宋清輝咽了咽口水，覺得呼吸都有點痛，他一直顧慮著別人的眼光，顧慮他們身份的差別，不敢跟她太親近，不敢把她介紹給親人朋友，因為他沒想好怎么面對未來。

所有的一切，他知道，她也知道，誰也不敢向前走一步。

白飛飛知道江南和華南隔得很遠，江湖之大，此生都不會再見面了。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強忍心痛，做個體面的告別吧，不要讓宋醫生覺得她跟那些癡纏他的姑娘一樣，她知道宋醫生從沒有正眼看過那些姑娘。

明面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想起自己是來還傘的，于是拿起那把雨傘遞給他：“上次下雨，你借給我的，一直忘了還，今天收拾屋子找到了，還給你，謝謝宋醫生對我的關照，我一直記在心里的，以后有機會到華南，記得跟我聯系。”

看，冠冕堂皇的話我也會說，這就是正常的告別的話，不會暴露我是個迷妹了吧，白飛飛心里想到。

宋清輝聽見她又客氣禮貌的叫他宋醫生，心里難受得一抽一抽的，我們曾經親近過，終究又遠離，在你心里，我終究跟別人一樣，沒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