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最近一直在忙，安康公司和新區醫院的合作一個臨床調研課題，確切地說，安康公司需要臨床大數據，來幫助藥品做輔助分析。新區醫院具體負責人就是檢驗科的吳主任，由他的人篩選出符合條件的案例，錄入公司的數據庫，兩千例案例，大概需要三年時間才能完成。

最初的合作意向，在白飛飛的牽線搭橋中達成的。白飛飛這邊業績做得好，常年排名前三，市場部老大陳剛又是她的老領導，愿意給她一些支持。十幾個項目上報到公司，統一審批。最后批下來的，只有西京醫院一個全國知名的主任和北城新區醫院吳主任的項目，作為公司今年的主打項目。

吳主任覺得能和全國知名主任享受同一待遇，面上有光，又能從醫院領到一些經費，補貼一下他下面那幾個面黃肌瘦口袋空空的窮孩子，就愉快的同意了。

這天，市場部助理瀟瀟過來，和吳主任溝通了課題具體要求，需要哪些病例，數據要求，最終達成什么目標，協商一致后就回去走流程了。

瀟瀟給白飛飛打電話說：“飛飛，公司領導已經同意啟動項目了，你去跟吳主任對接一下，下周三前把立項申請書提交上公司平臺。”白飛飛問：“立項申請書有沒有模板，或者別人寫好的發給我看看。”

不一會，手機郵箱叮一聲，白飛飛打開一看，一份空白的申請書，和一份外省往年填寫的申請書。白飛飛打開外省填好的申請書來看，足足有30頁，前面是常規資料，后面是項目要求和預計達成的成果，復雜的醫學名詞，所有的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白飛飛又一次覺得自己淺薄。

白飛飛把電子版的資料保存下來，又打印了一份紙質版的，放在包包里，下午四點鐘，去醫院等吳主任。醫院每天都跟打仗一樣忙，只有每天臨下班前，可能會有一點空閑，有的醫生常年無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按佛家的說法，他們每個人都救人無數，功德無量，白飛飛對他們充滿了敬仰。

白飛飛來到吳主任辦公室門前，正準備敲門，發現里面有說話聲，就走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等著。里面的交談聲斷續傳來，“晚上的聚會錢局長也來，我記得他是你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吧，上學的時候還跟你到家里來玩過，他說幾年沒看見你了，很想見你。”是吳青松的聲音。

吳主任的聲音響起:“我最近血壓血糖高，要靜養，不能出去喝酒了。”吳青松又說：“哥你去坐坐嘛，錢局長說好久沒見你了，想和你好好聊聊。”

白飛飛坐在門口的凳子上好像老僧入定，實際上她豎著耳朵在那聽，可惜聲音又小下去，啥也聽不清。

吳主任的聲音突然大起來，“小錢現在是領導，你少往他跟前湊，你在外面混，也不要提我的名字，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白飛飛聽見咚的一聲響，什么東西砸在地上，心想今天不適合跟吳主任見面，還是改天再來吧，立馬起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