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三天后就要出發去宛城,所以安世子那里,姜燕晚打算加快進程。
芙香第二日一大早就派人去請了安榮,一番撒嬌癡纏下來,安榮答應晚上就去逍遙鋪買東珠。
其實東珠只是個幌子,到了晚上姜燕晚早安排了一出好戲在等著他。
夜幕時分,姜燕晚換上男裝帶著流月再次來到逍遙鋪。
兩個人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等安榮來,不遠處大壯扮演的波斯商人早已準備就緒。
攤子上,正堂而皇之地擺著姜燕晚昨天買回來的那兩顆東珠。
餌已備下,就等魚兒來上鉤了。
在姜燕晚沒看到的地方,墨衡在芙香那里得了消息,也打算來瞧個熱鬧。
安榮今日心情大好,芙香一大早喊了他,對他溫言軟語辛勤侍候。
尤其是不知道芙香哪里學會的舞蹈,十分新奇有趣,讓他受用得很。
晚上他帶著仆從來到逍遙鋪,自己找了個地方閑坐,吩咐仆從們四處去尋找東珠。
姜燕晚在一側,看了看安榮那雙腿,眼里閃過一絲陰霾。
現在打斷他的腿,難保不會有人懷疑到裴國公府,今日只是給他個教訓,若是裴其朱的腿治不好,安榮這條腿也不必留了!
安榮正倚在一欄桿處,仆人端著一盤葡萄侍候他。
一會兒看看街上來往的裝束新奇的異域女子,一會兒又試圖調戲下旁邊擺攤賣飾品的少女,安榮覺得愜意極了。
“世子,找到東珠了,只是那商人不肯賣。”一個仆從跑過來,在安榮面前稟報。
“不肯賣?”安榮吐出嘴里的葡萄皮,站了起來,“走,帶本世子去看看。”
“是。”仆從帶著安榮,在集市里三拐兩拐,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攤子面前。
“小姐,來了!”流月小聲喊道。
姜燕晚抬頭,拿起手中的折扇遮臉,只露出一雙眼睛,耐心盯著那邊。
粘著大胡子,穿著波斯服飾的大壯看到仆從帶著安榮來,不耐煩的揮手,斥道:“不賣不賣!你帶誰來我都不賣!”
“嘿!本世子已經很久沒見到這么囂張的人了!”安榮擼起袖子,氣勢洶洶走到那商人面前,大聲問道:“喂!你在這里擺攤,怎么東西又不肯賣,這是什么道理?”
大壯昂著頭,垂下視線,不屑的看了一眼安榮:“我的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你們這些窮鬼,問了又不買,懶得跟你們多說。
別耽誤小爺的生意,快滾!”
“窮鬼?”安榮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道:“你說我是窮鬼?!”
自出生將近二十多年來,從來都是安榮嘲笑別人窮鬼,卻沒想到過自己也有被嘲笑為窮鬼的一天。
猛的一下子,安榮反而被氣笑了,他反而耐著性子問道:“小爺我倒是要問問,你這里的東西到底價值幾何!”
“喏~”他隨手指了指攤子上的一匹七彩織錦:“這批布多少錢?”
大壯再次不拿正眼看人,伸出五個手指頭,幾乎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聲音:“五十兩!!”
“噗嗤!”安榮笑出聲來,捂著肚子差點笑出眼淚來。
到底誰是窮鬼,這番邦來的土老帽,真是見識短淺。
“那這個呢?”安榮又指了指攤子上的一枚精巧的魚袋,忍者笑意發問。
“這個更加貴重,乃我波斯獨有的金銀線織成,你們整個大業朝也沒有幾個,八十兩!”大壯很賣力,按照姜燕晚囑咐的,一只用斜眼看安榮。
“那這個呢?”安榮還算有腦子,先打了兩個幌子,才假裝漫不經心地指著那兩顆東珠。
“這個可是寶貝!”大壯連忙用手護住那匣子,不耐煩道:“都說了你們這些窮鬼不要再問來問去,先前問問別的東西倒也罷了,這寶貝可是我這里最貴的,也是你配問的?我看我這攤子上的東西你一樣也買不起!!!”
“本世子最看不慣你這狗眼看人低的樣子,你說,你這兩顆珠子多少錢!”安榮懶得再演,只想買下這些東西后,狠狠奚落對方一番。
大壯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說話,慢吞吞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一千兩?就這?就這?”安榮冷笑一聲,讓隨從掏出荷包,掏出一沓銀票摔倒大壯懷里。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這破攤子,本大爺我包!圓!了!”
安榮得意洋洋看著大壯的臉由不屑轉為驚訝,最后又定格在諂媚上,內心滿滿的快感。
“你們大業人真是有錢啊!”大壯一改之前的囂張態度,彎著腰一邊數銀票,一邊換著樣地夸安榮。
“大壯的演技真不錯,都可以出道了。”這太精彩了,姜燕晚看的津津有味。
更妙的是,原本那兩顆東珠,她打算讓大壯賣一百兩。
沒想到安榮誤以為是一千兩,一筆橫財到手,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這下,回鄉尋藥之行,手頭也可寬裕許多。
“什么道?出道是什么?”流月睜著眼睛,沒聽明白。
“今天的事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姜燕晚轉開話題,拿扇子輕敲流月的頭,起身走了。
“還真是有趣。”
另一處的墨衡看了一場戲,內心并不覺得有多高明,但是對于姜燕晚能牢牢抓住人性的弱點,還是十分贊許的。
他揮揮手,一個身著灰色普通百姓打扮的人無聲出現在面前。
“吩咐下去,讓芙香按照姜小姐的吩咐,務必辦到。”
“是!”
黑衣人得了命令,隱匿在夜色之中,墨衡繼續望向那人離開的方向。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像只有那一人,走進了他的心扉。
“小姐!小姐!”快要出逍遙鋪時,流月一聲驚呼,拽住了姜燕晚的袖子。
“怎么了?”姜燕晚下意識四處看了一圈,發現并沒有什么危險。
“是她!我看到她了!”流月眼神死死盯著前方的人群,丟開姜燕晚的袖子,向前走去。
“哎?等一下,你要去哪兒?”流月過于異常,姜燕晚抬腳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