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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個怪人

我呆了一會兒,生怕這位姑娘昏迷下去會有性命危險,只好說:“前輩,你喜歡怎樣就怎樣,人命關天哪!”

白眉娘子這才淡然一笑,把地上的兩個人頭重新用布扎上,對我說:“先把這兩個人頭埋掉,然后到山下的山洞找我!”

未等我回話,她已經背著那名少女,縱身一躍,直奔山下,化作一團煙不見了。我暗暗吃驚,白眉娘子的輕功可真了得,剛才那兩個人也比不上她,背著一個人的重量可不輕的,真是不可思夷!

于是,我和黃小鶯一起把兩個人頭草草埋葬,然后下山。來到山洞,我們見著白眉娘子正在給少女運功推拿了半個時辰,又給她喂服藥丸,然后讓她躺下。我問:“前輩,這位姑娘怎么仍在昏迷不醒?”

白眉娘子說:“你們以為我是神仙嗎?一救即醒。這位姑娘所受的內傷并非一朝一夕,起碼好幾天了,她還沒有死去算是奇跡,她能否醒來得靠她自己的求生意志?!?

我們擔心附近有野獸出沒,便來到一處村莊租住一間民房,一邊等少女醒來。

其實,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姚語婷。

原來,姚語婷掉落山谷居然大難不死,被一棵大數救了一命,她無法爬上十幾丈高的懸崖絕壁,加上身體乏力,只好小心翼翼地從樹上滑落到地面,歇息一會兒,她打算找路上山與明兒等眾人會合。她走了一段路,看見有三個手持腰刀的人對地上的一名青年男子拳打腳踢,旁邊的一位老婦人哭喊道:“哎呀,求求你們啦,別打我兒子呀,算我兒子不對啦,你們要錢就拿去吧?求求你們,放過我兒子吧……”

姚語婷一聽,心想:莫非這對母子是附近的山民?外出或者歸家的時候遭遇劫匪?想到這里,她喝了一聲:“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還打人!你們有沒有王法?”

那三個人都停手了,一起到姚語婷面前站住,一字排開,他們晃了晃手上的腰刀,面目猙獰。其中一個人冷哼一聲,說:“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小妞,老子還是勸你別多管閑事的好!”

姚語婷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還不快滾,否則本姑娘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另一個走上兩步,伸手去摸姚語婷的臉龐,陰陽怪氣地說:“哎呀!不客氣?老子今日劫財又劫色……”

他那個‘色’字剛出口,姚語婷怒了,她一出手便抓住那個人伸過來的手,只聽見“咔嚓”一聲,接著一聲慘叫,那個人的手腕骨被扭斷了。

剛才說話的那個人見狀,大叫一聲,舉刀攻向姚語婷,朝她身上連劈三刀!

姚語婷推開那個人,往左一閃,第一刀落空;第二刀又到,她迅速往右一躲,第二刀落空,那個人攔腰一刀。

姚語婷半空飛起,踢腿橫掃,將那個人踢倒在地。她身形著地,第三個人先定一定神,然后舉刀劈過來。姚語婷待他舉刀劈到的時候,她出手快如電閃,一手反扣脈門,另一只手抓住那個人的衣領,用力將他擲飛出去。

那個人先是手腕一麻,腰刀落地,接著,他被人擲飛出去,身體橫著撞向一棵樹,再從樹上摔落地,他悶哼一聲,爬在地上不動了。

姚語婷拍手,轉過身去,正當她轉身過去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后退兩步,再看看,那一對母子不知何時站在自已的面前。姚語婷先是驚訝,然后問:“兩位,你們沒事吧?”

老婦人說:“謝謝姑娘救了小兒一命啊?!?

姚語婷連忙說:“老婆婆,你客氣了,鋤強扶弱是我應該做的?!?

老婦人一陣感激,對身邊的青年人說:“小石頭,還不謝過姑娘救命之恩?”

青年人叩頭行禮,說:“多虧姑娘救命之恩,要不是姑娘你,小石頭恐怕被那幾個強盜打一死了?!?

姚語婷一邊說:“不必多禮,起來……”一邊伸手去扶青年人。突然間,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姚語婷開始感到頭暈、胸悶、手足松軟無力,身體飄飄欲仙,最后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姚語婷被人潑了一頭冷水,被冷醒了,她感到雙臂麻木,動彈不得,一看,才知道被人捆綁在一根木樁上,旁邊有個人說:“兩位當家,這婆娘醒來了。”

另一個人粗聲粗氣地說:“行了,你退下!”

姚語婷抬頭一看,四處山頭都站滿許多人,個個手握兵器,神氣活現,有的地方還擺放著火爐,對面山頭懸掛著一面杏黃旗,寫著:‘飛龍崗寨’。

頓時,姚語婷暗暗吃驚,她不但到了一趟飛龍崗寨,而且還見著胡洪和江十三,另外,還多了一位老婦人和一位青年男人。

老婦人見她醒來,冷笑兩聲,說:“本來呢,我們是想誘拐姑娘上山給江三哥和弟兄們快活快活的,沒想到,嘻嘻,你們是仇家來的?!?

姚語婷不解,問婦人:“老人家,我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陷害我?”

“老人家?”老婦人笑著轉過身去,一會兒,她轉回身來,說:“你看,我很老嗎?呵呵呵……”

一下子,姚語婷呆住了,在她面前的并非老婦人,而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頭散發披肩,不過,她長得并不俏麗,她身邊的青年男人更加其貌不揚。

姚語婷呆了半刻才問了一句,“你們看上去不像母子倆,你們是什么人?”

青年男人沉聲說:“我們不是母子,是夫妻。”

姚語婷怔住了,“夫妻?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你為什么設局陷害我?不用說,那幾個所謂的土匪也是你們的人?”

青年男人說:“沒錯?!?

姚語婷喝問:“你們又是什么人???”

那個女人反問:“怎么?連黑山雙妖都沒聽說過?我是山妖崔茗?!敝钢嗄昴腥苏f:“這是我夫君,黑妖狄仁?!?

“黑山雙妖?”姚語婷一聽,傻了眼。她曾經聽說黑山雙妖如何詭計多端,如何害人不淺,沒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落入他們的手中。

黑山雙妖,雖然是黑道人物,但他們的背境卻鮮為人知,他們就是二十年前、陰冥宮主赤發魔女魏無嫦的義子義女。當然,姚語婷是從父親姚昆口中得知。

二十前,赤發魔女魏無嫦被伍氏三杰戰敗后,消聲匿跡,關于魏無嫦的去向,江湖上傳言甚多,有的說她傷重而死,有的說她敗逃之后離開中原,不知所蹤,魏無嫦的失蹤,陰冥宮的衰落、滅亡。然而,黑山雙妖在江湖中出現只是近十幾年的事,他們聲稱自己是赤發魔女的義子義女,他們投靠飛龍崗寨。

且說這時,胡洪走近她面前,揚了揚手上的一本書,質問:“姓姚的臭丫頭,《碧玉劍譜》呢?快交出來!”

姚語婷蔑視他一眼,說:“你長的是狗眼還是人眼?斗大的字也不認識!”

胡洪怒了,揚手刮了她一巴掌,罵道:“這本劍譜是假的!真的劍譜呢?”

原來,胡洪搜查她所帶的包裹里有一本《碧玉劍譜》,翻開一看,哪里是劍譜?那是一本與劍譜相訪的曲譜,幸好懂得音律的山妖一眼識穿是假劍譜。于是,胡洪命人手冷水將姚語婷潑醒。其實,黑山雙妖一直知道江十三貪戀女色,他們多次誘拐一些良家婦女上山,供江十三淫樂,這一次,他們瞎打亂撞,把姚語婷帶上山。姚語婷被打,臉頰火辣辣的痛,聽說劍譜是假的,她愕然一陣,聽見胡洪質問自已,她仇視著他,罵了句:“不知道!”便把頭側開一邊。

胡洪喝道:“老子警告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你別想著出去!”

姚語婷咬牙切齒地說:“既然如此,你就一刀殺了我!何必白費唇舌!”

江十三說:“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

姚語婷問:“你想怎樣?”

江十三指著受傷的地方,兇狠地說:“你說呢?孫曉樺割掉老子的一只耳朵,老子今日也要割掉你一只耳朵,以牙還牙!”

當下,姚語婷打了個冷戰,很快,她平靜下來。黑妖哼了一聲,說:“胡大哥的仇家就是我夫妻二人的仇家,姚語婷,你若不說出劍譜的下落,別怪咱們對你不客氣!”

姚語婷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這幫豺狼!”

山妖見她不肯就范,威脅她說:“姓姚的,我勸你別嘴硬,乖乖地說出劍譜的下落吧?要不然,咱們四個人每人每日拷問你一遍,不說,每人每日打你一掌,折磨你!”

“我呸!”姚語婷朝山妖臉面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賤婦!心腸歹毒的壞女人!畜牲!個個都是蛇鼠一窩的狗東西!”

“你罵我???”山妖盛怒之下,一掌將姚語婷擊暈。于是,一連數天,姚語婷不但沒有給吃一碗飯、喝一口水,而且都在拷問之下度過,從胡洪、江十三到黑山雙妖一直追問劍譜的下落,姚語婷總是說:“不知道?!彼?,每人每日拷問她一次,不說,每人每日擊打她一掌,把她當成人肉耙子。

到了第五天,眾人無可奈何,提議把姚語婷帶上點蒼山交給主人處置。于是,胡洪命令吳老大兄弟倆完成任務,重重有賞,吳氏兄弟輕功極好,叫他們去做最全適??墒?,胡洪他萬萬想不到,姚語婷會被我與黃小鶯意外相救,他派出去的手下被一代女俠白娘子殺掉,從此有去無回了……

當姚語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份,她發現自己在一間茅屋的一張床上,她艱難地坐直身子,注視四周。這時,一把女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十分清脆,女孩關切地問:“姑娘,你終于醒來了?我去通知師兄他們!”

少女正是黃小鶯,她像鳥兒一般沖了出去,不多時,一扇珠簾被揭開,走入來了三個人,一男二女,那是白眉娘子、謝心源和黃小鶯。

姚語婷先打量了三人一眼,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我怎會在這兒?”黃小鶯要她身邊坐下,一邊自我介紹一邊眉飛色舞地說:“我叫黃小鶯,你叫我小鶯就行了,這是我心源師兄,那是彭前輩,是她救你的!”

姚語婷向我們一一拱手,然后對白眉娘子說:“謝謝前輩仗儀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白眉娘子一笑:“我只是略盡綿力,真正救你的是這位謝少俠,和那位黃姑娘?!?

姚語婷又一次向謝、黃二人道謝。這時,我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江湖中人應做的本份!”又問:“在下謝心源,末請教姑娘貴姓芳名?”說著一拱手。

姚語婷還禮:“小女子姚語婷。”

黃小鶯微笑著問:“咦?我師弟也姓饒,他叫饒獨龍,他是食字邊那個饒,你呢?語婷姐,你姓那一個饒(姚)?”

姚語婷淺淺一笑:“女字邊那個姚?!?

白眉娘子忽然問道:“姚姑娘,你還認識當日在劍峰山之上,與你我聯手對付蒙面人的那個藍衣婦人嗎?”

姚語婷望著白眉娘子,說:“認識。那個婦人無論衣著、相貌十分令人注意,其實,剛才我第一眼就認識那個藍衣婦人就是彭前輩你了。”

黃小鶯問姚語婷:“姚姑娘,你可知道這位彭前輩又是什么人物?”

姚語婷恭敬地說:“如果晚輩沒有猜錯的話,你有一雙白眉,想必就是白眉娘子彭前輩,也就是沈岸的大娘,對不?”

“姑娘好眼力。”白眉娘子笑說,然后又問:“姚姑娘,你不是被蒙面人擊落深谷了嗎?怎么還活著?”

姚語婷說:“我以為不難不死,打算回去與我些親人和朋友團聚,不慎落入仇家手中,幾番折磨,要不是三位相救,小女子早就命喪黃泉了?!?

我問:“那么說,姚姑娘與親人朋友失散了?”

姚語婷點頭說:“我有一個九歲的弟弟不知現時怎樣了?還有我那些朋友?!?

白眉娘子說:“姑娘,你弟弟和你些朋友身在何處?我把他們帶到這兒見你?!?

姚語婷遲疑一會,低聲道:“前輩心意,小女子心領了。”

白眉娘子有些不高興:“怎么?你不相信我?”

姚語婷連忙說:“不!前輩言重了,前輩德高望重,小女子豈會不相信你呢!只是,如果他們不在劍峰山上,前輩哪里尋找他們?”

這回,白眉娘子面帶笑容,她說:“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跟丐幫西門幫主有交情,丐幫耳目眾多,找人并不難。姚姑娘,請你告訴我,你弟弟和你些朋友叫什么名字?”

于是,姚語婷便將明兒、伍子山等姓名一一向白眉娘子告知,我和黃小鶯在旁聽。待姚語婷說完,白眉娘子驚奇地問:“伍子山?是龍虎幫少幫主伍子山么?”

姚語婷點頭說:“是的。他是我親表兄。”

白眉娘子仔細打量著她,半刻,她說:“原來,你是中原一劍姚昆之女?!?

我和小鶯同時一怔:“中原一劍?”

姚語婷抬頭望著她,問道:“前輩何以得知小女子是姚昆的女兒?”

白眉娘子說:“不是嗎?龍虎幫兩位幫主的妹妹、鴛鴦劍伍飛燕,當年嫁給中原一劍姚昆為妻,后來生了一個女兒,那就是你,伍少幫主是你表兄,兩位幫主就是你的親舅舅,你就是他們的外甥女,我說得對嗎?”

一提到父母,姚語婷不由悲從中來,啜泣道:“可是,我爹娘他們死得很慘啊……”

白眉娘子想起當日在劍峰山莊上的蒙面人,她問:“是不是那個蒙面人干的?”

姚語婷使勁地點頭,罵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然后將父母慘死的經過說了一遍。

白眉娘子恨道:“這個混蛋!居然對中原一劍夫婦下此毒手?真是豈有此理!下次再讓老娘碰上他,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這時候,我終于明白了,我明白當日白眉娘子真正大鬧點蒼山的原因,原來當中牽涉到中原一劍夫婦之死。我把白眉娘子勸住,安慰一下姚語婷,然后說:“姚姑娘,你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吧!目前你先療養好身子,報仇一事,待你康復之后再說吧!”

姚語婷停止哭泣,低頭,用衣袖輕輕抹去淚水,然后抬頭望著我說:“嗯,我知道了……”

我對姚語婷關懷備至,并給她買了一把利劍。黃小鶯呢?心中一陣醋意。一天,姚語婷問我:“謝大哥,你為什么對我特別好?”

我想了一會,半響才說:“咱們是朋友,對朋友好一些是應該的?!?

姚語婷一怔:“朋友?我們?。俊?

我說:“我們相識的時間雖短,但是,你我非常投緣,一見如故,難道不是朋友?”

姚語婷一聽,嫣然一笑:“是的,咱們都是朋友!”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在我眼中的語婷是一名直卒、開朗、健談的姑娘,同她相處,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雖然比不上師妹那樣天真爛漫,但與語婷總有話題。二人有說有笑地交談了大半天,一會兒談到江湖事,一會兒講到當今天下的大事。如:白蓮教起義失敗后,紅巾軍以及各地義軍前撲后繼,群雄并起,逐鹿中原。這時,我說:“寧做太平狗,莫做亂世人。歷史上的改朝換代,戰禍連連,受苦受難的總是平民百姓!”

姚語婷突然問:“謝大哥,恕小女子唐突,你我相識多時,我還末知道你是哪門哪派?”

我如實地說:“在下師承點蒼派。”

“點蒼派?”姚語婷先是一怔,低頭沉吟一會,又問:“尊師是……”

“家師是王正陽!”我又說,我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問。語婷想起弟弟提及王正陽此人,亦聽小鳳仙孫曉樺、表哥伍子山等人說過,不由面色一沉,冷冷地望著我一眼。我被她那雙冰冷的眼神望得心里直發慌,問道:“姚姑娘,你怎樣了?面色這樣蒼白?”

的確,姚語婷的面色很蒼白,杏眼圓睜,一面怒容胸部一起一伏,不過,她不便發作,只是說:“我身體不適,先回去了?!闭f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夜里,月亮似水,星光暗淡,除了田野傳平聲聲蟲鳴蛙叫,或者螢火蟲在夜空中翩翩起舞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突然間,睡夢中的我一下驚醒,原來這時,我感到有人破窗而入,一股寒氣直撲而來。黑夜之中,只見寒光一閃,一支利劍直刺他的要害。我大叫:“什么人???”我急忙一側身,翻身落床,閃開了夜里的一劍。

此時,黑影手挺長劍撲向我,那個人出手很快,出劍更快,快如電光火石!

我一驚!雖然在黑夜之中不知對方是什么人物,我感覺到利劍在夜里映射而來的光芒,我知道對方就在哪個地方。現在,我知道那個人飛撲而來,手起劍落,人到劍到,利害的鋒芒直抵我的咽喉。

我左手一撥,化解了對方的攻勢,右手順勢一掌推出,卻沒有盡出掌勁,手掌碰了那個人的胸部一下,大驚!我感到那個人的胸部十分柔軟,很有反彈力,那是對方的乳房。對方是個女的!是白眉娘子?不可能,因為白眉娘子日前有事要辦,早走了;師妹么?更不可能,她怎會無緣無故地傷害自己?即使這樣,動機何在?難道是……

這時,容不得我多想了,只聽見那個人一聲嬌喝:“無恥!”她被震飛之后落在地上,又羞又怒,又挺劍迎上。

我一聽對方的語氣甚為熟悉,雖然短短“無恥”二字,細心一聽肯定是姚語婷無疑了!我一邊側身閃避一邊嚷道:“是姚姑娘?你這是干什么?有事慢慢說!”

我的語氣充滿疑惑和不解,所以,我只顧閃避,全無還的之意,連招架也是隨意地化開了。那個人果然是姚語婷,她自從得知我乃是王正陽的門徒開始,心里一直不安,想起父母之死,她完全喪失理智,不管什么江湖道義,趁其不備刺殺我,以泄心頭之恨!她甘心情愿背上恩將仇報的名義。

她一邊挺劍進攻,毫不留情,劍氣所到之處,地面上皆是木造的物品都被削成四五塊,一邊罵道:“王正陽殺我父母,我殺他的徒弟報仇!”

我吃驚地說:“姑娘,我師父跟你父母無怨無仇,不可能殺你父母,你弄錯了吧!”

姚語婷突然不采取進攻,相反在他面前不過七尺的地方站著,雙手垂立,問道:“你怎么知道王正陽與我父母無怨無仇?”

我一下子無言對答。

姚語婷見我不吭聲,又問:“你又怎么知道那個姓王的混蛋不可能殺我爹媽?說話呀!”

一下子,我又啞口無言,半響,我反問:“當日你是說一個蒙面人才是真正的兇手,怎么變成我師父所為?姚姑娘,你太不計講理!”又說:“不是么?單憑你弟弟的片面之詞就判定我師父就是殺人兇手,不去仔細尋找證據,以莫須有誣陷我師父,你說你是否很不講道理?”

姚語婷問:“你怎么知道我弟弟對我說些什么話?”我說:“前幾天,我有意無意之間路過你住的房間,聽見你和彭前輩說起你父母之事,又聽到你說父母是我師父害死……”

姚語婷這時打斷他的話,喝罵道:“不是么?我爹娘以及飄柳山莊數百條性命都是點蒼派的人害死的!總之,本姑娘跟點蒼派誓不兩立??磩Γ ?

她長劍一抖,宛似一泓秋水,劍光一閃之間,她已經來到我的面前,我卻沒有招架,只是一直躲避,其實,以我的武功能打敗她,不知怎的,我沒有這樣做。

我越是不招架,語婷越出劍一招比一招狠,一劍比一劍快,劍的鋒芒在房間里盤旋飛舞,如蛇亦如電。利害的劍鋒同樣在我的身邊穿來插去,飄忽不定,我以輕巧的身法避開。

突然,姚語婷手上的長劍在半空停止,她的劍一挺,我必死無疑。姚語婷問:“你怎么不動手?”

我說:“我不招架并非我武功低微,如果你認為可以殺掉我以解你心頭之恨,請你盡管動手,我決不會皺一下眉頭?!?

姚語婷咬咬牙,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她手腕一抖,長劍一挺,利害無比的劍尖直刺我的咽喉,不知怎的,長劍又在半空停住了,原來這時候,語婷眼前出現一道劍光,“咣”地一聲把她手上的利劍擋了回去,只見雙劍碰撞之間,火星四濺,猶如白晝。同時,有一把女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住手!不許你傷害我師兄!”

不用說,來者正是黃小鶯,她被一陣劇烈的打斗聲、吵鬧聲驚醒了,于是提劍趕到我的房間,發現我身處險地便出手救了我。

姚語婷急忙收劍后退幾步,說:“好,你們都到齊了就一起動手吧!”

黃小鶯一個箭步擋在我面前,她冷哼一聲,說:“你這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女人,我師兄救你一命,你還要殺他?動手就動手,難道我黃小鶯怕你不成!”說完,她正要提劍上前。

“師妹!”我一手拉住她,說道:“都是一場誤會,算了吧。”

黃小鶯愕然一下,轉過身去望著我,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說,便問:“為什么算了?”

我說:“我已經說了是一場誤會。”

“誤會?”黃小鶯一陣茫然,腦海一片空白,她說:“她要殺你,你還說誤會?師兄,你不能對敵人存有仁慈之心啊!”

我望了她一眼,嚴肅地說:“師妹,姚姑娘并非敵人,而是朋友,知道嗎?”

黃小鶯說:“朋友?她要殺你你還把她當成朋友?你……”話末說完,一陣風響,二人定眼一看,只見一條黑影從房間如燕子投林一般飛撲出窗外,我們奔跑上前,一邊嚷道:“姚姑娘!姚姑娘!”

這時候,姚語婷越走越遠,消失在夜色之中,我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黑夜之中只傳來了一聲聲狗吠,哪見姚語婷的回應?

天亮了,一輪從東方升起的太陽照映著大地,陽光射入了這間小屋里。我和黃小鶯各自起床、梳洗、吃過早飯之后,我們找來了房東農夫,給他付了半個月的租金一共是三十兩銀子。房東農夫一見,連忙說:“公子,小姐,有多了,有多了,二十兩就夠了!”

我說:“有多的話,你老人家留著用吧。”農夫連忙道謝,突然問:“還有一位姑娘呢?”

末等我開口,黃小鶯搶先說:“那位姑娘?她有事先走了,你總不會向她要錢吧?”

農夫笑著說:“不會不會,老朽可不是貪心鬼!”

農夫口中所說的那位姑娘是姚語婷。于是,我們告別了農夫一家,繼續上路了。

我們路過一處名叫千里坡的地方,累了,正在一座小亭下歇息。忽然,不遠處傳來有人打斗的聲音,仔細一聽,打斗聲是從千里坡另一邊傳來,我們相視一眼,一起尋著聲音奔跑而去,不久,二人便停下腳步,嘹遠望去。

只見在一塊寬闊的空地上,有一位紅衫少年手舞雙戟,上下翻飛,左右開弓,奮勇殺敵,正與一隊圍攻自己的蒙古兵,可是,畢竟人多勢眾,少年難以匹敵。蒙古兵中有一名手握大柄長刀的蚍須大漢,看上去好像是領兵隊長,他一邊操起嘰嘰咕咕的蒙古話指揮戰斗,一邊挺刀迎上對付那個少年。

蚍須大漢的功夫不弱,他越戰越勇,大刀一擺,虎虎生風。少年亦不弱,兩支雙戟左沖右突,他既要對付圍攻自己的官兵,也要迎戰蚍須大漢,可謂腹背受敵,即使這樣,少年仍在奮力抵抗,面上流露著憤怒、惶恐和無助的神情,掛在面上的不知是血水還是汗水。在一旁的我見狀,想起父親謝楓慘死的情景,我怒喝一聲,人凌空飛起,撲向蚍須大漢,踢腿橫掃,狠狠地將那名大漢連人帶刀踢飛一丈多遠,給少年解圍,他身形落在少年的面前。

另一邊,黃小鶯亦同時跳入蒙古兵陣中,長劍出鞘,聲如龍吟,挽起朵朵劍花,便與眾蒙古兵血戰一場。蒙古兵哪是黃小鶯的對手?幾個起落,一個個蒙古官兵成了劍下亡魂。同樣,我亦打死了幾名官兵。

便在這時,嗖嗖嗖……幾道金色的暗器破空飛來。黃小鶯只見眼前金光一閃,最后幾名官兵應聲倒地,她不由怔住了‘是誰出手發射暗器?’她相視四周,并沒有其它動靜,便與我和少年會合了。

少年滿面感激,連忙行禮道謝。

我雙拳一抱,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武林中人的本份,兄臺不必言謝!”

黃小鶯問少年道:“兄臺怎么被韃子兵追殺?”

少年道:“說來話長,在下是江蘇揚州人,奉家父之命出外辦事,豈知遭到這伙韃子兵的圍攻,誣掐我乃是白蓮教余黨將我捉拿,追殺至此,幸蒙兩位仗義相救,在下死里逃生?!?

我說:“自從白蓮教起義失敗之后,劉福通、韓山童被殺,白蓮教眾四處潰逃,成為朝廷的通輯犯。沒想到,兄臺會成了他們通輯對象之一。”

少年說得震震有詞,他說:“正因如此,家父派在下廣發英雄帖,約定八月十八舉行揚州會盟,最重要的就是現時天下大亂,群雄并起,將這伙蒙古狗逐出長城以外!”

“揚州會盟?”我怔了一下。

“對?!鄙倌暧终f:“此次的揚州會盟乃是天下第二大幫、龍虎幫兩位幫主主辦的,兩位伍幫主看準時機,打算策劃起義!”

謝心源早就聽說中原武林第一大幫非丐幫莫屬,第二大幫就是龍虎幫兩位幫主伍一帆、伍金秋兄弟與丐幫現任幫主西門群淵源甚深,全天下皆知。此次的揚州會盟,伍氏兄弟眼見元朝王室氣數將盡,便策劃起義,江湖中人得知消息,無不拍手稱快。

這時,黃小鶯問:“請問你打算往哪里去?”

少年想了一下,說:“上點蒼山拜見王正陽王掌門?!秉S小鶯聽罷,笑道:“兄臺,我們從點蒼山下山,打算下山辦一些事情?!?

少年一怔:“你們是點蒼派弟子?”

我笑答:“在下謝心源,點蒼派大弟子,這是在下的師妹黃小鶯。”說著一拱手。

少年沉吟半響,好像想到了什么,便說:“謝心源?是否半個月前在點蒼山上奪得白眉娘子手上長鞭的那個謝心源?久仰!久仰!”

黃小鶯得意地說:“沒錯,正是他!”

我從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亦不會對別人說上半句,如今少年這么一問,師妹如實道來,我不由謙虛一笑,說:“兄臺別見笑,上次點蒼山一役,在下只是僥幸得勝,不值得一提?!?

“謝兄,你過謙了……”正說著,少年忽然面色大變,嚷道:“謝兄,黃姑娘,小心那個蒙古狗,他還沒有死!”

我們聞言急忙轉過身去,只見那個蒙古大漢眼見大勢已去,他艱難地爬起來,撿回長柄大刀,一溜煙般逃跑了,卻被少年發現。

“蒙古狗,你給我站??!”少年大喝一聲,起身直追,黃小鶯和我尾隨跟上,跑了幾步,那個大漢忽然驚呼一聲,栽倒在地。

三人追到上前便停住腳步,只見那個大漢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探鼻息,早已氣絕身亡了。我們大驚:“咦”了一聲,一面驚奇,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大漢頸部大動脈處拔出一件金燦燦的、細如牛毛形狀似蜻蜓的暗器。少年說:“這件形似小蜻蜓的暗器,在下好像見過?!?

我問:“你見過這件暗器的主人?是哪位武林高手殺了這名大漢?”

少年搖搖頭,說:“她不是武林高手,我見過她,是個女的,那是我心上人的表姐,就是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

黃小鶯見他埋頭苦思,有些著急,擔心節外生枝,連忙說:“別想了,快把這些尸體埋掉,免得被官府發現而為難附近的村民!”

少年說:“黃姑娘說得對,對于這件暗器讓在下帶回去,琳妹一看就明白!”他一邊說一邊把暗器往口袋里放。

我怔道:“琳妹?她是你什么人?”

少年一笑:“琳妹是在下的心上人,她叫伍曉琳,乃是龍虎幫二幫主伍一帆之女。”

于是,我們在千里坡附近挖了一個深坑,把這些蒙古兵們的尸體草草埋葬,然后道別。

臨走前,我說:“兄臺,咱們下次見面的時候在揚州?!?

“但愿如此!”少年說著,從腰間摘下一塊腰牌遞給我,說:“在下沒有什么見面禮,望兩位請勿見怪?!?

我伸接過腰牌,只見這塊鑲著金邊,手掌般大的腰牌,紅底黑字寫著一個‘路’字。他問道:“閣下姓路?”

少年先不吭聲,他面向樹林那邊吹了三聲哨子。第一聲哨子比較長,第二聲哨子較短,第三聲哨子忽長忽短,頓時,田野一陣回響。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樹林那邊一聲長嘶,接著一陣馬蹄急跑,從遠而近。很快,樹林里白影一閃,風馳電閃,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我和黃小鶯一見,那團白影是一匹壯碩的大白馬,奔跑時健步如飛,如箭一般。

少年一拱手,說:“謝兄,黃姑娘,在下路展奕先行告辭,后會有期!”說完,他一個飛身躍上馬背,策馬奔馳,絕塵而去。

我們看在眼里,心里暗暗佩服這個叫路展奕的少年有如此騎功、輕功,嘆為觀止!

千里坡的另一端的一條大路上,被烈日曬得發燙,幾乎快要裂開一個大洞。一個少女正在路上不緊不慢,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她要找回失散半個月的弟弟明兒,可是,天大地大,她要到哪里找?她相信,現時她弟弟處境很安全,畢竟有一些好朋友在照顧弟弟。自從姚語婷離開了那間茅屋,離開了我和小鶯,一心遠離他們。其實,她一直在附近仍沒有離去,不僅如此,還暗中相助我們并兩次發射小蜻蜓暗殺了那一隊蒙古兵,以及那名大漢助我和小鶯一臂之力,然后悄然離去。

她這樣做是純屬還給他們的人情,并非友情,從那一刻開始,她已經是跟點蒼派的人一刀兩斷,當然,包括我和小鶯在內,永不相見,可是,世間上的事往往出人意表。

這時候,姚語婷路過一處柿子林,枝繁葉茂,果實累累,又大又紅的柿子就像一個個掛在樹上的燈籠,此時,姚語婷又渴又餓,忍不住伸手摘了一個,正想往往嘴里送,忽然,身后的一把極為蒼老而又中氣十足的聲音說:“喂!小姑娘,你怎么偷老怪的柿子?不問自取是為賊也?!?

姚語婷不禁一驚,在嘴邊的果子沒有往里送,而是轉過身去一看,只見身后果林還是果林,哪里有人?于是,她往有走了走,又想把果子往嘴里送時,剛才那把聲音又在她身后響起;“姑娘,你是聾子吧?怎么越叫越走?”

她又一次往身后看,東張張,西望望,仍然沒有發現有人在附近,她又一次給怔住了,喃喃自道:“誰在說話?難道光天化日之下亦有鬼怪出沒?”

正想得出神,那一把聲音從開而降:“姑娘,老怪在你的上面呀!”

“什么?”姚語婷一聽,急忙抬頭一望。只見在一棵粗壯高大的樹上,一名白發如雪,面色紅潤,大約六十多歲的白發老人好像臥佛似的姿勢,倒臥在一根搖搖欲墜的樹桿上,一邊吃著手中的柿子,一邊嘻皮笑臉地望著語婷。語婷大驚之下倒退了兩三步,半晌才問:“老伯,你在叫我?”

樹上的老人說:“這里只有我和你,不叫你難道叫我自己人嗎?我又不是姑娘,嘻嘻!”

姚語婷有些擔心老人,一個老人家跑到樹上多危險呀!于是說:“老伯,你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干嗎?快下來,很危險的!”

樹上的老人沖著她笑說:“危險?怕什么,越危險的地方,老怪我越喜歡,越危險越刺激!”

老人大笑著,一邊在那根搖搖欲墜的樹桿上像猴子一般在樹上翻騰了幾個靈巧的動作。身形輕巧,步法平穩,看上去不像一個普通的老人家,而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姚語婷見老人傻里傻氣,瘋瘋顛顛,說話更加語無論次,不知所云,于是,她不理睬他了,轉過身就往前走。

剛走了幾步,老人又叫住她,說:“姑娘,你別走這么快嘛,陪老怪玩玩,幾天來,老怪悶得發慌!”姚語婷又一次停下腳步,回過身去對老人說:“你自己一個人玩吧!本小姐沒有心情?!闭f完又轉過身走了。

姚語婷剛轉過身,不由大驚失色。原來剛才一直在樹上的個老人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面前,身法怪異,輕功一流,先前竟聞不見一點風聲。

她倒退兩步,故作鎮靜,問:“你想干什么?”

老人笑道:“沒什么,老怪我只想跟你玩玩,解解悶,姑娘,你行行好啦!”

姚語婷見老人一面天真幼稚,活似一個大小孩,毫無半點惡意,心想:陪他玩一玩,趁機擺脫他。于是,她淡然一笑:“你想玩什么?”

老人見的人陪自己玩耍,他欣喜若狂,“好啊!好啊!總算有人陪我玩……嗯……玩什么呢?”他猶豫片刻:“啊!有啦!我們就玩過家家、捉迷藏、還有……”

姚語婷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老前輩,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游戲,玩多了不想再玩,玩別的。”

老人問道:“玩什么好?。俊?

話未說完,姚語婷突然出手,一掌朝著老人的面門拍去,老人既不躲,也不閃,硬碰姚語婷拍來的一掌,聽見“啪”地一聲悶響。

兩掌相交,雙掌一合。

頓時,姚語婷被老人的一股掌勁震開三四尺遠,她站穩之后,感到右手手掌一陣劇痛,很快,這種無名的劇痛眨眼之間便消失了。另一邊,老人紋絲不動地站在原處,拍手大笑,一邊唱道:“拍手掌,啪啪響,燒鞭炮,過年羅,燒鞭炮比拍手掌更響!噼嚦啪啦!噼嚦啪啦……”

姚語婷怔住了,喃喃道:“這個怪老人隨意拍出一掌,就能把我震開,此人一定內功深厚?!彼ба?,長劍出鞘,“唰”地一聲,聲如龍吟,形成一道寒光。她長劍一挺,劍光化成一道長虹直抵老人肩膀、面門兩大要穴、要害,出劍不狠,卻很有力度。

老人眼前寒光一閃,他面不改色,嚷道:“我不喜歡舞刀弄劍,你耍賴,我不玩了!”

老人身形輕閃,左手一下子握住姚語婷左手的劍鞘,右手一帶,橫劈對方手腕上的劍柄,出手快如電閃!

姚語婷根本看不清楚老人何時出手,何時收手并退后數步,結果,她手中的長劍無緣無故的重新入鞘。

姚語婷大驚之下,在旁的那位老人一邊耍別扭,一邊埋怨道:“你用兵器是想打架,不是玩游戲,我不干!我不干!哼?!?

姚語婷見他三番四次地在面前展示其身法,他武功怪異,身法更怪,此人必定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只要對方隨便一出手就令自己懾服,真不簡單!于是,她一本正經的問:“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人瞪了她一眼,抿著嘴半晌才說:“我是人,一個怪人,行不行?”

姚語婷說:“哪里有人稱呼自己怪人?”

老人嚷道:“我本來就是怪人,我是怪人!”

姚語婷面色一沉:“我再問一遍,你是什么人?”老人說:“我都說是怪人一個。姑娘,你別問了,陪我多玩一會兒,記住別亮兵器!亮兵器很危險哪!”

“你不說?好,我走?!闭f完她轉身就走。

老人見姚語婷說走就走,他不甘示弱,上前幾步一手搭著她的肩膀,說:“姑娘呀,求求你別走,你走了,老怪會悶壞的……”

姚語婷突然香肩一扭,老人的手就從她的手臂滑落,反手一指點向老人的左肩,出手很快,只在一剎那之間,她突然出手,姚語婷快,老人比她更快!他眼前一花,知道對方出手點了自己的穴位,他裝作若無其事,輕描淡寫地左手一掌推出,反手一撥,化解了語婷的一指,然后,他右手一伸,兩根指頭快如電閃一般反點她的肩門穴道。語婷先是眼前一花,然后身體一陣冰涼,上身的血液停止了,最后她動彈不得,原地不動。

老人又拍掌大笑道:“點穴功夫真好玩,姑娘你一下子被老怪封住了穴位,好玩呀!好玩呀!哈哈哈?!?

姚語婷哭笑不得,叫嚷:“放開我!你……”

“我不放!誰叫你不跟我玩?”

“放開我,該死的老怪物!”

“我老怪還沒有死,你怎么咒老怪死?看不出小小年紀的姑娘,心腸如此惡毒,居然咒我死?哼!”

老人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姚語婷氣急敗壞,一連痛罵了老人一番,即使污言穢語亦胡說一通。老人用手指塞住耳孔,嚷道:“別罵了,我不想聽,難聽極了,你再罵半句,老怪不跟你玩了!”

姚語婷罵道:“誰跟你玩?白癡!”

老人說:“你在罵誰白癡?”

姚語婷喝罵道:“姑奶奶在罵你白癡!白癡!”

老人手舞足蹈,大叫:“好好好……你罵老怪白癡,老怪不跟你玩了,我走了,你別后悔!”

“滾!立刻在我面前消失!”

“走就走,你別后悔!”老人說完,他躍上樹上,展開輕功,幾個起落便不見了,消失在樹林深處。這一回,姚語婷真的后悔了,她后悔趕走老人之前,忘記叫他解穴道。她想:在此站一個時辰,萬一遇上毒蛇或有好色之徒,豈不是……

想到這里,她不由冷汗直冒,遇上毒蛇問題不大,頂多站著不動,萬一遇上一些好色之徒,自己的清白之身毀了,叫她如何面對親人,面對朋友們,面對末婚夫沈岸?

無獨有偶,便在這時,有一只粗糙的手停地在她嫩白的臉蛋滑動,一個男人在她身后淫笑:“嘻嘻,這個姑娘真是貌美如花,臉蛋白嫩嫩的,很可愛?!?

姚語婷大驚!又有一把陰陽怪氣的男人聲音,說:“真是艷福不淺。陳老哥,我們兄弟倆不要錯過良機?!?

身后的那個男人說:“沒錯,好好的飽嘗一頓這位秀色可餐的美女,才是不枉此生!”一下子,姚語婷腦海里閃出兩個可怕的字眼:色狼。她嚷道:“你們想干什么?”

這時,身后的男人一下子出現她面前,嘖嘖地說:“這個姑娘兇巴巴的,老子越喜愛。”另一個男人走上前來說:“老子年過五十,現尚未娶妻,光棍一條,嘻嘻,現在天賜一個美女,真是死而無憾。”

姚語婷打量了面前二人一眼,這兩個男人無論以相貌、年齡、身材不一,只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農民裝楝,腳上還沾滿泥巴,好像下完田正想回家。

姚語婷眼前的兩個人的相貌、身材幾乎令她倒胃。一個是高個子的瘦漢,綠豆眼,蒜頭鼻,兩邊面寵凹了入去,活似一只猴子,一副難看的模樣,說話時,他口中的唾沫不停的往下掉;另一個身材矮小的肥漢,可是,他是一個侏儒,活似八歲的小孩。二人的年齡都一樣,都是年過五十的人。姚語婷又驚又羞又怒,喝道:“你們想干什么?我一旦沖開穴道,我饒不過你們,滾,滾呀!”

瘦漢故意神色驚慌地說:“老弟,這個婊子說饒不過咱們?!?

侏儒漢子淫笑道:“好,讓哥兒們看看誰饒不過誰?”

二人的目光在她身上移動著,色迷迷地望著她。

姚語婷早已怒得雙眼圓睜,怒火中燒,要不是穴道被封,這兩個臭男人定要死在自己的劍下,她想暗運內功將被封的穴道沖開,可是,她畢竟功力有限,結果功敗垂成。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穴道被解開了。姚語婷一腔怒火,飛踢一腳,剛好踢中侏儒漢子的胸口,痛得他在地上不停打滾,寒光一閃之間,鋒利無比的劍已經架在瘦漢的脖子上。這一下,瘦漢真的怕了,全身發抖,雙腳一軟,跪地求饒。

姚語婷板著臉孔,喝問道:“說,剛才你用哪只手摸我的臉?”

“這……這……這……這只……”瘦漢震澶澶地伸出左手。姚語婷手起劍落,“唰”地一下,將瘦漢的左手削落地。瘦漢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打滾、呻吟著。姚語婷面不改色,掃了兩個男人一眼,惡狠狠地說:“在姑奶奶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你們倆立刻滾!”

侏儒漢子叩頭謝罪,然后扶著瘦漢,撿回斷掌,跌跌撞撞地走了。姚語婷一直看著他們離開果林,這時她身后有人說話:“要是老娘的話,老娘一定殺了他們?!?

姚語婷轉過身去一看,說了聲:“彭前輩,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來人正是白眉娘子,她淡淡一笑,問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怎么跟謝心源和黃小鶯分開了?為什么到果林來了?”

于是,姚語婷便將如何與謝心源、黃小鶯鬧翻后出走的經過向白眉娘子說了一遍。

白眉娘子聽罷,嘆息道:“你呀,怎么如此沖動?老娘雖然跟王正陽有過節,但是我相信他不會這樣做的,你更不應該對謝心源下殺手?!?

姚語婷低頭不語,白眉娘子沒有說下去,又問:“你被誰封住穴位?”

姚語婷咬牙切齒地說:“是那個怪老人!他差點兒害死我!”她又將如何在果林遇上一位古怪老人一事說了一遍,最后說:“要不是彭前輩替小女子解開穴道,恐怕小女子被那兩個臭男人凌辱了。”

白眉娘子聞言,似笑非笑,她說:“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他一向喜愛捉弄別人,絕無惡意?!?

姚語婷問:“前輩,你認識他?”

白眉娘子說:“是我把他約來這里見面,關于他的身份,你日后便知?!?

姚語婷突然問:“前輩,你不是說替我尋找我弟弟以幾及其他朋友的下落嗎?怎樣了?找著嗎?”

白眉娘子說:“一邊走一邊跟你說……”

二人一道走出果林,一直朝河邊的方向走去。路上,白眉娘子說:“我今次外出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委托丐幫的弟兄替你打探令弟和你那些朋友的去向,半個月就得到結果了?!?

姚語婷喜道:“如何?”

白眉娘子說:“據云南丐幫分舵的弟兄告知,你些朋友和弟弟相安無事,他們就在昆明府的永通大街七十六號。現時住在一間叫四海樓的客棧內?!?

姚語婷見白眉娘子如此為自己著想,心里一陣感動,面上流露出感激之情。她說:“前輩,非常感謝你如此為小女子著想?!?

白眉娘子又說:“我與你爹娘有數面之緣,稱得上是朋友,他們的后人遇到困難,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姚語婷更加一陣感動,百感交集,在她眼中,白眉娘子并非江湖傳說中那樣可怕,其實,白眉娘子亦有柔和、親切的一面。她亦知道,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要找一個人并不難,丐幫幫眾不少于十萬,加上白眉娘子與丐幫幫主西門群素有交情,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二人一邊說一邊走,很快來到小河畔,只見河畔上早已停泊著兩艘小船;左邊的一艘大船擠滿人,有男有女;右邊一艘小船空無一人。

二人停住腳步。姚語婷說:“前輩,你不同小女子一起去么?”白眉娘子一笑:“不了,我還有事在身,不能與你同行?!?

姚語婷想了一會兒,又說:“前輩,小女子斗膽叫你老人家答應我一個要求!”白眉娘子又一笑:“傻丫頭,有事不妨直言。”

姚語婷說:“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謝心源和黃小鶯,不要向他們透露我的行蹤,我不希望再見他們。你能答應嗎?”

白眉娘子答應了她的要求,然后催促她上船,待她一上船,白眉娘子才與她揮手道別,轉身飄然而去了。

河畔的一塊大巖石上坐著一名頭戴斗笠,身披青色長袍的中年男人,他大約四五十歲,胸前的五柳長須迎風飄動。那個人莊嚴肅穆,一面沉重,旁邊放著一個圓圓的小竹箕,竹箕里放著幾條鮮活的鯉魚,是那個人釣來的,由他手上的那根竹桿可以看出。姚語婷只是打量那個人一眼,沒有理會他,自己上了左邊的那艘船。這時,有人叫了她幾聲:“姑娘,姑娘,站在船頭的那位姑娘……”

姚語婷現時的確站在船頭,她聽見有人喊自己,不由一怔,問那個釣魚人道:“這位大叔,你在叫我?”

釣魚人輕輕地說了聲:“是的?!?

其實,她和釣魚人的距離并不遠,只要伸手就能捉住。姚語婷問:“有事嗎?”

釣魚人淡淡道:“姑娘,你身處的那艘船上充滿殺氣,你過來右邊那艘小船吧,那艘小船比較安全。”

姚語婷聽罷,不解地問:“我可沒有發現這艘船上有什么殺氣呀?”她轉身掃了船上的乘客一眼,轉過身去時發現釣魚人不見了,她一陣納悶。這時,那把聲音又響起:“姑娘,你初初涉足江湖,末知世途兇險,相信我吧?!?

姚語婷一驚,才發現釣魚人不知何時到了右邊的那艘小船,不同的是,他仍然專心一致地釣魚。她愕然之后,問道:“我干嗎相信你?”

釣魚人說:“船上的人并非一般人。”

姚語婷問:“什么,船上的人不是普通老姓?”

釣魚人又說:“附近有一條陳家村和李家村,兩村民加起來五十人也不夠,但船上居然有六十人,姑娘,你別看這些人平平庸庸,其實,他們都是綠林人物。”

姚語婷又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釣魚人一笑:“姑娘,你可看見這些人身上都暗藏兵器嗎?他們一方是白家寨,一方是水鬼谷。”

姚語婷偷偷地掃了船上眾人一眼,只見船艙里坐滿了人,個個相目而視,虎虎眈眈,在他們身上能看見幾個的確身藏兵器。

“開船!”她身后一名大漢喝了一聲,大漢身邊一名白衣人應了一聲,便提刀奔上船頭,刀光一閃,舉刀就砍斷繩索。

這時,語婷面前的一名紫衣大漢站了起來,喝罵道:“白天祥!你干嘛要命令開船,難道你們想將我們水鬼谷的人引開河中心浸死?你們白家寨的人就能獨占地盤?”

語婷身后那名黑衫大漢乃是白家寨寨主白天祥,他亦站了起來,指著紫衣大漢罵道:“仇萬千!你們水鬼谷的人先殺我白家寨的人,然后侵犯我們的地盤,意欲何為!”

仇萬千道:“好,今是就讓水鬼谷和白家寨來一個了斷,了結多年恩怨!”

白天祥又說:“算賬罷了?好?我白某難道怕你不成!”

于是,白天祥和仇萬千展開一場唇槍舌戰吵得面紅耳赤,互數對方短處,白家寨、水鬼谷的弟子亦開始起哄了。

此時,大船開動了,駛出河面上,離小船越來越遠,釣魚人呢?他坐在原處釣魚,紋風不動。姚語婷想走也走不了,只好聽聽他們爭執什么,一聽之下,才知道個中原由。

原來,這里一帶有白家寨和水鬼谷兩處綠林人物的所在,雙方的因為一處地盤而引起爭執。殺人甚至放火燒山寨,結果,雙方的關系更僵了。一山不能藏二虎。白家寨、水鬼谷共處一座山頭,日子長久了難免有些意見,發展到爭執,反目成仇。當白家寨的人遇上水鬼谷的人就歐打、拼殺,直到血流成河為止,相反水鬼谷遇上白家寨的人亦如法炮制,不得安寧,整天沉浸在仇殺當中生活。

飛龍崗寨是綠林大山寨,有嘍羅一千五百四十六人,比一般山寨多一半嘍羅。飛龍雙霸是綠林盟主,一切以他們為尊,統領天下所有黑白兩道的綠林人物。飛龍雙霸得知白家寨和水鬼谷因地盤問題而引起爭執,不由大怒,勒令兩家人擇日解決地盤問題,說什么江湖事以江湖方法解決,否則上報三位神秘的主人,讓他們出面解決。于是,兩家首領遵照兩位盟主的指示,安排今日就在這條叫石沙河的地方談判,一場黑幫仇殺事件隨即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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