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章 俠女小蜻蜓

三月的云南劍峰山,遠處的山峰筆直似劍直沖云宵;劍峰山近處翠綠欲滴,奇花異草怒生。

伍子山貪看著群山環抱紅遮翠障的秀景山色,奇峰異水,幾乎忘了上山的目的。驟然間,伍子山頭上傳一陣風響,一聲爆喝,他急忙抬頭一看,只見一個人手挺一根水火棍迎面撲來,人到棍到!他急忙低頭閃開,對方的第一棍落空,第二棍掃到,他又一次避開,在兩三遲的地方著地。

伍子山定眼一看,只見拿棍的是一名壯漢,四十出頭,身高七尺,身后還跟著二三十名打手,個個手握刀槍棍棒。伍子山認識他,一拱手,客氣道:“馮管家,許久沒見了,你好嗎?”

壯漢對他并不客氣,長棍一指,怒目而視,喝問:“你是什么人?報上名來!”伍子山奇怪地說:“怎么?馮管家,你不認識我?在下伍子山,是你家主母的侄子啊!”

壯漢說:“近把個月以來,山上不斷有閑雜人出沒,打飄柳山莊的主意。”罵道:“你說你是我家主母的侄子?哼!你肯定是冒牌貨!”

伍子山見他不相信,只好說:“馮管家,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請你們的莊主和主母出來見我一面,那就一清二楚了。”

壯漢面色一沉:“憑什么相信你?說不定你是為劍譜而來的!”伍子山諤然:“什么劍譜?我不明白你說什么?”

壯漢又說:“你別裝傻!那些人上山鬧事十有八九沖著劍譜而來,難道你不是?誰相信!小子,我奉勸你趕快下山,要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今日若見不著我姑姑和姑父,我決不離開!”伍子山忍不住罵了一句。壯漢氣得雙目圓睜,想起近日發生不少對飄柳山莊不利的事情,更加火上加油,命令道:“臭小子!敬酒不喝喝罰酒是吧?眾兄弟,把他活捉過來!”

一聲吶喊,數十名打手如鐵桶一般把伍子山團團包圍,刀劍齊上,棍棒齊下,夾攻伍子山。伍子山初生之犢不畏虎,他臨危不亂,面不改色,他身后的三四名打手大叫著掄起長棍短棒朝伍子山的后背點去。

伍子山聞見風響,身形一晃,一閃身落在四個人身后“呼呼”兩掌將其中兩人擊倒在地,同時拍出兩掌,將另外兩人推倒。突然,他眼前寒光數閃,幾把尖刀利劍迎面襲來,他提飛一根長棍握在手里連推帶打,不但把他們打得刀劍橫飛,棍棒折斷,而且也把其他人打得落花流水,伍子山并非暴戾之人,他處處手下留情,沒有傷及性命,不過,受傷在所難免。

壯漢見對方擊敗自己眾多手下,又驚又怒,挺起長棍猛攻伍子山。伍子山不屑用長棍作戰,他閃開壯漢的一棍,從一名打手手上奪過利劍,扔掉棍子,橫劍在前,說了聲:“馮管家,你這是逼我出手!”

壯漢喝罵道:“沒人叫你不出手!”喝罷,一棍迎上,于是,二人劍來棍往地打起來,大戰十個回合。

這個壯漢出身少林,他的棍法自然源出少林,一根長棍上下翻飛,棍風所到之處無不卷起枯枝落葉。他為人兇悍老練,從不留情,一招未完又出一招,根本不讓對方有喘息機會。他姓馮,叫馮秋山,姚昆莊主信任他,讓他擔任飄柳山莊護院總管一職。

伍子山乃龍虎幫少主,他的劍法得到父親、龍形劍客伍金秋的真傳,與人交鋒自然不同凡響。突然間,伍、馮二人感到眼前劍光一閃,一股劍氣直逼來,一把聲音嬌喝:“住手!”人影晃動,一陣香風掠過,一名少女闖入二人的戰陣中心把他們分開。馮秋山和伍子山同時跳出戰圈。

伍子山定眼一看,原來是一名少女,只見她十七八歲年紀,眉清目秀,紅唇粉腮,一身綠衣長裙,樣子十分俊俏。他一見,面上呈現喜悅神色,喊了句:“語婷表妹!”少女一眼認出伍子山,又驚又喜,問道:“大表哥?怎會是你?”說著還劍入鞘。

伍子山把劍扔掉,說道:“是這樣的:我出門辦事,途經云南,順道上山探訪你們,誰知剛一上山就被馮管家等人刁難了。”

少女轉身望著馮秋山,嚴肅地說:“馮管家,你竟敢如此對表少爺無禮?你不認識他嗎?馮管家,你這個人太沖動了,遇到事情總不能冷靜對待,你早晚會出事的!”

一席話,說地馮秋山面紅耳赤,羞愧不已,他說:“大小姐教訓得對,屬下知錯!”少女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她說:“過去給表少爺道歉。”

于是,馮秋山應聲來到伍子山面前,把棍放下,雙拳一抱,單膝跪地,郎聲道:“小人冒犯表少爺!小人甘愿受罰!”

眾莊丁一同跪倒在地。伍子山并非斤斤計較之人,他知道馮秋山出自職責所在,情有可愿,他接受他的請罪,并且親手將他扶起。少女命令馮秋山等人退下,然后微笑著對子山說:“表哥,你受驚了,快跟小妹上山,爹娘在等著呢。”

伍子山問:“姑姑、姑父知道我來了?”

少女說:“一邊走一邊告走你吧。”

二人一起往飄柳山莊走去。

少女非別人,乃是鼎鼎有名的、飄柳山莊莊主、號稱中原一劍姚昆之女姚語婷。姚語婷早兩年行走江湖,鋤強扶弱,一枚細如牛毛的蜻蜓作為防身暗器,成名一方,云南的江湖人士給她一個“小蜻蜓”的美稱。她還有一位金蘭姐妹孫曉樺,號稱‘小鳳仙’,孫曉樺的師父、鬼影仙子賀三娘已經退隱多年,徒弟的武功盡得真傳,獨到一處,姚語婷的武功不在孫曉樺之上。

上山的時候,伍子山問起情由。原來,正當馮秋山等人圍攻伍子山的時候,已經有人飛報莊主姚昆,未等姚昆發號施令,姚語婷一人提劍下山,沒想到,此人居然是表兄。另一方面,姚昆夫婦擔心女兒的安危,便打算一道下山相助女兒,半途遇上子山和語婷。伍子山上前叩見姚昆夫婦,姚昆夫婦方知一場誤會,一起回到山莊,一番客氣之后分賓主坐落,仆人捧茶。閑聊了一會兒,伍子山問起姚昆夫婦今日發生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姚昆嘆了一口氣,說道:“山兒你有所不知,近日飄柳山莊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可怕了。”

伍子山說:“姑父,你不妨告訴侄兒,好讓侄兒為你們分擔一下吧?”

姚昆說:“一兩個月以來,劍峰山上不斷地出沒許多閑雜人,滋擾生事不說,有的膽大包天殺人放火無所不為,我知道,他們大多是沖著劍譜而來。”

伍子山問:“這些人一定是受某人唆使,要不,他們是不會如此膽大妄為,連龍虎幫的親戚也敢得罪。姑父,他們的對頭人是誰?”姚昆一面愁容:“要是我知道他們的對頭人是什么人,我就不用如此惆悵。”

姚語婷說:“對頭人是誰也不知才是最可怕的,”伍子山又問:“你們可以告訴我那些人是什么來路?”未等姚昆回答,伍氏女俠搶先道:“說明是閑雜人,還有什么來路?”伍子山追問道:“姑姑你說來聽聽,他們大多是什么人?”

伍氏女俠想了一會兒,回答:“他們一會兒是土匪,上門勒索錢財,一會兒是官兵,說是搜查亂黨。總之,林林總總的人物都有。”

伍子山一邊聽,一邊點頭,待姑姑把話說完,他才晃然大悟,他說:“怪不得,剛才馮管家說我是冒牌貨,沖著劍譜而來,原來如此。”

突然,伍子山感到耳孔傳來一陣騷癢,他馬上扭過頭去,卻沒有站起身,同時瘙癢也消失了。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名八九歲的小男孩,正嬉皮笑臉地望著他,手里拿著一根雞毛,子山伸手去捉他,小孩輕易地閃開了。

伍氏女俠瞪了明兒一眼,說:“明兒,不許捉弄大表哥,你真是調皮。”

姚語婷向他招手:“明兒,到姐姐這里來。”

明兒沒有理會她們,飛撲上前摟住伍子山,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天、說笑。最后,姚昆問了一句:“明兒,爹爹叫你練劍,你有練嗎?”明兒望著父親,認真地回答一句:“有。”

姚昆又問:“你有偷懶嗎?”

明兒連忙說:“孩兒不敢,孩兒起床到現在,練劍也練了大半天,聽說表哥來了,我才出來的。”姚昆滿意地點頭,然后道:“很好。爹娘還有事跟表哥談談,你出去玩一會兒,待會兒爹爹教你讀書,去吧。”

明兒聽父親的話,出去玩耍。伍氏女俠這時問子山:“山兒,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爹爹叫你出門辦啥事?”伍子山說:“不瞞姑姑,今次侄兒只身離開江西是為了尋找安兒的下落。”

姚昆痛心地問:“安兒他又怎么了?”

伍子山說:“一個月前,安兒污辱了一個婢女,那個婢女羞愧自盡,爹爹一怒之下要殺他,幸得娘親和叔父他們求情,免安兒一死,不過,爹爹便將安兒逐出家門,不得回山。后來娘親想念安兒而得病,要求我外出尋找,請示爹爹之后就出門了。我還委托丐幫兄弟幫忙,一找就是半個月,不久我來到云南,順道探望兩老。”姚語婷問:“大表哥,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找著二表哥?”

伍子山搖搖頭。伍氏俠嘆了一口氣,痛心地說:“安兒這個孩子真不長進,經常惹父母生氣。”伍子山說:“姑姑,姑父,我打算在此逗留一段時間,觀察山上有什么動靜。”

伍氏女俠說:“安兒呢?他沒有找著。”

伍子山說:“姑姑放心,找安兒方面,我已經聯絡各處堂口,一有消息,馬上通報,加上丐幫,應該不難。”

姚氏一家同意子山留下,飯后,伍氏女俠問起娘家的情況,伍子山一一告知。于是,伍子山在飄柳山莊住上半個月,劍峰山相當寧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更沒有閑雜人出沒。莊主姚昆除了加緊巡邏,自然不會松懈戒備,伍子山不甘心,又在山上逗留了半個月。

龍虎幫,乃中原武林第二大幫,幫眾遍布各地,共有幫眾一千八百人。龍虎幫,以江西龍虎山命名,總舵設在龍虎山,分舵設在江蘇揚州。伍氏三杰:伍金秋、伍一帆、伍飛燕,即伍氏女俠。兄妹三人各懷本領,曾經戰敗橫行一時,危害一方的陰冥宮宮主、赤發魔女魏無嫦,蕩平邪教陰冥宮而成名。由于伍氏三杰處事正義,正直不阿,取得武林同道的信任,創立龍虎幫,發展勢力,逐漸壯大。

伍金秋育有兩子:長了伍子山為人豪爽,處事果斷,與父親一樣正直不阿,父母喜歡他;次子伍安不及兄長,是一個典型的二世祖。

伍一帆的原配妻子早死,沒有續娶,只有一女曉琳。

伍飛燕嫁給中原一劍姚昆大俠,育有一子一女,長女姚語婷,姚昆中年方得一子明兒。

有一天,伍子山告別姚昆夫婦下山了,原來他收到父親的飛鴿傳書:弟弟伍安已經回家,父親和叔父決定給他一個改過自身的機會。說走就走,第二天一早踏上歸家途,姚氏姐弟親自送他下山。途中,伍子山問姚語婷:“表妹,你不是寫信通知你的未婚夫沈岸嗎?怎么現在還不見他到來?連書信也沒有一封。”

提到未婚夫沈岸,姚語婷面上一片紅云,聽表兄這么說,她說:“也許,也許他有事不前來……”伍子山冷哼一聲:“有事不能來?我說他根本不關心你!不重視你!”

姚語婷低聲道:“表哥,別說了。”

伍子山說:“我有說錯嗎?……”他見她一面愁容,便沒有說下去,怕引起她的傷感。其實,伍子山這么說未尚沒有道理。姚昆和山西太原沈家堡堡主沈浩天是結拜兄弟,姚語婷和沈浩天之子沈岸是一對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沈岸比她大幾個月,只是伍氏女俠舍不得女兒這么快出嫁,想留女兒在身邊過幾年再說。

沈岸,姚語婷是青梅竹馬玩大的,十幾年過去,他們都成人了,然而,在這三年間,二人的書信來往得越來越少,甚至疏遠她,冷落她。沈家有許多產業,大概工作忙的原因才冷落自己。姚語婷經常這樣安慰自己。再說姚語婷姐弟又送伍子山多走一段路,最后,伍子山停下腳步,一拱手說:“語婷表妹,明兒,不必遠送了,請回吧。”

姚語婷也停下腳步,她說:“那好吧,表哥,你一路保重。”

明兒問:“表哥,你下次還會來嗎?”

伍子山微微一笑:“當然會!”說完又一拱手,轉身就走了。

姚語婷望著表哥遠去的身影,想起他剛才對自己說的一番話,想起沈岸,百感交集。明兒和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路,問道:“姐姐啊!你說表哥對你好呢?還是沈岸對你好?”

姚語婷怔道:“你何以這樣問?”

明兒嚷道:“你先回答我呀!”

姚語婷若有所思:“我都有不知道。沈岸他是我未婚夫,雖然我和他很少機會見面,如果說他對我好倒也未必,說他對我不好也說不過去。大表哥對我好,我是知道的。”回憶道:“半個月前我感染風寒,表哥親自替我去買藥,煎藥,喂我服藥,他關心我,體貼我,我很感動。還有啊,我和他比試劍法,誰知……”

明兒打斷她的話,笑著說:“他誤傷了你嘛!你以為我不知道?”

姚語婷愕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兒得意地說:“我親眼看見表哥替你包扎傷口,對你呵護備至,好像一對小夫妻。”姚語婷頓時面紅耳赤,故意瞪了明兒一眼,嗔道:“你跟蹤我?你說!還有什么你是知道的?你快說,免受皮肉之苦。”

明兒越看越不對勁,腳步后移,他沒有被她的表情嚇倒,他調皮地說:“如果你上樹給我摘個鳥窩,我就……”未等他把話說完,姚語婷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她撲向明兒,明兒拔腿就跑。姐弟倆一個前面奔跑,一個后面追趕,他們倆的笑聲此起彼伏,在山林中回蕩著。他們只顧著開心快活,哪里知道附近早已危機四伏,暴風雨的前夕往往是風平浪靜的。就在姚氏姐弟相距一丈遠的地方,一個蒙面人正對著他們虎視眈眈,眼露兇光,并發出陣陣冷笑……

四月的天氣總是陰沉沉的,還帶有一絲絲的毛毛細雨。山路并不好走,但對一個身懷本領的少女來說易如反掌,只見她身輕如燕,健步如飛,轉眼之間便來到山腰。少女正是姚語婷,她奉父命下山購買糧食,現在回山了。剛到山腰,她看見有人在打斗,時而棍風陣陣,時而刀光劍影。于是,她飛身上樹舉目遠望,只見十幾個黑衣人圍攻一個使棍的中年漢子。姚語婷一眼認出,那個使棍的人正是馮秋山,與十幾個黑衣人展開一場血戰,身上多處刀傷劍傷。

姚語婷再也看不下去了,縱身一躍飛撲上去,人在半空,長劍出鞘,一招‘天外飛仙’,劍光化成一道銀弧,銀弧所到之處,有七八十個黑衣人死于劍下,著地之后,她又殺退了其他黑衣人,替馮秋山解圍。可是,有兩三個黑衣人壯了壯膽子,吶喊著撲向姚語婷,姚語婷手一揚,三枚小蜻蜓暗器擊射而出,三個人應聲倒地,剩下的不敢上前。姚語婷轉身問馮秋山:“馮管家,你沒事吧?”

馮俅用力地松了一口氣,一拱手說:“謝謝大小姐相救!”

姚語婷問:“馮管家,他們是什么人?發生了什么事情了?”

馮俅說:“大小姐,剛才有人來犯,打死打傷我們不少人,莊主和夫人有難,你快去相救,這里交給屬下!”姚語婷擔心父母的安危,不容多想,只說一句:“你自己小心點,我走了。”

她擔心父母的安危,飛快地往山上跑,一路上,她見著許多黑衣人和飄柳山莊弟子的尸體,好像剛剛打過一場仗,她哪有心情管這些?一路急跑,恨不得馬上回到山莊大院。

飄柳山莊大院早就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尸體,血流成河,一片狼籍。大院左邊的一棵樹下,伍氏女俠的樣子十分冷靜,左劍在前,恐防對方襲擊,右劍偏斜,護著兒子明兒,飄柳山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所剩無幾,那些黑衣人同樣也損失慘重,雙方停手不戰。另一邊,一個蒙面黑衣人與中原一劍姚昆掌來腳往交鋒著,時而走馬燈般,時而飛檐走壁,一時間,風從四起,飛沙走石,斗得難分難解。二人互相碰掌,碰掌之后,飄身閃開,各自在七尺的地方著地,落地之時,蒙面人大叫:“好掌法!”

姚昆落地之后,他左手橫胸,右手偏斜,以防對方攻擊自己,暗運真氣護著全身。他見蒙面人稱贊自己,不以為然,生氣地說:“你有話就說,不必在此說一些奉承的廢話!”

蒙面人似笑非笑,他說:“好一個姚昆,好一個中原一劍,不但劍法了得,而且掌法相當!不過,老夫勸你還是交出《碧玉劍譜》,免得再有死傷!”

姚昆面色一沉:“劍譜乃是我祖傳之物,我決不輕易交出,除非……”

雖然蒙面人蒙著面,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只見他眼露兇光,喝問:“除非什么!?”姚昆說:“劍譜沒有,命有一條!”他指著地上的那些尸體,又指著蒙面人破口大罵:“老賊!你三番四次上山鬧事,殺我飄柳山莊弟子,都是為了劍譜而來,為了一本劍譜就大動干戈,血流成河,值得嗎?”

他說得震震有詞,那個人卻不放在心上,他說:“我只是為了劍譜,其他的事一概不管,姓姚的,我最后問你一句交不交出劍譜!?”

姚昆面不改色,還是那一句:“劍譜沒有!命有一條!來吧!”蒙面人恨道:“敬酒不喝喝罰酒,你別怪我無情!”喝罷,他舉掌拍向姚昆。

姚昆舉掌迎上,二人又交戰起來。蒙面人見對方掌風凌厲之極,掌風不時在身邊穿來插去,險象環生,有幾次差一點兒被掌擊中,他不敢大意,一味見招拆招。姚昆又一掌拍到,蒙面人突然縱身躍起,飛起一腳踢中姚昆的肩膀,姚昆被一股撞擊力震得后退數步,他馬上穩住身形。伍氏女俠和明兒驚叫一聲。姚昆提氣運功,又一掌拍打出去,這一掌比剛才數掌利害得多,夾帶一股勁風。

蒙面人身形剛著地,一見姚昆舉掌拍到,出手太快了,他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于是舉掌相迎,這一掌同樣潛伏深厚的內力。在蒙面人拍出一掌的同時,他手一揚,數十支銀針像暴雨一般打響對方,他發射暗器了。姚昆眼前銀光一閃,這一下,他知道糟糕了,急忙撤掌跳出圈子,但是始終逃不了厄運,數十支銀針比箭還要快,數十支銀針同時插入他的身體,誰知,蒙面人的手段十分兇狠,根本不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狠狠地一掌將姚昆震飛一二丈遠,身體撞向一根石柱,一聲悶響,石柱轟然倒下,壓在他身上。伍氏女俠當時飛身營救,沒想到,居然撲了空。

伍氏女俠連滾帶爬向丈夫那邊,一邊大叫:“夫君!”明兒喊道:“爹爹!”眾弟子嚷道:“莊主!”一起跑過去搬開壓在姚昆身上的碎石。只見姚昆重傷昏迷。血肉模糊,伍氏女俠扶起丈夫,給他輸送真氣。一會兒,她聽到姚昆開口說話:“夫人,你,你不用再給我輸真氣了,我快不,不行了,我被那個無恥小人暗算,快要死了,你給我輸真氣,是白費的……”

他已經奄奄一息。伍氏女俠狠狠地瞪著蒙面人,咬牙切齒,對姚昆說:“我是不會讓你死的!”她輕輕地放下丈夫,憤然起立,對明兒說:“明兒,看著你爹!”未等兒子回答,她一馬當先沖到蒙面人的面前,喝了聲:“老賊看劍!”喝罷,雙劍迎上。

蒙面人袖袍一拂,化解伍氏俠刺來得兩劍,然后說:“伍飛燕!只要你肯交出劍譜,老夫等人馬上離開,否則……”他冷哼一聲,以示警告。

伍氏女俠怒道:“以上條件尚且考慮,不過,你暗算我夫君,還殺害這么多人,我是不會交出來的!”她左劍一指,大喝:“你這個無恥小人,我跟你誓不兩立,看劍!”

喝罷,她雙劍一挺,縱身一躍,一招‘雙龍出海’直抵蒙面人胸前幾處要害,突然劍鋒一轉,左劍橫掃對方咽喉,右劍偏斜直刺他的小腹。蒙面人閃開刺來的第一劍,第二劍出手時將伍氏女俠的右手那支劍踢飛半空,握在手里,一劍朝著她的右手臂劈過去。其實,蒙面人這一劍,伍氏女俠完全可以招架,哪知道這時候,聽見有人在哭,她聽出是明兒的聲音,頓時,一股不詳之感涌上心頭,她連忙轉身一看,只見明兒緊緊摟著他父親失聲痛哭,姚昆早已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她心里涼了一大截。在她轉身的時后,蒙面人已經握劍在手,劍鋒一轉,朝伍氏俠背后一劍插過去。

一聲慘叫,伍氏女俠應聲倒地,明兒聽見母親的叫聲,連忙放下父親的尸體,跑到母親身邊。伍氏女俠趴在地上用手捂住傷口,望著蒙面人,痛得咬牙切齒,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王正陽!你這個卑鄙……小人……無恥之徒!”

蒙面人手里仍然拿著劍,劍還在滴血,他在一邊冷笑。

笑聲之中,半空飛來一個漲鼓鼓的布包,速度不快,卻有力度。蒙面人聞見背后風響,轉身反手一劍劈向布包,布包被劍撕開一大個口子,布包的大白米撒落在地。同時,一支利器迎面而來,勢如破竹,銳不可擋!

蒙面人急忙轉身閃開,利器在他身邊擦過。接著人影晃動,一條倩影迎風而立在面前。

來人正是姚語婷,她趕到來的時候,母親已經中劍倒地,她又驚又怒,于是,便對蒙面人痛下殺手。蒙面人定一定神,驚詫地望著姚語婷,問道:“你是什么人?”

姚語婷上前對母親和弟弟問候一番,對父親的尸體叩拜了幾下,突然三步沖上前去,長劍一指,喝道:“這句話我來問你,為什么?你為什么對我爹娘下此毒手!”蒙面人冷笑兩聲,說道:“原來是一家人。那好,讓老夫一次送你全家到陰間團聚去吧!”說話時,他暗運內力把劍震斷,驟然一掌拍出。

姚語婷嬌喝:“拿命來!”利劍一挺,二人交鋒起來。

轉眼之間,二人交戰近十五個回合,仍然勢均力敵。論武功,姚語婷不在蒙面人之上,幾次被對方有機可剩,幾次化險為夷;論輕功和劍法,蒙面人自然不及姚語婷,她那輕巧的身法就像一只燕子那樣忽左忽右,倏上倏下,劍法精妙,劍走龍蛇,一招未完又出一招,令對方處于下風。

一個蒙面人,一個妙齡少女,一個出掌如風,一個劍法精妙,掌來劍往地對拆幾十招。忽然,蒙面人虛拍一掌,化解姚語婷刺來的一劍,身形一晃,跳出圈外,躍上墻頭,回頭望了她一眼,說道:“小姑娘不愧為姚昆的千金,武功出眾,劍法相當,有其父必有其女,老夫佩服了!”

姚語婷用劍指著蒙面人說:“老賊!你怎么不繼續戰?怕死么?”

蒙面人說:“非也!老夫并非怕死,你還是先安葬你爹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后會有期!”說完,一閃身,幾個起落便不見蹤影。

蒙面人一走,其他黑衣人一哄而散。蒙面人走了,姚語婷擔心母親的傷勢沒有追趕,一邊還劍入鞘一邊走近母親身邊。她扶著母親坐下,讓母親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地問:“娘,你好些了嗎?”

這時,伍氏女俠面色灰白,沒有點血色,背后的傷口上的血已經流干了,疑固了,雖然她為母親封穴止血,但時間一過,穴道自動解開,血又開始流了。伍氏女俠躺在女兒的懷中,氣弱如絲:“我被那個混帳家伙刺了一劍,傷入肺腑,恐怕,恐怕不行了。”

姚語婷忍住淚水,說:“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娘……”明兒撲入母親懷抱,哭著說:“娘,你別死啊,你別離開明兒啊,別……”

伍氏女俠說:“我一生中最開心的就是你們姐弟孝順,只可惜,娘親我不能看見你們成家立室之日。”姚語婷哽嗚道:“娘,女兒不孝,女兒不能為兩老盡孝,如果兒及早出現,爹爹不會死,你也不會受傷,娘,你打我,罵我吧……”

“傻孩子……”伍氏女俠一只手放在兒子身上,另一只手按在女兒的臉龐,說:“生死有命,富貴由天,也許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你何必自責呢?”

她握著母親的手,感到一陣冰涼。聽見母親又說:“那一年,在一次岳陽樓的英雄大會上認識你們的爹爹。”說著,她伸手從頭上摘下一支珠釵,對女兒說:“婷丫頭,這支珠釵是你爹爹當年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你要保管,千萬別丟了。”

姚語婷接過那支珠釵,看了又看,幻想著當年父親與母親相識的情景,在看眼前的一片愁云慘霧,不禁聲淚俱下。于是,伍氏女俠吩咐兒子幾句,還向語婷說了《碧玉劍譜》的所在,最后說:“帶上劍譜,前去江西投靠你們的兩位舅舅,相信以龍虎幫在……江湖上的勢力……那些人……決不敢傷害你們……你們……小……心……保……重……啊……”

伍氏女俠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她雙眼一合,手一垂,死了,她與世長辭追隨丈夫而去。姚語婷和明兒失聲痛哭,眾莊丁跪地痛哭莊主和夫人,馮秋山回來了,他忍不住滴出兩顆男兒淚。哭聲傳遍山林,四處回蕩;哭聲猶如杜鵑啼血,肝腸寸斷,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姚昆夫婦去世第二天,姚語婷解散飄柳山莊余下弟子,馮秋山告別下山,返回老家。姚語婷找到祖傳的《碧玉劍譜》,想起父母之死,血海深仇,都是因為這本害人不淺的劍譜一手造成,一氣之下想將它燒掉,明兒苦苦相勸之下才保留下來。《碧玉劍譜》是姚氏祖先花了三十年的時間寫成,原來是一本不起眼的劍譜,姚語婷的祖父姚宏遠是個武癡,把武林中各門派的內功、外功和劍術記錄下來,重新編引《碧玉劍譜》。

姚宏遠仙逝后,他的兒子姚昆再三改良,不知誰在江湖上造謠說中原一劍姚大俠家傳武功有絕世神功等等,結果引來不少仇家前來爭奪。

姚語婷哪里知道,她想燒的是一本假劍譜,因此,她蒙在鼓里不但還要力盡辛酸,伍氏女俠的那支珠釵里的才是真劍譜,她后來才練成上剩劍法,這是后話。

為免夜長夢多,第三天一早,姚語婷、明兒姐弟倆叩拜父母下山去了。一路上相安無事,走著走著,明兒突然停下腳步對語婷說:“姐姐,我尿急,想去方便一下!”

姚語婷說:“去吧,我等你。”

于是,明兒一邊朝茂盛的亂草地方跑去,一邊動手解褲帶。突然,在樹上、在雜草叢中等隱蔽的地方跳出十多個手持刀槍劍戟的人,裝束打扮平平,他們一出現便將姚語婷團團包圍。姚語婷大驚:“你們是什么人!?”

半刻,那些手持刀劍的人分左右排開,讓出一條路。這時,他們當中走出來了兩個人,一高一矮,相貌奇丑。這時,高個子上前兩步,手中一把九環大刀虛晃一下,粗聲粗氣地問:“你就是姚語婷么?”

姚語婷早知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急忙護劍當胸。她先愣了一下,喝問:“本姑娘正是,你們是什么人?何故攔住去路!”

那個矮小瘦漢一把沙啞的聲音說:“老大,原來這婊子就是姚昆的女兒姚語婷,主人說一定要將她弄到手。”

高個子說:“不!主人說只要她肯交出劍譜就可免她一死。”

瘦漢說:“這也好,留個活口的讓本爺享受享受,嘻嘻。”

高個子狠狠地瞪著瘦漢,罵道:“別高興得太早,別忘記二弟是死在她娘手上!”

瘦漢不吭聲。在一旁的姚語婷早已聽得一清二楚,她問:“你們也是為劍譜而來?”

“對,只要你肯交出劍譜,俺們就把你弟弟放了!”高個子淡淡地說。

姚語婷吃了一驚:“我弟弟他……”

瘦漢一聲冷笑:“來人,把姚明兒給我帶出來!”

一聲令下,在一處茂盛的亂草叢中走出來一兩個人,一個人手里拿著一支匕首挾持著一個七歲大的孩童走過來。語婷一見,茫然了,這個孩童不就是明兒?他怎么被人挾持了?原來在明兒泡完尿,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衣領,他正想喊救命,有人低聲喝住他,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明兒并不惶恐,而是計算怎樣逃出敵人的魔掌,他一見姐姐,大聲嚷道:“姐姐,你別管我,快走呀!”

姚語婷咬咬牙,說道:“明兒,姐姐不會走的,姐姐答應過娘親會好好照顧你,不會丟下你不管,我們姐弟倆生在一起,死也不會分開!”她說得掙掙有骨,理直氣壯。

“姐姐……”

“嘿嘿!”高個子冷笑道:“姐弟情深哪,不過,本大爺從不會吃這一套,識趣的快交出劍譜,要不休怪要本大爺刀下無……”未等他把“情”字說出來,姚語婷喝道:“休得在本姑娘面前耍伎倆,有本事的就來一決高下!”

高個子沒想到她會有如此一著,當下,他仰天長笑:“好,就讓你嘗試一下飛龍雙霸的厲害!”說著,九環大刀又晃動了幾下。

姚語婷一怔:“什么?飛龍雙霸?你們……”

其中一個使長槍的嘍羅大搖大擺地走出來,指著高個子裝腔作勢地對姚語婷說:“沒錯,他就是飛龍寨大當家胡洪胡大當家!”又指著那個瘦漢說:“這是江十三,咱們的三當家!小姑娘,你怕么?”

飛龍雙霸,原來應該叫飛龍三霸。飛龍崗是綠林中最強的,勢力最大的山寨,是眾多山寨、洞、島之首。飛龍三霸窮兇極惡,無所不為,平民百姓聞之色變,心膽懼裂。因為他們是冷血的,多少百姓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多少婦女遭到凌辱至死,所以不但平民百姓害怕飛龍崗寨,武林中人對他們又恨又怕。

飛龍三霸個個本領高強,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幾乎敗在他們手上。三霸之中的飛龍崗寨二當家孫不仁被伍氏女俠所殺,中原一劍姚昆差點兒滅亡了他們的山寨,這都是五年前的事,因此,飛龍崗的人包括胡洪、江十三非常痛恨他們夫婦倆。關于飛龍崗寨一事,姚語婷早就從父母口中聽說了,令人關注的是,飛龍雙霸的背后有一股強大的背景,可以指揮他們做任何事情,是什么人有這樣的影響力?江湖中無人知曉。

這時候,姚語婷定一定神,說:“只不過是幾個毛毛小賊,何足畏懼?出手吧!”說打就打。姚語婷“嗤”地一聲長劍出鞘,聲如龍吟,射出一陣熾眼的光芒,那是利劍反射陽光形成的光芒!

胡洪感到眼前出現一道熾眼的鋒芒,急忙雙眼合上,當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姚語婷人到劍到,劍如秋水般直刺面門。胡洪大刀一封,護著面門,對方利劍剛好不偏不倚貼在刀背上。突然,胡洪手中九環大刀不停地轉動,形成一道道刀光,然后飄身躍開一尺反手一刀掃向姚語婷的下盤。

姚語婷使出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左腳彎曲,右腳獨立,左手半空抬起,右手偏斜,長劍一揮,擋開了胡洪掃來的一刀。

胡洪一招落空,又使出第二招,大刀一撥,身形微閃,刀劈她左腳。姚語婷大驚,嬌喝一聲:“起!”她忽然凌空躍起,保持金雞獨立的姿勢。人在半空,嗖嗖嗖,連刺三劍,刺向他的面門、人中、小腹三處要害,都叫胡洪大刀架開,同時化解了姚語婷的三劍。于是,二人刀來劍往,見招拆招,一個手中長劍挽起朵朵劍花,一個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風,刀背上的九個大銅環嚀嚀作響,悅耳動聽。不知不覺地,二人劍來刀往地對拆了一百個回合。姚語婷長劍一指,招式使老,朝胡洪橫劍直刺,胡洪早已看出她的破綻,偏偏這時,她手中長劍被套住了,冷不防被胡洪飛起一腳踢倒在地,小腹隱隱作痛。

明兒大聲嚷道:“姐姐!姐姐!你們這些混蛋,欺負我姐姐,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大叫著掙扎,他越是掙扎,那個人捉得他越緊。江十三扇了他一個耳光,罵道:“吵什么吵!不許吵!再吵的話就活埋你。”

明兒說:“埋就埋!怕你嗎?”

江十三說:“好啊!老子就活埋你!”他命令眾嘍羅鏟土挖坑。這一下,明兒真的害怕了,喊道:“江十三要活埋我呀!姐姐!救命啊!……”

“明兒!”姚語婷大驚失色,在地上爬起來就要搶救明兒,眼前一花,胡洪擋住去路。姚語婷怒道:“別擋住我去救弟弟,滾開!”

胡洪哪肯作出讓步?他說:“想過去?先問我!”說完,他出手了。

姚語婷挺劍迎敵,二人又交鋒起來。

主站蜘蛛池模板: 抚远县| 丰镇市| 玉屏| 新绛县| 苍梧县| 辰溪县| 五寨县| 溆浦县| 延边| 固原市| 红安县| 特克斯县| 高陵县| 马龙县| 沽源县| 蒙阴县| 沧源| 金山区| 康定县| 内乡县| 青铜峡市| 文安县| 定南县| 华坪县| 平谷区| 鱼台县| 东莞市| 兴文县| 荥经县| 卫辉市| 闽侯县| 武宁县| 建宁县| 澜沧| 凌源市| 和龙市| 宁德市| 汝阳县| 庆安县| 涞源县| 卓尼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