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研究院，地下不知多少層，一間特殊金屬打造的房間里。

王陽已經接觸束縛，此刻正躺在一張白床之上。他的身上插著許多導管，腦袋被剃成光頭，十數張貼片粘在上邊。

房間內還有許多儀器，穿著白色長褂的工作人員一邊不停地調撥著儀器，一邊觀察儀器上的數據。

“數據正常，可以更換特制芯片。”一個工作人員說完，將王陽身上的導管一個個拔掉，只將腦袋上的貼片留下。

另一邊早已準備多時的助手從一個銀色箱子中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芯片，然后他揭開王陽右耳上邊一條醫用繃帶，綁帶之下是一條細細的插槽，將芯片插在其中，助手用皮膚粘合劑將這道細痕涂抹均勻，又裝上腦機外殼。

“芯片安裝完成，可以建立聯系。”助手說道。

監控數據的工作人員聽聞后，立刻在儀器上操作起來。

“聯系建立完成。”

“把他推回正常病房。”屋子里的喇叭突然響起。

——

三天后，

王陽穿著病服坐在樓下的花園中，花園綠樹成蔭，午后天色明媚，陽光愜意。

手中握著一杯咖啡，不時地喝上一口，好不愜意。王陽閉著眼，感受著陽光照在臉上的溫暖。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王陽嘴角漏出笑容，他聽出來者是誰了。

“您來了，屈會長。”王陽睜開眼，笑著看向來人。

穿著大花褲衩，白色背心的屈道人擺擺手向王陽打過招呼便坐在長椅的另一端。

瞬間，長椅失去平衡，王陽這端微微翹了起來。

王陽沒在意，他看了看屈道人露出的金屬四肢，問道：“您為什么不在義體上做一些仿制皮膚？”

“太貴。”屈道人盯著前方一朵花苞說道。

“以您的地位，這些應該不是問題。”王陽說完喝了口咖啡。

“外表而已。”屈道人扭頭看向王陽，問道：“你知道我這具身體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嗎？”

王陽搖搖頭。

“以前使用一次那種力量我就會失去一部分身體，后來我達到了神引境界，卻也沒了可以失去的東西。”屈道人抬頭看著樹枝追憶道。

“你應該知道的，這個世界已不再如往日一般平和。那些早已離開的未知神秘存在，如今又將目光盯在這個被遺棄的世界。”說到這里屈道人頓住，接著盯著王陽說道：“這個世界又被允許修行！祇和你說過吧！”

聽到這，王陽臉色沒有變化，這些東西鳳仙之前都透露過，包括靈氣的使用，只不過在這里屈道人直接將這種運用以修煉二字概括。

“他...祇...那會我并沒有感覺到惡意。”王陽有些黯然，畢竟鳳仙救了自己，而祇的真正目的一直也沒有顯露出來，或者這真是一個好的存在。

“礦井中的妖鳳殘魂是祇分出來無意識的惡念，附在你身上的是是一道主意識的善念。”

“既然惡念已經分出來了，那說明祇不就是善念嗎？”

“不不不，小伙子，或許無意識的善念不會害人，但是有意識的善念是具有不確定性的。”屈道人解釋道，“無意識的惡念只有惡，有意識的惡念也是具有不確定性的。”

“他還好吧？”王陽問道，在與有關善惡的問題上他現在無法分辨。稱呼上王陽更喜歡用他而不是祇，大概他覺得鳳仙給他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人性。

“他？哈哈。”屈道人覺得王陽的稱呼很有趣，鳳仙已經被關押多日，研究溝通時他也在場，通過這幾日的溝通觀察他覺得用這個‘他’來稱呼鳳仙確實很貼切。

“他還過得不錯。只是失去自由而已。他們這種神魂存在，離不開大量靈氣支持，要是附在你身上時間久了你也會如同我一般。”屈道人揶揄道。

王陽低下頭，說道：“他和我說過，這是不成為植物人的代價，也是我要求的。”

“你現在具有神引的資格。”屈道人忽然轉移話題。

“什么是神引？”王陽疑惑道。

“簡單來講就是你身體上的一些部位不再受到靈氣的滋潤而產生病變。”屈道人幽幽地看著王陽，嫉妒道：“可以將一部分軀體修煉到不懼靈氣，且可以利用靈氣存儲靈氣，甚至接引神靈之力為己所用，這便是神引境界。”

“有的人神引的地方是手，有的人是腿，有的人是五官之一。而你，和我一樣。”屈道人嘆口氣，唏噓道：“老夫修煉六十余年，先是修廢了胳膊，然后是腿，再后來小成金剛之體也練廢了。修煉一道，險之又險，神引之人百不存一。”

“再后來呢？”王陽追問道。

屈道人瞥了這小子一眼，怒道：“小金剛之體距離神引只是一步之遙，那天老夫徹底成了廢人。我怨這老天不公，能踏上修煉之路的人百萬取一！憑什么我如此天資縱橫，到頭來卻成了廢人!”

“心灰意冷之際，我便用軀干之中所有靈氣沖擊大腦強行接引神祇！最后的孤注一擲讓我成功抵達神引之境，最強的五官神引。”屈道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么說，我的腦袋也可以容納靈氣了？我也能...接引神祇？”王陽問道。

“那當然，鳳仙附在你身上想要擺脫地下不見天日的日子。于是你的大腦成了他神魂寄存的地方，相應的為了不讓你死于靈瘤增生，他便將你的大腦做了一番改造。”屈道人羨慕道，“這也是達到神引最捷徑的方式，接引神靈神魂降臨人體，這類人被稱為神降之人。”

王陽驚呼，“那這樣來看，神引之境的人應該很多吧？祇們都想脫困，找一個人降臨一下不就成了？”

“呵呵，哪有這么簡單。而且你要明白不是神要脫困，祇們是想進來！世上的神祇那里有這么多。”屈道人凝重說道。

“什么意思？鳳仙和祇們不同嗎？他原本就在這個世界上。”這一切讓王陽感覺混亂不堪，世界的真相顯得那么撲朔迷離。

“鳳仙是古早之前被封印在地下的，至于其他種種秘聞。你現在還不夠資格知曉。”屈道人揶揄道，此刻像是一個準備下套的獵人。

王陽喝了口咖啡啡，長出一口氣，道：“是啊，我哪有什么資格。”

看著王陽略微自卑的樣子，屈道人玩味的笑著，這個世上，有那么一種人，身懷巨寶而不自知。

“屈會長，部里決定怎么安排我了嗎？”王陽看著道人忽然問道。

他這一次算是被鳳仙利用了，一個被神靈附過身的人誰知道有沒有后手或者自己有什么隱患會在之后爆發出來。

這樣的人會不會被部里關押囚禁，平北和其他城市完全不一樣，這里是靈礦重鎮，夏國對這里的管理極其嚴格。

只一點便能看出，除非高層領導以及特殊任務，從來沒有人能離開平北。也沒有人能不通過官方抵達平北。

這座北方能源重鎮是被完全封鎖起來的。

“怎么安排你，這是上邊才能決定的。不過我這里有個提議不知你想不想聽。”屈道人看著王陽道。

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王陽心里發苦。“您說。”

“凡是神降之人的多數存在，都有嚴重的精神疾患，有的宛如癡兒，有的性情暴虐。”屈道人看著少年，“像你這般如常人無異，占少部分。當然說不定什么時候你的性情也會大變。”

“為什么？我感覺自己很正常，而且鳳仙真的挺善良。我沒有從他那里感覺得惡意。”王陽反問。

“所以這也是鳳仙殘魂留待觀察的理由之一，他確實不像我們所知其他神靈一樣詭異多變難以琢磨。”屈道人解釋道，這句話也透露出鳳仙此刻還是很安逸的。

“你空有境界，卻沒有對應實力。所以我準備推薦你參加一個降神計劃！”屈道人語出驚人。

一旁的王陽完全震驚，手中的咖啡差一點沒有拿穩。

“我，我，我有這資格嗎？”

“你就猶如一張白紙，純粹的一個藥引。降神計劃說的難聽一點就是偷竊！偷竊神靈一些皮毛邊角。這個世界修者千千萬，并不是人人都有這個偷竊神靈的機會！”屈道人凝重說道，同時起身，準備離去。

“有一點你可以放心，鳳仙真的沒在你身上留存什么。這是我推薦你參加降神計劃的前提，兩神不能容一體。另外你不想出去看看？不想更深入的了解這個可以修煉的世界？當然你也沒有別的選擇，除了我說的這條路，等待你的只有無盡的囚禁和試驗！哈哈，老夫走了！”

屈道人轉身大步離去。

王陽也沒有多想，還能怎么想，傻子也會做出決定。老頭子這是在救自己！

“那我該怎么參加！”王陽對著屈道人離開的方向大喊道。

“本道早已安排，回去等著集訓吧！”屈道人已經走遠，可是他的聲音卻在王陽耳邊響起。

“呵，原來您就是上邊的人啊。”王陽玩笑道。

又思索片刻，將手中咖啡一股腦喝完，看著胳膊上的時間顯示，王陽口中倒數：“3，2，1。”

忽地天空變色，耀眼的橘紅的晚霞掛在天空，碧藍的天空被染紅，太陽消失不見。

屈道人走出療養區，回頭看了看這座巨大的像是蛋殼的圓拱形建筑，嘿嘿一笑，腦機聯通傳信：“曹建軍，這小子我近距離探查過了，情緒穩定，腦波正常，這人歸我了！”

屈道人轉身上了一旁等待的黑色轎車，外界那永遠都是晦暗的天空又下起了雨。

療養區內，王陽剛剛溜達回病房便看見三個身著黑色制服的人在等著自己。

“公民王陽，編號WY321，前某特戰小隊隊員。”個子瘦高的黑衣男將識別器對準王陽說道。

“嗯，，生物型號識別正確。王陽，走吧。你該出院了。”男人說道。

王陽打量著那人，警惕問道：“去哪里？”他生怕自己被拉去禁閉。

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只吐出兩個字：“集訓。”

“呼~”王陽心里長出一口氣，沒想到屈道人的安排來的這么迅速。

——

王陽跟隨黑衣人上了懸浮車，走空中三號線路，直穿城區。

越過武裝防御帶，是一大片蔥蔥郁郁的森林。緊挨著森林是涼國五岳之一的玄岳。

玄岳也有幾處靈礦，看守森嚴，常常有異獸侵擾，王陽小隊之前的任務便大多是清剿有一定規模的異獸窩點。

所謂異獸便是因為靈氣侵浸產生異化的野獸，異獸多種多樣卻有一個共同點，體型產生異變，生命縮短，繁殖力大大加強。

不過隨著研究深入，一些異獸進化驚人，對于靈氣有了一定的抵抗性，甚至通過吸收靈氣變得更加詭異強大。

玄岳山脈外圍，兩山環繞之地，一處土石占據大部分的山脈，一片建筑點綴其中。

通過了防空信號識別，懸浮車停在一處白石廣場上。

王陽下車觀察四周，發現這是一處龐大開闊的高山懸頂。

仿古而制的建筑，在四周各處山體而立。廣場最前方是一座高大宏偉的金頂大殿，殿門高懸一塊金字黑底牌匾，上書道——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

暫不提這不正常的名字，只見三個黑衣人帶著王陽走過廣場進入偏殿。

偏殿之中分成幾個小房間，瘦高的黑衣人敲開第一間房間上的的小窗口，對著里面諂媚地笑道：“長官，最后一個集訓的小子給您帶回來了。”

“啪！”一件書冊樣的東西從窗口甩了出來，打在黑衣人的臉上。

“磨磨唧唧！集訓典禮都開完了！帶個人回來要這么長時間？”一個冷傲的女聲傳了出來，說話的人一看脾氣就不好。

瘦高的黑衣人不斷賠笑，低頭撿起書冊用手捧在窗口前，說道：“長官，最后這個名額是臨時改變，來的這個是屈會長點名的。”話到最后，聲音低了下來。

“哦？是屈師伯推薦的。把書冊給他，把他帶到后院你們就回去吧。”女人清冷道。

“是，長官！”瘦高黑衣人轉身將書冊拍在王陽手里，表情恢復成面癱臉，只是右臉紅紅的，想來剛才被拍的不輕。

“你兩在車上等我。王陽，我帶你去后院。”男人對著另外兩人安排道。

接著王陽跟著黑衣人又往偏殿后面走去，經過第一間小屋時，看見窗口沒有關上，于是好奇地向里面瞧去。

窗口很小，屋子里的情況看不太多，只能看到對面的一個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冊書籍。

就在王陽即將走過的時候，一張清冷美艷的臉龐露了出來。

這女子有著大大的杏眼，睫毛狹長，瓊鼻高挺，皮膚皙白。女子對上王陽的眼睛，嘴角微翹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隨后一轉頭，小窗口“啪”的一聲被關上了。

王陽回過頭繼續走著，心里卻開始回味起這張驚鴻無暇的面容，以及女子轉身的一刻那完美的下頜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