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復雜的矛盾體,明知是陷阱,卻還是重蹈覆轍;拼了命忘記的東西,卻又在遺忘后追尋。
可有些人盼望著徹底忘記,卻偏偏不能如愿。
憂思多慮總是睡不好,只有忙碌的日子才能讓人忘記煩惱。
孟繁桐將剩余標本整理完畢,已經是10月15日。
忙碌后她想起來,上個月因為沒有數字證書而錯失一個大項目。
原本春城是可以在網上辦理CA數字證書的,可不知為何停止辦理了。
公司常接的項目都是蜀州的,所以孟繁桐便決定將CA數字證書注冊于蜀州。
孟繁桐從蜀州政府采購網上的辦事指南窗口進去,里面就是CA手冊。
雖然孟繁桐之前在原來的公司辦理過數字證書,但是每個認證企業的流程總會有些細微差別。
她仔細研究了細則,從鏈接到達數字證書自助辦理中心登錄頁面,需要用手機號登錄并輸入驗證碼才能正式進入數字證書自助辦理網廳。
點擊“證書新辦”,根據流程填報資料,一步一步將蓋章的營業執照、經辦人身份證和簽字蓋章的申請表上傳并通過了人臉認證,反復對比確認之后才提交了資料。
提交后,她仔細看了已經下載并打印好的《數字證書服務協議》,上面寫明了差不多兩個工作日之后就會有審核結果。
孟繁桐沒有和她大哥商量這件事是否辦理,因為她確信這是他們需要的助力。
原本以為至少需要一天才會有審核結果,但是第二天她根據收藏直接進入網廳,點擊“進度跟蹤”進去就看到審核通過了。
接下來的流程就到了交繳費這個環節,從“進度跟蹤”頁面就能看到費用合計是一千二百元。
操作欄是“查看”、“驗證/繳費”和“上傳申請表”,而辦理狀態是“等待繳費”。
換做以前每個月都有工資的時候,她可能就直接自己支付了。
無奈現在的她確實貧困,微信錢包里最后的飯錢都是孟響國慶節發給她的紅包。
所以這筆錢,還是需要孟響來支付。至于價格昂貴的原因,孟繁桐也打客服電話咨詢過了,是因為她選了4年的年限。她本意是避免麻煩,但是這個是每年都需要收取維護、升級的費用,一次性選了4年,就意味著要一次性把這些費用支付齊全。
孟繁桐向孟響報備的時候,也把這個原因告訴了他。
就在她還在糾結要不要重新提交申請的時候,孟響就已經轉賬給她了。
在孟響看來,為了以后能接更多的大項目,完全值得花費的這些本錢。
只是囊中羞澀的孟繁桐覺得應該省著些開銷,前兩天她去小吃街幫夏瑞媳婦買她想吃的牛肉干,都只是買了一杯茶π的大滿貫奶茶。
其實她也覺得那家的牛肉干不錯,以前她會多買好幾袋給他們出差的時候吃,可是那天她糾結了好久,還是理智的選擇保留自己一周的飯錢。
明明沒那么貴,但就是舍不得買。從小到大,吃苦的日子不多多,卻早就習慣了退讓與節儉。
至于為什么還和丁伊有往來,那是因為她從來不會遷怒于人。
即使夏瑞曾背叛孟響、丁凡曾有越矩行為。
不可否認的是,丁伊曾經對孟繁桐很好,也很依賴她。
丁伊曾為孟繁桐織過三雙毛拖鞋,工作中也曾提點工作中的注意事項。
所以在生活中,孟繁桐對她幾乎是隨叫隨到,休息日還經常幫她帶孩子。
她幾乎要代替了夏瑞在他們家庭里作為父親的那個角色,甚至孩子生病也是孟繁桐帶著丁伊去醫院排隊掛號。
從孟繁桐的角度看丁伊和夏瑞的家庭關系,她都替丁伊感到焦慮與疲憊。
夏瑞看似忙于工作,而孟繁桐看到的是他在辦公室打游戲,對家里的大小事情完全不理會;而丁伊作為全職太太,洗衣做飯拖地等所有家務全包。
兩個人要養一家老小本就有壓力,還要生二胎。
丁伊大著肚子冬天還在手洗衣物,而夏瑞在房間玩著游戲,看也不看地上的孩子一眼。孟繁桐看見丁伊費力擰衣服的樣子,既怕她摔倒,又怕她閃了腰。
那時她想象自己以后會過成她的樣子,對丁凡和婚姻也更加的抗拒。
而最讓人難過的是,丁凡讓她被迫想起了來自靈魂的恐懼。
大多數人都希望回到自己年少輕狂、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是她啊,年少不敢張揚,年長向往死亡。
而丁凡有機會放肆,是她不懂拒絕才有的后續。后來她父親從孟響那里知道了他們的“戀情”,就特別嚴厲地勸她不要嫁去遠地方。
她父親厲聲說過:“你要是嫁去那么遠的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登門拜訪!”
于是事情發展到這里,兩個人的事情還沒真正開始便徹底告吹。孟繁桐清楚自己還是不喜歡他,拒絕的順理成章。
孟繁桐心里也清楚,她父親只是怕離得太遠,自己受委屈他幫不上忙。
丁凡在那第二年就辦了婚宴,結果不歡而散,他又跑來糾纏孟繁桐。眼看無望,又開始霍霍新來的那些女同事。
若非這些女同事個個都名花有主,他那些花言巧語就該成功了。
孟繁桐為數不多的桃花里,只摻雜著他這一朵爛桃花。
最令她無法忍受的在于,他曾想跨過所有流程,洞房花燭。
那天,孟繁桐在房間哭的流流滿面,屋外的人相談甚歡。經期的她,縮角落里瑟瑟發抖緊閉雙眼。
她害怕,害怕受傷的是自己錯的也是自己,更害怕有人看到這樣不堪入目的畫面。
還好他守住了最后的底線。
那天,床單被洗了一遍又一遍,而垃圾桶成為它最后的歸宿。
漆黑的夜里,她蜷縮著身體、眼含熱淚,看見了窗簾上的星星點點。
大概是孟繁桐平時好說話的性格,顯得她太過軟弱可欺。
后來,他的百般討好也再沒得到過好臉色,小姑娘們都說只有孟繁桐才能制止他的“瘋癲”緣故就在這里。
真的,她不是故意要在眾人面前嘴碎他的不好。
可是他將孟繁桐拽回到那個無間地獄,也讓她更加堅定了孤獨到底。
也許是年歲的增長,也許是理智占了上風。
孟繁桐沒有送他進去吃免費的飯菜,已經是和丁伊友誼最好的見證。
孟繁桐沒有所謂“恐男癥”,只是結婚成為她的世紀難題。
她雖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蕖,卻也不是臭水溝里腐爛的草。她是有家人疼愛的姑娘,她是有人牽掛的女孩。
五年級那年,她摔斷了手,父母也不曾見她哭過;后來第一個朋友不辭而別,第二個好朋友分道揚鑣......她哭過好多好多次。
只是孟繁桐再也不愿意讓人聽見自己的哭聲,她心中那片草原何止冰凍三尺?而那冰原的茅屋里只剩瑩瑩微光。后來,只是電影劇情太過動人,只是故事情節太過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