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勉和展飛燕離開了紫云夫人的府邸，向大理寺走去。

一路上，包勉都在想著紫云夫人。

紫云夫人看上去如孩童般坦率，純潔無瑕。真的是這樣的嗎？或許她還有所隱藏？

包勉感受到了紫云夫人的魅力，但他無法確定她是哪類人。

這類女人可能本身是清白的，但會引發(fā)犯罪。

這類女人也可能是有意引導(dǎo)他人犯罪，而自己不動手。

像紫云夫人這樣的人是不會親自動刀的……

到大理寺之后，包勉和展飛燕見到了參與調(diào)查這個案件的大理寺主簿洪米，展飛燕拿到的卷宗就是他給的。

洪米見展飛燕帶著包勉來到大理寺，對包勉明顯懷著的敵意，還十分瞧不起地對包勉說道：

“你想推翻這個案子？”洪米愉快地說道，“除了高遵范，沒有人能夠殺了李斯奇。”

“除了男仆。”

“哦，我同意男仆是一個可能性！但你什么也發(fā)現(xiàn)不了，沒有任何動機(jī)。”

“這一點(diǎn)可不能完全確定，動機(jī)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好吧，他跟李斯奇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的履歷非常清白，而且看上去腦子很清醒。我不知道你還想要什么？”

“我想證明高遵范沒有犯下這宗罪行。”

“好讓那位女士滿意，嗯？”洪米看了眼展飛燕，對著包勉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我想，你是被她迷住了吧。她真是了不起，不是嗎？復(fù)仇的女人。你知道，如果有機(jī)會的話，她可能會自己動手。”

“自己動手，不可能！”

“你沒見過吧。但我見過這類女人，殺了好幾任丈夫，那雙無辜的眼睛眨都不眨，而且每次都傷心欲絕。

大人都想宣判她無罪。但她們沒有機(jī)會，案子鐵證如山。”

“好吧，我的朋友，我們不要吵了。我冒昧前來，是想問你一些細(xì)節(jié)的問題。”

“你想知道什么？”

“準(zhǔn)確的死亡時間。”

“死亡時間無法精確推斷。

因?yàn)槭瑱z是第二天早上才做的，預(yù)估的死亡時間是尸體發(fā)現(xiàn)之前的五到七個時辰。也就是說，在之前那晚的戌時（19時）到子時（23時）兩個時辰……他被刺穿了脖子。應(yīng)該是瞬間斃命的。”

“兇器呢？”

“一種匕首，很小，非常鋒利。之前沒人見過，也沒人知道它是從哪里來的。不過我們最終會知道的……需要時間和耐心。”

“有可能是在爭吵的時候兇手隨手拿起來的。”

“不可能。男仆說房子里沒有這樣的東西。”

“讓我感興趣的還有那封信。”包勉說道，“那封催李斯奇去應(yīng)天府的信……那封信所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應(yīng)該有吧……雖然我們不相信李斯奇夫人的說法，但李斯奇也告訴男仆他收到了一封信，叫他去應(yīng)天府。他還對張世雄說了。”

“他是幾時去見張世雄的？”

“他們一起在旅店吃了點(diǎn)東西。

那時大概是酉時五刻（18時15分）接著李斯奇坐馬車去了高遵范的家，戌時（19時）前到了那兒。那之后就……”

洪米攤了攤手。

“那晚有人注意到高遵范的行為舉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哦，你知道人都這樣。一旦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人們就認(rèn)為他們注意到了什么，但我打賭他們什么都沒看到。

楊剛夫人現(xiàn)在說他一整晚都心不在焉，回答問題經(jīng)常答不到點(diǎn)子上，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打賭他肯定有，如果他把一具尸體藏在箱子里的話，他在想該怎么處理它！”

“可他為什么沒有處理？”

“這個問題問到我了。可能是失去了勇氣。不過把它留到第二天，確實(shí)是個瘋狂的舉動。

那晚是最佳時間。看門人不在，他可以租個馬車，把尸體裝在木箱放到馬車上。到城外的什么地方，扔到那兒。

比如說寅時（03時），他完全有機(jī)會這么做。而他做了什么呢？

上床睡覺，第二天早晨還起晚了，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大理寺的人在他家里了！”

“他睡了個好覺，一個無辜的人才可能這樣。”

“你愿意這么認(rèn)為就這么認(rèn)為吧。不過你真的相信嗎？”

“我想在見到高遵范之后再回答這個問題。”

“你認(rèn)為如果他是無罪的你能看得出來？不是那么簡單的。”

“我知道不是那么簡單……我也沒說我能做到。我只是想確定一下，那個人是不是真有那么蠢。”

包勉決定在見過其他人之后再去見高遵范，向洪米說道：“洪大哥，謝謝了。晚點(diǎn)可能還要再來麻煩你。”

洪米看都不看包勉，朝著展飛燕說：“在下隨時歡迎展姑娘的到來。”

離開大理寺后，包勉帶著展飛燕來到州橋邊的小吃攤。

展飛燕剛坐下，包勉就屁顛屁顛的去端了碗綠豆甘草冰殷勤地說道：“飛燕啊，我們先休息下在去找其他人，你先吃個冰舒服下。我再去拿點(diǎn)小吃。”

只見包勉拿了一大盤現(xiàn)炒的干果，銀杏、栗子、梨子肉、還有糖霜玉蜂兒……

“紫云夫人美吧？”展飛燕拿起一塊糖霜玉蜂兒喊嘴里突兀地問道。

“一般。”包勉違心地說道，然后迅速開始剝起栗子殼，把剝好的栗子放到展飛燕面前說道：

“紫云夫人長得怎么樣我根本沒有注意，我的心思都在這個案件上，這是展女俠第一次找我?guī)兔Γ耶?dāng)然要盡心盡力啊！”

聽罷，展飛燕白了眼兒包勉說道：“這還差不多，你快吃，吃完我們就繼續(xù)去辦案。可不能讓我在江湖同道面前失了面子。”

包勉總算舒了一口氣，也拿起一顆糖霜玉蜂兒吃起來。

這其實(shí)就是用糖霜和蓮子加工而成的蜜餞蓮子，甜中帶了股清香，難怪美女都愛吃。接著，包勉又喝了碗綠豆甘草冰，冰冰涼涼的甚是解渴。

綠豆甘草冰的做法是綠豆與甘草一同熬煮，放涼后再冰鎮(zhèn)飲用。

包勉吃著東西，偷偷盯著展飛燕，輕聲感嘆道：“大宋真是食美人更美啊，太幸運(yùn)了！”

展飛燕似乎感受到包勉的目光，略帶嬌嗔地說道：“看什么看，還不快吃！”女俠害羞了耳朵微微發(fā)紅。

包勉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是“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