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女偵探
- 大宋懸案
- 三月貳一
- 2062字
- 2022-07-25 12:00:00
包勉推門進入柳吟月的房間。他發現,柳吟月小姐正站在自己床邊,纖纖玉手握著一塊潮濕的手帕,面頰上泛起了圓圓的紅暈。
在這個可愛的房間里,地上、凳上、床上都摔滿了各種各樣的女式衣服。兩只衣箱打開著擱在凳上,一只小的木箱攤開在地板上。
包勉裝得漫不經心地朝梳妝臺上望去,只見有個銅鏡面朝下放著,好像是匆忙中被碰倒的。
此刻,包勉成為一位最有外交官風度的小伙子。此時此刻需要運用手腕,也需要即興對話的本領。
包勉滿臉堆起一副憨笑,說道:
“柳吟月小姐,我第一次敲門的時候,你說的是什么呀?可惜我沒聽清楚。”
“哦!”
這也是一聲十分輕微的“哦”字。柳吟月指了指一把椅子,她自己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那個……我經常自言自語的。很傻,是吧?”
“一點兒也不傻。”
包勉一面坐下,一面誠懇地說。
“一點兒也不。咱們這些出類拔萃的人物,往往有這種習慣。似乎有這樣一種說法:自言自語的人,總有銀票存進錢莊。柳吟月小姐,你有存款嗎?”
柳吟月報之以微笑。
“并不十分多,再說,我正打算轉移存款呢,告訴你吧……”
柳吟月臉頰上的紅暈已經消退她輕輕嘆了口氣。
“我要離開汴梁啦,包公子。”
“林木已經告訴我了。我們可要感到寂寞啦,柳吟月小姐。”
“哈哈!”
柳吟月揚聲大笑。
“你說話可真可愛,包公子。”
柳吟月走到床前,探摸著箱子。
“這箱子是我的……我的行李……飄洋過海是多么沉悶啊。”
柳吟月從箱子里抽出一張船票。
“你是為公事來的吧?我真的要走了,包公子。這就是我即將上船的憑證。你不是來通知我不許走吧?”
“我?天哪,不!不過,柳吟月小姐,你愿意走嗎?”
“事到如今,”柳吟月咬牙切齒地說,“我確實極想走。”
包勉變得遲鈍起來。
“我明白。又是謀殺,又是自殺……當然令人心煩意亂……好吧,我不多留你。我此次拜訪,全無惡意。”
包勉一本正經地注視著柳吟月。
“你也知道,這件案子了結了。然而,還有幾點,盡管模模糊糊,而且或許也無足輕重,但我卻總是不肯死了這條心……
柳吟月小姐,那天晚上賈貫道看見你在樓下書房里摸來摸去,你究竟抱著什么目的?”
柳吟月用冷靜的黑眼沉著地打量包勉。
“那就是說,你沒把我的答辯放在心上嘍……很好,公子。逃亡的女秘書和盤托出,你們那些小報就會發這樣的消息了。我坦白告訴你吧,并且我敢說,你將要獲得一個驚人的大發現。”
“我對此毫不懷疑。”
“你且聽著。”
柳吟月深深透了口氣。
“在你面前的,包公子,乃是一個女偵探。”
“不!”
“我是杭州博物館雇傭的,不是官府雇傭的,公子,不,不是的。那就來頭太大啦。我只不過是博物館的人。”
“唔,這下子簡直使我騰云駕霧、暈頭轉向啦。”
包勉喃喃自語。
“你在打啞謎啊。杭州博物館嗎,嗯?我的好小姐,這樣的消息真是偵探所夢寐以求的。請說明白點兒吧。”
“說來很有點兒鬧劇的味道。我到沈富這兒來應聘的時候,其實是杭州博物館所雇傭的密探。我是順著一條線索而追蹤到沈富這兒來的。
“根據某種不十分清楚的情報,博物館一幅字的失竊大概跟他有牽連,說不定字已到了他的手里……”
包勉嘴邊的笑意消失了。
“柳吟月小姐,那幅字是誰的作品?”
柳吟月聳了聳肩。
“聽我細說吧。此字價值連城……是王羲之的真跡。是不久之前,博物館的一位野外工作人員發現的珍品。它在目錄上登記為《快雪時晴帖》……”
“多大的造化啊。”
包勉喃喃自語。
“往下說吧,柳吟月小姐。我洗耳恭聽。沈富是怎么卷進去的呢?”
柳吟月嘆了口氣,說:
“我剛才已經講過了,我們認為他可能是收贓的人,除了這一點外,其他都不十分清楚。無非是一種所謂的‘直覺’,而并不是什么確切的情報。讓我繼續講吧。
“我被介紹給沈富,這是千真萬確的。把我推薦到這兒來的錢讓是位貨真價實的上流人士,是博物館的館長之一,也是杭州著名的古董商;他當然參與機密要事,推薦我來也是機密之一。
“我以前也曾替博物館干過這種性質的偵查工作,但是從來沒在汴梁干過;我主要是在男方干活。館長們要求絕對秘密……
“我被授命暗中進行工作,你明白吧,努力摸清這幅字的下落。同時,失竊之事則瞞過公眾耳目,推說此字正在‘修復’中。”
“我有點兒懂啦。”
“那你的眼光很厲害,包公子。”
柳吟月嚴肅地說。
“你想要我接著講下去嗎?還是不想要我講呢?……
“我在這房子里給社憤怒當秘書的整個時期里,一直在想方設法找出王羲之作品下落的線索;但我從來也撈不到一點兒蛛絲馬跡,無論是從他的來往信件中也好,或是從他的談話中也罷。
“我真有點兒泄氣了,盡管我們的情報看來是靠得住的。
“這就使我注意到李達。須知此畫最初是被博物館的一個職員偷走的,這個職員自稱名叫李奎,后來我們查明真實姓名是李達。
“我的第一個希望,第一次明確意識到自己已經抓住了線索,是在十月十六日晚上李達親身出現在門口的時候。
“我根據所掌握的外貌特征,一眼就認出此人即竊賊李達,他離開杭州之后就無影無蹤,偷字之后的五年之中從沒出現過。”
“哦,妙啊!”
“很妙。我在書房門口努力細聽,但一點兒也聽不到他跟沈富的談話。第二天晚上我也同樣沒有任何收獲,那時李達是與那不知姓名的人一起來的,這個人的面貌我看不清。使事情復雜化的是……”
柳吟月的臉色紅得發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