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汣讓人送了醒酒湯,摸著溫度差不多,遞到紀韶跟前,“我看紀統領酒喝的太多,話都說不清楚,喝了。”
紀韶乖乖接過,遞到唇邊一口氣全喝了,一滴都沒剩,仰頭眼巴巴地看著方靖汣,透著一股可憐。
“眼睛閉上。”方靖汣實在受不了他這個眼神,拿了藥膏給他涂,“這藥確實不錯,傷疤明顯淡了,這段時間好像都白了許多,紀統領,怎么養的,跟我說說,我幼時練武,曬得跟炭似地,養了許久才養回來。”
“沒有。”紀韶臉不自覺又紅了,后背繃地筆直。
“行吧,紀統領不愿意說,我還能逼你不成,眼睛睜開吧。”方靖汣蓋上蓋子,又擦了手,端著茶慢慢喝著。
“沒有瞞你,我自小就是這樣。”紀韶聽話地睜開眼,怕她不信,還認真解釋了一番。
“逗你的。”方靖汣笑出了聲,“好了,你早些休息吧。”
“嗯,你也早些休息,晚上就別看書了。”紀韶看她又拿起了書,叮囑道,“要不我念給你聽。”
方靖汣聽到此話,把書給了紀韶,自己躺進了被子。
紀韶見此,心中頓時甜絲絲地,忙叫人拿了幾個湯婆子放進被子,自己坐在床邊,給方靖汣念著書。
方靖汣聽著書,被子里是湯婆子,暖洋洋地,十分愜意。
聽了有半個時辰,方靖汣有些困了,便叫紀韶停下來。
紀韶放下書,“那你早些睡。”
“好,紀統領也早些休息。”方靖汣趴在床上,忽然伸手握住了紀韶的手,“手不冷嗎?”
“不冷。”紀韶反握住方靖汣地手,塞到被子里,“快些睡吧,別受涼了。”
“紀韶,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你付出這么多,若是到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會怨恨嗎?”
“不會,現如今每一日,都是恩賜,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怎會是竹籃打水。”紀韶熄了燈,柔聲道,“睡吧,明日就要去翼州了。”
“嗯,你的新年禮物今日才到,就在桌上,記得拿走。”
“那把劍是給我的?”紀韶眼里全是驚訝,“那是陳空海的劍,你給我?”
“不給你還能給誰,這可是陳空海近十年才鍛造出來的劍,剛鍛好就被我要走了,他差人送劍的時候可是將我好一頓罵,怎么,你還不想要。”
“怎么會。”紀韶拿起桌上的劍,沉甸甸的,是她送給自己的禮物,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謝謝你,我很喜歡。”
“喜歡便好,趕緊走,我都要困死了。”方靖汣趕人道。
“嗯,你好好休息。”
黑夜之中,方靖汣聽著紀韶開門出去,又小心關上門,喃喃道,“不會一場空的,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這些話紀韶自然是沒聽到,回到房中,紀韶愛不釋手的看著劍,不論是重量還是樣式,都很合他的心意,尤其這還是心愛之人送他的禮物,就更舍不得放下。
索性將劍放在了床上,自己躺在一旁,抱著它睡一夜。
就算是睡著了,紀韶嘴角都是上揚。
年初四,方靖汣難得起得早,今日要啟程去翼州,不得不早起。
方鑒早早來送自己女兒,一同前來的還是四個小的,聽說長姐要走,哭了一晚上。
“翼州山高路遠,你路上小心。”方鑒不放心叮囑道,“還有你這脾氣,收斂些,在外沒人慣著你。”
“我知道,我身邊帶著人呢,不會出事。”方靖汣讓人把行李都抬上車,光她自己的行李,就裝了四個馬車。
“你知道便好,翼州若是不好,隨時回來便是。”方鑒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份地契,“這是我叫人在翼州買的宅院,若是被人趕出來,還有個去處。”
方靖汣接過地契,頗為無語,“放心吧,這世上,還沒有能欺負我的人。”
“長姐,這是我們幾個存的壓歲錢。”方靜瑩拿出一沓銀票,“翼州那么窮,你自己又懶,還是多找些人照顧你,最好找些打手,省的別人欺負你。”
“對,長姐,你雖然厲害,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還是多找幾個打手的好,要不你雇幾個江湖高手。”方靜昊附和道。
“好。”方靖汣數了數,抽走了幾張,把剩下的又塞給了方靜瑩,“我走之后,府中一切就交給你了,行事穩重些,別再任性妄為。”
“我不,我只是庶女,不能管家。”方靜瑩紅著眼眶,“長姐,你別走好不好?”
方靖汣揉了揉方靜瑩的頭,“看好他們三個,尤其是靜昊,知道嗎?”
“我知道,我會的。”方靜瑩保證道。
“嗯,行了,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不然晚上到不了驛站。”方靖汣鄭重朝方鑒行了一禮,轉身上車,上車的一瞬間,眼眶便濕潤了。
方鑒也覺得鼻尖酸澀,背著手看著馬車遠去,嘆了口氣,“都回去吧。”
馬車上,方靖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還以為自己不會不舍。
旁邊,樊露拍了拍方靖汣的手,終歸還是個小姑娘,“翼州好玩的地方挺多的,不比京城差,等到了讓紀韶帶你去玩。”
“好。”
“也沒什么事,千雨千雪呢,叫她們過來,我們打麻將。”樊露拿出麻將,朝外面喊道。
車廂很大,里面擺了張小方桌,四人圍著坐下,打起了麻將。
外面,紀奕安跟紀韶兩人騎著馬在前面慢悠悠走著。
紀奕安盯著紀韶的劍看了許久,“陳空海鍛造的?”
“嗯,她送我的。”紀韶話里多少有些得意。
紀奕安翻了個白眼,“這丫頭倒是厲害,居然能讓陳空海鍛劍,要不你跟她說說,請陳空海再造一把劍。”
“你把她送你的青鈺給我。”
“想得美,青鈺乃是兵器譜上排名第十的劍,我怎么可能給你。”紀奕安嗜好收集兵刃,就連兵器譜上的兵刃,也都收集了不少。
“那就算了。”
“臭小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紀奕安嗤之以鼻,氣得不想跟他在說話。
紀韶倒是不在意,聽著里面出牌的聲音,心情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