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了山，回到家，方靖汣去拜見了父母，將備好的禮物送給他們。

二人很是高興，尤其是樊露，眼睛都直了，若不是因為禮數，怕是都要撲過來親方靖汣了。

“母親喜歡就好。”

“喜歡，兒媳婦，要不我再給你點壓歲錢吧。”樊露誠懇道，她瞬間覺得她太摳搜了，瞪了一眼紀奕安，瞧瞧人家，財大氣粗，再看看你，就知道忽悠我，連個鐲子都不給我買。

紀奕安正愛不釋手地把玩方靖汣送的劍，壓根沒注意到樊露的眼神。

“兒媳就不打擾了。”方靖汣說道。

“那你忙去吧，晚上吃什么，我讓廚房給你做。”樊露嘴角都咧到了耳后，富婆啊，唉，她來的不是時候，就這么跟富婆錯過了。

一直目送著方靖汣離開，樊露搓了搓手，看著那一套金光閃閃的首飾，“唉，怎么不是我娶呢，這小子運氣真好。”

紀奕安一陣無語，她倒是會做白日夢。

回屋歇一會兒，吃完飯又洗了澡，方靖汣正要睡覺，忽然看見桌上的藥膏，想起本來是要給紀韶的，竟是忘了。

正巧紀韶進來送湯婆子，方靖汣便讓他拿回去。

誰料紀韶竟是沒有動。

方靖汣有些不解，“怎么，不想去了？”

“不是。”紀韶抿著唇，搖了搖頭。

“那為何不拿走？”方靖汣這下都糊涂了，他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紀韶沒說話，只是直勾勾看著方靖汣。

方靖汣靈光一閃，忽然明白過來，打開蓋子，又拍了拍床邊，“坐下。”

紀韶忙坐下，嘴角微微揚起，若是有尾巴，這會兒怕是已經晃起來了。

方靖汣坐起身，仔仔細細給他上了藥。

兩人靠的有些近，能清楚地聞到她身上的香味，紀韶只覺得嗓子有些干，腿上的手也慢慢握緊。

“好了。”方靖汣蓋上蓋子，故意說道，“紀統領不照鏡子，看不見臉上的傷疤，可要記得每日找我涂藥。”

被她這么調侃，紀韶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也紅了，“你早些休息。”

“紀統領也是。”方靖汣打了個哈欠，躺回到被子里。

紀韶熄了燈，又替她掖好被子，才悄悄離去。

黑夜中，方靖汣嘴角上揚，睡得安穩。

這個冬日，并不是太難熬，比起往年要舒服的多。

紀韶回到房間，拿出紙筆，將方靖汣所調查出來的事寫成密函，送到了宮中。

若是臨王不與北狄私會，平日里只犯蠢，陛下或許能容他，可惜他非要與北狄有牽連，便就再留不下來。

臨王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湊巧”碰見了方靖汣，就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此時此刻的他，早已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在府中跟陳大人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辦。

當夜，密函就到了帝王的桌上，齊鋮掃了一眼，扔到一旁，好一個雀，倒真是無處不在，也不知道它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誰。

齊鋮敲著桌子，密函上提到，雀主主動現身，將此事告知與他。

齊鋮自然是相信紀韶，影衛不會叛主，但不代表，他不會隱瞞。

“紀韶，你可是朕的影衛，希望你沒有隱瞞。”

齊鋮看著停留在窗邊的麻雀，小小一只，威力卻如此之大。

他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查出來，能不能得到雀的臣服。

年初三晚上，宮中設宴，紀奕安跟紀韶一同進宮赴宴，方靖汣也入了宮，赴聞若的邀約。

鉛華殿中，聞若早已準備好了一切，看到方靖汣進來，忙上前迎接。

方靖汣正要行禮，聞若忙將人扶起，方靖汣也不客氣。

“聽說方姐姐病了，如今身體可好些了。”

“已經好了，多謝娘娘掛念。”方靖汣不留痕跡的收回手。

“姐姐同我客氣什么，姐姐快坐。”聞若坐回主位，又叫人看了茶，寒暄道，“聽聞姐姐年后要去翼州，這一走，也不知何時回來。”

“三年五載，誰知道呢。”方靖汣喝著茶，淡淡道，“娘娘也不必試探，我做的決定，不會改變。”

聞若神色一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道，“姐姐說的是什么話，翼州山高路遠，哪有京城好，方大人也不希望你去。”

“娘娘希望我去嗎？”方靖汣反問道。

“我自然是……”聞若正要回答，卻被方靖汣打斷。

“自然是希望，天下人都知道你是真鳳，可陛下只要一日未立后，我就一日是你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們都希望我離開京城，我呢，也不想留在這兒，所以啊，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方靖汣放下茶杯，輕笑道，“你們也沒必要試探我，我對這個后宮，不感興趣，對你們的夫君，也不感興趣。”

“好一個不感興趣。”聞若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笑出了聲，“枉陛下對你一腔深情，喝醉了還在叫你的名字，結果就得了這么幾個字，方靖汣，你可真狠，這么多年的情意，竟是若扔就扔。”

“誰叫他食言呢，說著愛我，卻還娶了那么多女人。”方靖汣慢條斯理地起身，整了整衣服，“賢良淑德這幾個字，與我是無緣，也不知道娘娘能不能做到。”

聞若啞然，誰做的到，一個女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愛人有別的女人，可從小到大，她所學的就是這幾個字，就算心里再不愿，也只能這么做。

“我真羨慕你。”聞若看著方靖汣，笑容全是苦澀，“誰想做籠中鳥呢，都只是無可奈何，方姐姐，我也不想入宮啊，可所有人都說我是真鳳，我能怎么辦呢。”

“我當時問過你，可你說自己愿意。”方靖汣起身離開。

“方靖汣。”聞若忽然又把人叫住，問道，“若是你的夫君娶別的女人，你會如何。”

“一個男人而已，丟了便是。”

“你不阻止？”

“為何要阻止？男人而已，我又不靠他活。”

“那是因為你不愛他。”

“我以前愛齊鋮。”方靖汣說罷，踏出殿門，愛又如何，她把人放在心上，可對方卻沒有把她放在心上，既如此，那就不要。

她方靖汣要的，必須得完完全全屬于她，絕不可能與別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