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咄咄逼人，不怕這天下易主嗎？”

朝堂之上，國師質問道，他竟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敢如此挑釁穹蒼，他們就不怕死嗎？

“那請國師告訴朕，圣旨上所說，一樁樁一件件那件不是穹蒼所為，難不成是朕冤枉了穹蒼。”齊鋮俯視著底下的人，就像是第一次一樣，對他再無畏懼，“這一切都是民心所向，朕只是順應民心，國師，穹蒼霸占了人間一千年，也夠了。”

“霸占？”國師冷笑道，“若不是穹蒼，人間還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分明是拯救，何來霸占。”

“拯救，帝王殘暴，自有人帶領反抗，改朝換代，穹蒼做的這些，莫不是我們做不了？”

拯救，只救了一次，他們人間用了一千年償還，可真夠劃算。

“呵，果真是忘恩負義的人類，陛下以為，驅逐了穹蒼，你就能坐穩這個位子。”國師挑撥道，“你只是我那兒徒兒手中的刀，穹蒼走了，她就會成為新的穹蒼。”

“那也是以后的事，朕活不過百年，往后之事，自有后人定奪，朕只做自己該做的，不勞國師費心。”

這次，年輕的帝王并沒有受國師挑撥，他堅定地看著國師，他是君王，他要做的，是給百姓更好的生活，若是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讓位又如何，千百年來，改朝換代了多少，誰又能真的擁有這個天下。

“好，好的很，那本座就看看，螻蟻之力，要如何撼樹。”

國師消失在朝堂之上。

帝王看著那廣闊的天空，雖不知結果如何，但難得自在，他不會后悔今日所做。

很快，穹蒼的仙人下了山，要給這些螻蟻一個教訓，百年前他們碾死了這些螻蟻，百年后他們依舊能勝。

只是這一次，這些螻蟻似乎比以前更厲害。

仙士們第一次看到，原來這群螻蟻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他們手里的刀劍，怎么能傷了他們，他們什么都不會，是怎么劃破他們的衣服的。

仙士們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為何他們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沒過多久，仙士們就怕了，開始懼怕這群螻蟻。

有仙士認出，領軍的是翼州的狼王，讓西戎恐懼了數十年的存在。

他們開始誘惑他，金錢，權利，美色，螻蟻始終是螻蟻，他一定會被誘惑。

可迎接他們的，不是狼王的臣服，而是他的刀劍。

如狼的眼神充滿了蔑視，好似他們就是一個笑話。

仙士們節節敗退，躲在山巔之上，不敢再下來。

京城之中，國師拜訪了方靖汣，他想知道，她的目的。

“國師還沒回穹蒼嗎？”方靖汣端著一碗冰酪，紀韶不在，沒人管得了她。

“你是雀的主人。”國師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她才是雀背后的人，“瓊娘是你放出的誘餌。”

“國師才反應過來嗎？”方靖汣只覺得好笑，“穹蒼自詡是仙，居然算不出來嗎？”

國師臉色有些難看，“你母親不是穹蒼殺的。”

“我知道。”方靖汣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可那又如何，你們逼死了她。”

“她是自愿，因為她想回自己的世界。”國師說起她的母親，眼神中有了些許懷念，“她不想待在這兒。”

“我知道。”方靖汣淡淡道，“國師想說什么呢，不妨直說。”

“你不屬于人間，你該屬于穹蒼。”國師看著方靖汣，這是穹蒼的希望，“人間有什么好的，你為何要為了它跟穹蒼作對，你該站在穹蒼這里，去開拓更寬闊的天地。”

“更廣闊的天地。”方靖汣只覺得可笑，“是，另一塊大陸，是魔族掌控，你是想讓我帶領穹蒼，與魔族對戰嗎？”

“難道不該嗎？魔族生性殘忍，不該存于世間。”國師理所當然道。

“天道都沒誅殺魔族，你居然敢說，看來你是覺得你比天道還厲害。”方靖汣嗤笑道，“國師莫不是忘了，修行界也不只有穹蒼，還有大大小小數百個門派，穹蒼真的覺得，自己掌控了修行界嗎？”

“可你別忘了，大多數門派，都已穹蒼為尊。”

“那是一千年前，不是現在。”方靖汣站起身來，看著國師，竟覺得他有些可憐，“一千年了，你覺得為何這么多異世之魂會來到這兒。”

方靖汣指了指天，說道，“因為天道也覺得，穹蒼不該插手人間之事。”

“這一切只是巧合。”國師嘴硬道。

“是與不是，國師心中明白。”方靖汣打了個哈欠，最近總是有些困倦，可能是天氣熱了，“穹蒼該離開人間了，人間該由人治理，而不是穹蒼。”

“你覺得可能嗎？”

“國師大可以試試，雍州打了一個月了，穹蒼占到半點便宜了嗎？”方靖汣不管國師是和表情，就叫人送了客。

臨走時，國師還說她會后悔。

方靖汣只是笑笑，躺在椅子上，有叫人送了碗冰酪。

“小姐，你都吃多少了，不能再吃了。”千雨沒答應。

“怎么，膽子大了，都敢管我了。”方靖汣差了丫鬟去拿。

“小姐。”千雨氣得跺腳，可是無濟于事。

“對了，獵一呢，自從回來就沒見著他。”

“哦，他知道了瓊娘把他當小倌，纏著瓊娘要說法去了。”千雪說道，“瓊娘還讓我跟你說，叫你把人弄回去。”

“不管，叫她自己解決。”方靖汣忍著笑道。

“對了小姐，國師會善罷甘休嗎？”

“不然呢，他們不傻，大勢已去，再心有不甘又能如何。”方靖汣接過冰酪，繼續吃著。

“那我們這么容易就戰勝了？”

“只是暫時，他們也只是韜光養晦，穹蒼在人間扎根了一千年，人類對他的信仰，沒有百年是去不掉的，穹蒼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怕。”

“那豈不是說，等過段時間，他們又會回來。”

“想得美，我能把他們趕走，就不可能讓他們回來，幾十年的時間，足夠人類遺忘穹蒼了。”方靖汣看了一眼天空，“穹蒼可以存在，但不能掌控人間，人類可以信仰穹蒼，但不能事事依賴。”

千雨搖搖頭，有些不明白。

方靖汣也只是笑笑，沒有再細說，時間能改變一切，等千百年后，誰還會記得穹蒼，或許能從史書上窺見一二。

誰知道呢，反正那時候早就沒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