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紀韶生辰，天氣灰蒙蒙的，看樣子是要下雪。
巳時一刻，戰鼓聲起，兩軍廝殺。
紀韶率領著白沙鐵騎，沖入敵營，手中的長槍眨眼間就挑飛了一個人，戰馬嘶鳴，鮮血染紅了大地。
方靖汣身著一襲銀甲，在血色的戰場上格外耀眼，她手里拿的，正是樊老將軍的長槍，沖鋒陷陣，十分英勇，叫人忘了她是一個姑娘。
短短時間，就將西戎殺得措手不及，西戎慌忙撤退。
二人對視一眼，紀韶率領大軍追擊。
很快，局勢顛倒，幾百個服過藥的士兵揮舞著刀，將紀韶所率領的大軍打的是節節敗退。
“撤。”
翼州軍倉皇逃竄，身后，是幾百個穿著重甲的陷入了狂暴的士兵。
一直到風口，暗中埋伏了許久的項青看到來人，揮了揮手，解藥順著風口飄散出去，場上的人還未有察覺。
西戎將領看著被自己打得節節敗退的紀韶，大笑道，“哈哈哈哈，紀韶，你也就這點本事，將士們，拿下他的人頭，賞金萬兩。”
“嘖，紀統領，挺值錢啊。”方靖汣還有心情調侃，“我錢給少了。”
紀韶登時紅了耳根，皺著眉說道，“專心些。”
“知道。”方靖汣槍尖抵在一個人身上，對方吃了藥，還被方靖汣抵得退后了好幾步。
敵軍將領面露驚訝，暗暗觀察這個銀甲將軍，發現并沒有見過，但她手里，拿的確是樊忠的槍，這究竟是何許人也。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過去。
“將士們，給我殺。”
“殺。”一時間，廝殺聲振聾發聵，一瞬間涌出許多人，敵軍將領看傻了眼，暗道中計。
與此同時，那幾百個士兵也是齊刷刷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沖啊。”
方靖汣一槍要了敵軍將領的命，騎著馬領兵沖在最前面。
西戎士兵見此，紛紛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這一仗，從白日一直打到黑夜，俘虜西戎士兵過萬，一直追擊到西戎彭城外十里才罷休。
“少夫人真乃女中豪杰。”項青夸贊道。
“項將軍過獎。”方靖汣這一仗打得也是十分痛快，到現在都有些沒平復下來。
“打掃戰場，安營扎寨。”
“是。”
紀韶看她臉上的血跡，抬手擦干凈，想起白日的事，還是忍不住說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應當打起十二分精神，萬不可分心，以后不許這樣了。”
“嘖，紀統領怎么還翻起舊賬來了。”方靖汣撇了撇嘴，認錯道，“下次定不會這樣，紀統領莫要擔心。”
“嗯。”紀韶看她這幅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了，我餓了。”
“我這兒還有個饅頭，你先墊墊。”紀韶變戲法似地從懷里掏出一個饅頭，遞給方靖汣，“今晚估計要許久才能吃上飯。”
方靖汣將饅頭掰開，一半遞給紀韶，尋了個地方坐下，吃著饅頭說道，“紀統領，我這個先鋒做的可夠格。”
“自然，若不是你，這一仗也不會這么輕松，只是你制作解藥的事，怎么從沒告訴我。”
“送給紀統領的驚喜。”方靖汣笑道，“今日是紀統領生辰，我自然要送你一份大禮，本來準備了其他的，可是這一仗有些突然，等回去了，我再給紀統領補上，可好。”
“有你陪著我，已經足夠了。”紀韶握住方靖汣的手，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往年生辰，你都是如何過的。”
“當值，或者去看看你。”
“以后我都陪著你。”方靖汣在紀韶臉上親了一下。
“好。”紀韶摸著被她親過的地方，笑開了花。
樊澤本想過來打擾一下，問一下方靖汣為什么會拿著爺爺的槍，可看著這幅場景，默默退了回去。
“樊澤，看見少夫人沒有。”韓障問道，“千雨千雪帶著大夫來了，正找她呢。”
樊澤慢吞吞指了個方向，“你現在過去，會挨揍。”
“為什么？”
樊澤看白癡似地看了他一眼，回去了。
韓障一臉懵，這什么意思？
回到營帳，方靖汣就看到風大夫氣呼呼地喝著水，看她進來張嘴就罵道，“方靖汣，你什么意思，我這一把老骨頭你非要給我折騰散架了是不是，我多大年紀了，你還讓我到戰場來，嫌我活的太久了是不是。”
“您老都七十多了，脾氣放好一些，這一仗背后有穹蒼插手，一般人對付不了，您來多救兩人，或許就可以成仙了。”方靖汣倒了杯水給他，“您暫且忍一段時間，回去了你要什么藥材，我都叫人給你去找，如何？”
“你說的。”
“我說的，絕無半句虛言。”
風大夫這才滿意，又看向紀韶，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身上氣息……罷了，你隨便吧，給我找個睡覺的地，我要睡覺，我修行這么多年，遲早被你氣死，還成仙，我等下輩子吧。”
“行。”方靖汣叫人給他安排一個睡覺的地方。
“他便是神醫風崖。”
“嗯，年輕時候也是修行者，可惜天賦不好，但勝在醫術高超，索性便行醫濟世。”方靖汣說道，“有他在，只要還有一口氣，他都能救回來。”
“早些休息吧，今日也累了。”紀韶看她一臉疲倦，說道，“我還要去商議攻城事宜，估計要很晚。”
“我也去吧，現在也睡不著。”
“嗯。”
二人便去了營帳，幾位將軍也都到起了。
方靖汣坐在紀韶身后，彎著腦袋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聽他們商議，也沒插嘴。
營帳中生著火，倒也不冷。
此戰大勝，下一步到也不急，先圍著彭城，要不要滅了西戎，還得看朝廷是什么意思，西戎負隅頑抗，他們有理由滅了，若是求和，那就找個理由滅了他們。
總而言之，西戎必須得拿下，永絕后患。
“少夫人覺得呢。”葛將軍忽然問方靖汣，“西戎會求和，還是會抵抗。”
“有紀韶在，西戎士氣本就不足，這一仗怕是已經打破了膽，估計不會再打下去。”方靖汣撐著腦袋說道，“但西戎背信棄義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次若是放過，下次定然又是卷土重來，還不如借這個機會滅了他們。”
“是這個理，但朝廷那邊，怕是不想打。”項青說道，“若是不給糧草，我們也沒法打。”
“朝廷你們不必擔憂，他們會同意的。”方靖汣笑道。
“少夫人有法子。”
“自然。”他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