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惜淮翻來覆去一晚上,怎么也睡不著,一大早就去方靖汣傾訴,想要讓她幫個忙,試探一番。
誰知到了門口,就被千雪攔住了,“長公主,小姐昨日睡得比較晚,估計要到中午才能起來。”
“她昨日做什么了睡這么晚?”薛惜淮一時沒明白。
千雪咳嗽兩聲,沒說話。
薛惜淮愣了一下,無語道,“他們一向如此嗎?”
“額,剛開始不是。”
“……不知羞恥。”薛惜淮咬牙切齒道,“我知道了,我中午再過來。”
屋里,紀韶聽見外面聲音,卻沒打算起,抱著懷中的人又睡了個回籠覺。
方靖汣一直到中午才起,睜眼就看到紀韶,捏住他的臉調侃道,“紀統領可真是昏庸,這都什么時辰了,也不去營地。”
“營中沒什么事,不想去。”紀韶抱緊方靖汣。
“紀統領不嫌熱嗎?”
“不熱。”若是可以,紀韶大概能一輩子抱著,“餓了嗎?我叫人送些吃的。”
“我要吃酥山。”方靖汣推開紀韶,坐起身來。
紀韶看見她身上綻開的紅梅,嗓子一緊,看著方靖汣的眼神也變了。
“紀統領這般看著我,是想做什么。”方靖汣瞥了一眼紀韶,那眼神就跟狼看見獵物似地,不過是一匹色狼。
“今日天太熱了。”紀韶推卸給天氣。
“喲,紀統領剛才不還說不熱嗎?”方靖汣正打算去洗一下,就被紀韶扯到了懷中。
“做什么?”方靖汣警惕道。
“是有些熱,我抱你去洗。”說罷不由分說就抱著方靖汣去沐浴。
好在在方靖汣的嚴厲拒絕下,紀韶沒能做什么,只是抱著她親了許久。
洗漱完,方靖汣吃了一碗酥山,正要叫人拿第二碗,被紀韶阻止了。
“說好了不能多吃的。”
“我何時答應過。”方靖汣想賴賬,“我要吃冰酪。”
“不行。”紀韶加了一塊魚肉挑了刺放到她碗里,“這魚不錯,你嘗嘗。”
“別人都說我心硬,我卻覺得紀統領心比我還硬。”方靖汣吃著魚,陰陽怪氣道,“連一碗冰酪也不讓我吃。”
“一會兒請母親給你看一下,看你體寒之癥如何了,開些藥好好調養一番。”
方靖汣被捏著痛處,瞪了紀韶一眼,沒再要冰酪。
紀韶又夾了一塊排骨給她。
薛惜淮來時,就看到兩人含情脈脈看著彼此,那場面溫情得很,看的薛惜淮汗毛倒立,皺著眉實在看不下去。
紀韶看到人,神色瞬間冷了下來,跟方靖汣說了一聲就起身離開了。
“這大白日的,你能不能注意一些。”薛惜淮忍不住道,看到她脖子不小心露出來的痕跡,更是不忍直視,“你現如今真是越來越荒唐了。”
“我做什么了?”方靖汣不解道。
“你們夫妻之間行那種事時,能不能叫你的影衛離遠些,難不成你有叫別人聽的癖好。”薛惜淮吐槽道。
“我院子周圍晚上沒有影衛駐守。”方靖汣淡淡道,“莫不是你聽過?你何時有的這癖好。”
“誰有這癖好,是我剛來翼州找你,誰知道……”剩下的,薛惜淮再說不下去,“總之你注意些。”
“我看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方靖汣嗤之以鼻,“你何時回去,正好母親也要走,你隨她一路,去見見你心上人。”
“你閉嘴。”薛惜淮紅了臉,“我好端端的去見他作甚。”
“你二人怎么認識的,跟我說說。”
“幾年前我被上官素追殺,順勢假死,追查上官素罪狀,正巧碰到了他,他殺了那些殺手,我便索性裝成被人追殺的大小姐,就在他身邊待了幾個月。”
“他沒發現?”
“沒有,他又不知道北狄長公主長什么樣。”薛惜淮回想起往事,還覺得好笑,“他人不錯,有勇有謀,就是眼里只有馬,我當初還逗過他,誰知他腦子一根筋,根本沒反應過來,沒多久穹蒼降下神諭,上官素奉神諭出兵,我便回了北地,戰爭結束后,我又見到了他,他知道我是北狄長公主,卻什么也沒說。”
“你倒真是純情,我若是你,就在協議上加上一條,愿與南郢聯姻,維持兩國和平,先帝一定會答應,紀將軍是先帝最信任之人,一定會答應讓他兒子娶了北狄長公主,你是北狄福星,你人在南郢,北狄不會再出兵,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當我是你這般不知羞恥。”薛惜淮翻白眼道,“我是那種強取豪奪之人嗎?而且老皇帝多疑,我若提了,他定然要懷疑紀家是不是勾結北狄,到時我是如愿了,他怕是真的只能一輩子養馬了。”
“真是癡心人啊。”方靖汣贊嘆道,“我以前怎么沒發現呢。”
“你閉嘴吧。”薛惜淮氣得不輕,“我哪里比得上你,齊鋮那么對你,你竟然對他一心一意,眼里根本看不借別人。”
“他也曾對我好過。”
那時她與穹蒼決裂,是齊鋮一直陪著她。
“靖汣,你放心,以后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穹蒼殺了你的母親,我替你報仇,等我長大,我一定會將穹蒼驅逐。”
那時的齊鋮,不像現在瞻前顧后,猶豫不決,那時的他有著一股子血性,什么也不怕,也是因為他那些話,她后來才會答應他母親,成為他的影衛,保護他。
那時的她想過,她要輔佐他成為一代明君,要幫他毀滅穹蒼。
只是少時的雄心壯志,終究一日一日消失殆盡,她沒能成為他的影衛,他也沒能兌現他的誓言。
這些年,她幫著他的同時,也在布局,如今南郢境內,雀正在潛移默化地改變所有人的想法,當人類懷疑穹蒼的時候,就是她毀掉穹蒼之時。
“靖汣,你真的放下齊鋮了嗎?”薛惜淮其實并不太相信,畢竟他們在一起那么多年。
“從他決定娶妻的時候,就放下了,他賜婚的時候,我與他之間的一切,就已經徹徹底底地斷了。”方靖汣是一個很清醒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那就好,靖汣,不論如何,我希望你過得好。”薛惜淮說道,她自己或許不可能與心愛之人有結果了,便只能寄希望于她,希望她能實現自己的愿望。
“我會的。”
“那就好。”
薛惜淮看著眼前的姑娘,她們兩個自小就認識,吃睡修行皆在一起,就好像這個世上的另一個自己,所以看著對方過得好,自己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