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里人-下
- 回到大明去網購
- 智勇雙全賈隊長
- 5765字
- 2022-06-07 09:43:54
張偉心中再也不敢小看王文奎了,雖然還是篤定他就是一個宋江一樣的人物,但是從今晚見面到剛剛送禮,不知不覺間完成了地位的轉換,從一開始捧著自己,到現在自己心服口服的捧著人家,完全借了自己的勢,還讓自己得感謝著人家。
這對自己手里資源的把握,這對時機的拿捏,這察言觀色的本事,不服不行。
要不是自己靠著淘寶上超出這個時代理解的工藝品提前巴結上了張老夫人,間接巴結上了張文炳,要不是借著張文炳的勢、借著淘寶給的財力,自己面對這種老狐貍,一點辦法都沒有。
再回想一下從穿越以來遇到的人,鎮撫嚴文、千戶趙山梁、幕客錢元朗,都是耍心眼的高手,更不用說張文炳和今天遇到的王文奎了,更是高手里的高手。這還只是限于沂州這一地,自己見識少,無法想象那些混跡朝堂的人,該長了一顆什么樣的七竅玲瓏心。
“他媽的,等老子拉起隊伍來,誰跟老子耍心眼兒,老子在他心上鉆個眼兒。”
不過也就是心里發發牢騷罷了,等反應過來冷落了王文奎后,張偉假借吃菜遮掩了尷尬,往嘴里塞了些東西填填肚子,然后才又轉過去,和王文奎攀談起來。
閑談了一會兒,王俊又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個子高挑,眉目間英氣逼人。
“賢侄,這是我那小女兒,王俏榮,來,俏榮,見過你張家哥哥。”
張偉站起來看向王俏榮,正好她的眼神也望了過來,兩人目光交匯,王俏榮的反應卻不像這幾天見過的那些女子,神色躲躲閃閃,反而也上下打量著張偉。
張偉也不以為意,想了想,從懷里又把那顆珍珠掏出來,遞了過去:“妹子,初次見面,來的匆忙,也沒什么見面禮,就這么個小玩意兒,拿去玩兒吧?!?
這顆珍珠也算老龍套角色了,在不同人手里換來換去,這時候又被拿了出來,燈火下熠熠生輝。
女人喜歡珠寶是天性,王俏榮雖說是山寨首領的女兒,可是平日里珠寶首飾也不多,更別說這么大的一顆珍珠了,一見就挪不開眼睛,再加上從小被父親和兄長嬌慣,也不扭捏,對著張偉展顏一笑:“那我就謝謝張大哥了”,說完伸手就從張偉手里把珍珠拿走。
張偉把老演員送出去,就不再管王俏榮,坐下來和王文奎繼續聊天,剛剛張偉正在打聽這山里到底有多少人,日子過得怎么樣,這些人沒有戶口,都是未來張偉潛在的人力資源。
王文奎看女兒把自己好不容易送回去的東西又給直接收回來,臉上說不出是個什么樣的表情,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這談話的興頭就弱了。
張偉看他情緒不對,以為是自己剛剛問的太多,讓他起了疑心,立馬改口:“伯父,我這身體還沒恢復,今天又喝了不少酒,現在身子乏得很,今晚就這樣吧,咱們明日再說,如何?”
“哎呀,是老夫疏忽了,這就給賢侄安排。肖武,快,帶你兄弟去休息吧?!?
等到張偉離開后,王文奎抬眼一看,王俏榮眉開眼笑的站在那里,還在來來回回的翻開著那顆珍珠,脾氣再也壓不住了,輕輕一拍桌子:“俏榮,你可知道那張偉是何人?”
王俏榮頭也不抬的回到:“知道,不就是一個百戶官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以爹爹你管的人,在朝廷里怎么也能算個指揮使,比他厲害多了?!?
“糊涂!”王文奎怒斥一聲,“你可知他伯父是何許人?”
“何許人?難不成是滕縣那個縣令?”在百姓眼里,縣令已經是個很大的官了,要不然也不會有父母官這個說法。
“哼哼,縣令在他伯父那里算的了什么?他伯父比府臺老爺還要高一級,那是沂州的道臺老爺?!?
“那又如何?”
王文奎站起來,怒氣沖沖的對著他吼道:“如何?你可知他伯父可以一言決我們山寨的生死?你可知為父和你兄長為了和他結交付出多少心血?”
王俏榮這時也抬起頭,冷笑著看著他:“多少心血?不就是想把我嫁給他嗎?”
這一句話問的王文奎啞口無言,今日王俊回山之后兩人確實是這么商量的,只是剛剛還義正辭嚴的訓斥王俏榮,現在被人揭破心思,這氣勢立馬就矮了下去。
眼神左右飄忽了半天,又抬起頭來說道:“嫁給他怎么了,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他又不虧了你,爹這是為你好。”
“呵呵,怕是為了爹爹你和我兄長的榮華富貴吧?!?
王文奎的氣勢更矮了下去,雖然張偉是良配,但是他們的想法更多的確實是為了利益,只是這種話怎么好承認。
“我看就是把你太嬌慣,從小沒個規矩,連爹的話也敢不聽了?!?
王俏榮拉過一把椅子,自顧自的坐了下去,手里翻來覆去的把玩著珍珠,眼神玩味的看著一邊,輕輕的開口:“爹,我終歸是要嫁人的,嫁給他也不算壞事,只是爹爹你和大哥是否想過,人家愿不愿意?你都說了人家大伯是道臺,會愿意和我們這種人結親嗎?這是不是太一廂情愿了?”
這話問的,讓王文奎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之前光想了結親能夠借了人家的光,可是萬萬沒想到人家是不是愿意結這個親。
王文奎眼睛不住的打著轉,越想越覺得王俏榮說的對,這事情恐怕是自己一廂情愿了,除非……
王俏榮斜眼瞟了過來:“除非讓我做妾,你們是不是這個打算?”
王文奎連忙擺手,“絕無此事?!?
王俏榮輕笑一聲,又低下了頭,“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啊?還有什么辦法,女兒你快說。”王文奎急切的問。
王俏榮似笑非笑的看看他,把王文奎看的老臉一紅。
“除非,我能帶一個大大的嫁妝,讓他無法拒絕的嫁妝,要不然人家憑什么看得上我們呢?”
王文奎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轉著圈,兩只手不停的揉搓著,仔細想著能有什么嫁妝才讓他無法拒絕,王俏榮也不說話,就坐在那里,靜靜的看著他。
半晌之后,王文奎臉色突然一變,一轉身,一臉厲色的看著王俏榮。
王俏榮抬眼看著他:“想到了?怎么樣,舍得嗎?”
王文奎鐵青著臉,手指著王俏榮,半天說不出話來。
“爹,這又不是我問你要,你跟我生的什么氣?”王俏榮嫣然一笑,絲毫不懼。
“爹,你心里想什么,不是只有你和大哥知道。反又不敢反,降又不愿降,就這么不尷不尬的靠在這里,你以為自己是兩頭下注,可是別人看來就是首鼠兩端。為什么這山里這么多人,你卻號令不動?你自己想干什么自己都不清楚,別人怎么敢跟著你干?”
王俏榮的話又急又快,一連串問過來,讓王文奎無言以對,木然的垂下了手,跌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帶著迷茫。
“事情就這么個事情,你是我爹,你若讓我嫁給他做妾,我不能不答應,但是你得想明白,如果要想借著女兒的婚事徹底搭上人家,那可不是一個妾室就能做的到的。”
王俏榮說完站起了身,笑著搖了搖手里的珍珠:“這是他給我的,我拿走了?!?
王文奎木然的坐在那里,看著王俏榮轉身離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二天一早,王俊來敲張偉的門
是的,又是一早,張偉躺在床上都快哭出來了,這段時間以來,就是在牢里都沒睡上一個懶覺,都從家里轉移到了山里,還是一大早就被喊醒了,也不知道這些人怎么都起的這么早!
“砰砰砰,張兄弟?”
“砰砰砰,張兄弟起來了嗎?”
張偉本想裝死糊弄過去,但是沒想到王俊鍥而不舍的在外面不停的敲著門,讓他不得不起來。
張偉郁悶的垂著腦袋,步履蹣跚的走過去把門打開:“大哥,你起的可夠早的啊”
“呵呵,兄弟你說笑了,這都什么時辰了,還早什么呀?!?
張偉特意把腦袋伸出屋外往東看了看,太陽雖然早早的就升了起來,可是這是夏天啊!太陽本來就升起的早,暑熱還沒有起來,大清早還是涼颼颼的,張偉估摸著頂天也就是七點左右。
沒辦法和他們講理,張偉沒好氣的說:“大哥你過來找我啥事兒???”
王俊沒看出來張偉不高興,他昨天在路上就一直是這個憊懶樣子,只以為是還沒有休息過來。
“兄弟,其他幾座山的頭領們已經到了忠義堂了,我父親派我過來看看你起來了沒,過去和他們見一見?!?
張偉苦笑一下:“恩,我起來了,大哥你給我準備點熱水吧。”
王俊答應一聲,張偉又回到屋里躺著瞇瞪一會兒,剛要迷迷糊糊的睡著,王俊又捅咕兩下把他推醒,端著一個大碗:“兄弟,熱水來了。”
“……”
“大哥,這次是要洗臉”
最后也沒用上熱水洗臉,就著冷冽的山泉水,張偉的困意一下子去的干干凈凈,等到走到忠義堂的時候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可能是因為昨天活動太多,淤血化開了的原因,今早起來,屁股都好多了。
今天忠義堂里人多了不少,兩側的交椅上都坐著人,張偉草草的掃了一眼,一個都不認識,想來就是那些別的山頭的頭領。
“王伯父早啊?!?
當著忠義堂里眾位頭領的面,張偉一進門還離得老遠就熱情的給王文奎打了一個招呼,在人前給足了他面子。
王文奎讓王俊親自去請他,就是想顯出他們的關系密切,沒想到張偉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讓王文奎笑的合不攏嘴。
指著前面特意流出來的兩個位子,“賢侄,快坐。”
有了昨天王文奎給的承諾,張偉心中大定,大喇喇的在頭前的位子坐了,這讓別人心里就是一驚:“那不是王俊的位子嗎?”
張偉是無意的,這事兒王俊知道,但是也沒必要和別人解釋,也很自然的貼著張偉身后坐了下去。
“王伯父,我明天還約了我伯父的幕客和千戶大人,有要事要處理,一會兒就要回去了,這次不能久住,下次再來看你吧?!?
“啊,既然還有兵備大人的幕客在,那想來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事,我就不留你了,一會兒還是讓肖武他帶人送你回去?!?
這倆人沒頭沒尾的對話,讓在座眾人悚然一驚,昨晚王大當家傳信,說山上有貴客登門,讓今天過來拜見,想來這個小年輕就是那個所謂的貴客。剛剛兩人的言語間,這年輕人竟然是兵備大人的侄子!再看和王大當家言語間還有座次的安排,分明關系極其密切。
這是在示威呀。
在座的眾位頭領腦子里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此時王文奎心里簡直要樂開了花,這張偉實在是太精明了,說的都是自己想聽的,昨晚被女兒把話挑明了以后,他一晚上都沒有想好,今天看了張偉這做派,心里有些動搖了。
“伯父,這些好漢我昨天怎么沒見過啊?”
張偉現在表現的就是一個典型的二代,一進門就掌握了話語權,那種想要低調,但是又習慣了居高臨下提問的狀態,讓別人對他更琢磨不透。
“呵呵,賢侄,這些都是附近的好漢,這位是晁玉光,這位是容坦,這位是傅曼漢,都是一方豪杰?!蓖跷目凇耙环胶澜堋彼膫€字上加了重音,話語里帶了一絲挑唆的意味。
張偉卻不想就這么平白就替他再出頭,剛剛做的已經算是對得起他答應的那些丁口,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沒準從這些人身上也能薅點羊毛呢。
“哈哈,原來都是有名的英雄好漢,我叫張偉,滕縣的一個小百戶,以后有時間大家去滕縣找我就行。”
話不說透,他們自然會去打聽,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比自己說的要更有說服力。
晁玉光幾人互相看看,對張偉這個名字都沒聽過,但是從剛剛的表現上看,似乎應該很有名的樣子,臉上都帶著奇怪的神色,和張偉互相抱拳拱拱手。
王文奎見張偉沒有按照自己預想的走,心里知道,沒準女兒說的真是對的,心中更加猶豫了。
“伯父,時候不早了,我這就出發,我還有一事,上次送我來的相雷朝他們幾個,就讓他們跟著我吧,我身邊正好缺幾個家丁?!?
王文奎先走心里亂的很,撥幾個人給張偉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行,你看上他們,是他們的造化,我這就讓人跟他們說一聲,只是可能收拾東西要一些時間,賢侄還要稍微等等?!?
張偉大大咧咧,但是話里意有所指的說道:“收拾什么東西,家里都有,帶上趁手的家伙,其他的等過些時候伯父再派人去的時候,順路就帶去了?!?
王文奎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是,左不過就是十天半個月的。”
兩人言語間把王文奎答應派人的日子給定了下來。
張偉轉身看向王俊,羞澀的笑了笑:“大哥,那就再麻煩你一趟,去跟他們說一聲,再多找幾個人,跟我走一趟,沒準半路還得抬我呢?!?
王俊也不多說什么,笑了笑起來就出去了。
這一幕看在眾人眼里,又是一驚,這王俊少當家,今天在這個張偉面前,表現的怎么跟一個小廝一樣,他們對張偉的疑問就更濃了。
等到王俊出去,大廳里一時安靜了下來,王文奎是心里有事,張偉是困的,其他人今天到現在還是懵的。
正各自想著心事,王文奎突然開口,“賢侄,一會兒我就不去了,讓俏榮去送送你吧”。
張偉睜開眼睛:“別麻煩她了,女孩子家家,這個年紀,要多睡一會兒?!?
張偉是將心比心,又怕麻煩,但是這話聽在王文奎耳朵里,卻是一喜,有門兒啊!
“嗨,賢侄說的哪里話,俏榮勤快的很,每日很早就起來了,來人啊,去跟小姐說一聲,張公子要回滕縣了,讓她去送一送?!?
張偉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這話沒有什么反應。但是別人聽著,這味兒怎么不太對?。勘娙擞忠淮位ハ嗫粗粨Q交換眼神,這鬼鬼祟祟的樣子,讓張偉都看的有點發毛。
又這么過了一陣子,張偉都等的有點煩了,他現在很困,但是這椅子不是沙發,也不知道誰設計的,硬就不說了,靠背直挺挺的豎起來,一點弧度都沒有,想靠著睡個覺都不行,又沒有手機,不能打發時間,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干坐著。
在張偉快要挺不住的時候,王俊終于回來了。
“父親,都準備好了?!?
王文奎一下子站了起來:“賢侄,那就這樣,我就不留你了,讓肖武帶人送你回去吧,我還要和眾位頭領再議一議別的事情?!?
張偉趕忙也站起來,“伯父,那我就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你若得空,也去滕縣逛逛?!?
然后轉身對著眾人也施了一禮,“各位,歡迎到滕縣,我叫張偉,到時候記得來找我?!?
說完擺擺手就跟王俊離開。
眾人今天一頭霧水,趕了半宿的夜路,一大早就到了,來到這里就是送一送這個莫名其妙的張偉?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火,對張偉這個名字記得清清楚楚。
剛出大廳門口,王俏榮帶著丫鬟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一臉的焦急神色:“偉哥你這就要回去嗎?不再住一陣子了?”
張偉對這個稱呼心里一陣別扭,連忙糾正:“我表字益達,你要是愿意,叫我張大哥或者益達都行,別叫偉哥?!?
“恩,好的,益達哥哥?!?
雖然還是有點怪,不過比偉哥強多了,“我明天有大事,今天必須走,你回頭有時間去滕縣玩兒啊,我請客?!?
張偉還是后世的那一套,但是殊不知,這在大廳里的人看來,又是有別樣意味。
王俏榮仿佛突然想起來一樣,從丫鬟手里接過一個斗笠,親自給張偉帶上,“益達哥哥,這路上日頭毒,帶上這個能有點陰涼?!?
張偉摸了摸這個竹篾編織的斗笠,雖然戴在頭上有點重,但是很透氣,“有心了,謝謝。”
這還沒完,王俏榮又拿過一個小布包和一個大葫蘆,“這是點干糧,帶著路上吃,我聽我哥說益達哥哥你愿意喝熱水,這是早上剛剛燒的,你帶著路上喝?!?
張偉心頭狂跳,被一個美女這么體貼的關心,任誰都心里不能平靜,他不禁浮想聯翩,是不是昨晚就見了那么一面,自己帥氣的面龐和瀟灑的談吐就已經讓這個美女芳心暗許了,張偉的自我感覺突然間極端良好。
正美滋滋的時候,王俏榮又拿出一塊手帕遞了過來,紅著臉說:“路上熱,留著擦汗?!钡葟垈ソ舆^,一轉身低著頭,小跑著就走了。
不止張偉傻了,他們倆可就在大廳門口站著,大廳里的人也都看傻了,這是什么?這就是小妹妹送情郎??!
眾人看看張偉,再回頭看看一臉淡定的王文奎,心中更加篤定:“這特么就是示威?。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