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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班

在高二剛上來的那個學期,我的母親給我報名了去考K大少年班,說來也是一件讓人期待的事,若是在兩年前,我則是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期許。那天早上我就是第一時間和知合說了這事,然而他看上去并不很高興。

“誒,知合,你不高興嗎?這樣的話,我就可以逃離高三了。”我興致勃勃地說道。

他看了看這般激動的我,卻是指出了其中的一個大問題,“但是我不能陪你過去啊。你忘了,我是比你大了一歲的,沒有報名資格的。”

這時候,我才逐漸意識到,要是我提前一年去了K大,那就意味著,我和知合將要提前分別,而且,他將會比我更小一屆。

“但是總是會有辦法的啊。”我戳了戳他的肩膀,而后便是輕輕地靠了上去。我們剛從聯賽回來,關系大致就已經確定了。本以為母親他們會有所反對,但是沒成想母親卻讓我一切聽從自己的心意即可。其實我后來才發現我們只見最大的阻礙反而是胖子程平芬,大概是每個禮拜,她都會將我們兩個叫到辦公室里去談談心,總是說著,戀愛會對我們兩個人都有影響之類的話。

知合一向對我的撒嬌沒有抵抗力,于是便是微微笑了一下,用手拍了拍我的頭,“傻瓜,要是你能考過去自然是很好,到時候不是有網絡聯系方式什么的,我們還是有機會經常聊聊的。”

然而事情并非是這樣簡單的,幾乎是我們每一次談起這件事,總是會有許多的不愉快。感覺知合是我們之間比較為難的那一個。一方面他明確地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極佳的機會,但是一方面他又頗帶私心地想要將我留在他的身邊,最后他仿佛總是選擇不去想這件事,或者說他總是會說,最后總是會有辦法的。

我也想過這件事,如果我去了K大,而知合若是去了Q大,那么我們之間也并非是可以常常見到的,那便是異地戀,但是我總是安慰自己,自己喜歡知合,那這也不是個大問題。但是怎么說呢,這著實是件棘手的事。

在高二下的時候,我便是開始備考高考了,這個時候知合總是在我的身旁,幫我看看題什么的。但是大多數的時候他卻是變得越來越沉默。以前他看到我的進步,總是帶著純粹的歡喜,但是現在,總是覺得他在不知不覺中帶著一絲絲顧慮。有的時候我會看見他望向窗外,看著屋檐一個人發愣,但是若是我戳戳他,問著他在想些什么,他卻也不太說話。大概是我高考前的一個禮拜,有一次,我們坐在學校操場旁的法國梧桐下。天空有點悶熱,但是夜色卻是很美。就像我小時候經常看見的云彩,紅色紫色都在天藍的畫布上映染開來,就在那時,我和知合有了第一次的擁吻。

那是個很不熟練的吻,說句實話,我們兩個人都是沒有經驗的,但是那微張的雙唇,還有那膽小的試探都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好。他看上去并不是很確切,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在努力地將它演繹到一個永恒的地步,沒有天旋地轉,但是卻有著最初始的平靜。

“希望你不會忘了它。”事后,知合將我摟在他的懷里,又是輕輕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緩緩地說道。

我蜷縮在那里,點了點頭,又是將腦袋向他的胸口更是湊近了一些。“不會忘的。”我小聲說道。

后來便是高考的日子,出分,K大的校考,面試,一切都仿佛是在一瞬間的事。那段日子我也很少看到知合,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四處奔波。我在H市面試的前一個晚上,知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但是我們并沒有聊什么,實際上,對面是一片沉默。

“不要為了我放棄,好好考,記得嗎。”對面終于傳來了聲音,我想,那該是他思忖了良久后的決定,他還是選擇讓我過得更好,即使是要離開他,到遠方。

面試很順利,其實我懷疑也有女生太少的原因。老師們都對女孩子很是友善,總之,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我要進入K大,跳過高三,成為一名準大學生了。而我,唯一的牽掛,就只有知合。

大概是在八月中旬的時候,我拿到了K大的錄取通知書,那天中午,我正和知合在研究一道平面幾何題目。我的母親高興的跑進了教室,叫了我出去,我看見了我出教室門時知合略帶哀傷的眼睛,像是濕透了的一朵紫羅蘭,他已經猜到了結局。

再等到我回來的時候,他拍了拍我說,“沒事的,我已經想好了,我可以到時候高考考到你們那里去,然后你只需要在那里等我一年,只要一年.....”說著,我摸了摸他略帶蒼白的手,親吻了一下他的手掌,我不想他為我付出這些,他應該去更好的地方。

不管怎么樣,我還是走了,在九月的時候,我離開了這里,去往了K大,臨行時,他給了我一本《霍亂時期的愛情》,里面什么字跡也沒有,只是夾了一片紅楓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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