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婚前

顧韻毫不意外的看著衛(wèi)褚走過來。

衛(wèi)褚跟在后面這么久，顧韻一早就發(fā)現了，本以為他會一直跟在身后不露面直到他們回宮，至在她大婚，嫁去焱國，他們之間在沒有只言片語，這段緣分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消失。

剛聽到要嫁到焱國的時候，顧韻十分震驚。她當時就想出宮，問問衛(wèi)褚為什么沒有向父王求親？但是被困在宮中，連句話都遞不出去。父王自從應了焱國的求親，態(tài)度極其堅決，幾次求見，連面都不讓她見，更別說向什么婚事的事情。

這么多天了，顧韻現在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但一想到要嫁去焱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與衛(wèi)褚從此天各一方，再也不見，就難過的想哭。

顧韻看著衛(wèi)褚走進，眼睛一熱，淚水滾了下來。

衛(wèi)褚見狀，急忙用手給顧韻擦掉眼淚，聲音暗啞：“阿韻，對不起。”

“你知道了吧，父王已經應了焱國的婚事，我馬上就要嫁去焱國了。”顧韻抬頭將眼角的淚水擦掉，苦笑著說。

衛(wèi)褚沉默：“阿韻，這件事我有苦衷的。我現在不能娶你，是因為......”

“能有什么苦衷！”顧韻打斷他說的話，“我知道了，是那位趙小姐了嗎？趙小姐嫻靜，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和我完全不一樣，你煩我了，你喜歡上她了嗎？”

衛(wèi)褚急忙拉著顧韻說:“阿韻，你別這樣，我是心悅你的。沒那個趙小姐什么事！”

顧韻眼角有些紅腫起來，淚水又開始掉，神情有點失控。她抱住衛(wèi)褚：“阿褚，要不你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這里，到一個誰也不認識、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衛(wèi)褚抱緊顧韻：“阿韻，不行，你相信我，你只要知道我愛你，心悅你，也只有你。你先安心出嫁，等那件事結束了，我就來接你.......”

顧韻一把推開衛(wèi)褚大叫：“大婚之后什么都晚了！什么事情這么重要，連向父王求個親的時間都沒有！”

衛(wèi)褚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難過的看著顧韻。

河岸那邊燈火璀璨，人聲鼎沸。

此時“砰”地一聲，天上炸開各種顏色的煙花，孩童們頓時歡呼起來，隔得老遠都能聽到。

顧韻轉過身不看衛(wèi)褚，她仰頭看著這絢麗多彩的煙花，一朵朵盛開又一朵朵轉瞬即逝。就像他們兩個人，有緣無分，不能強求。

顧韻睜大眼睛，任淚珠大顆大顆的流下：“衛(wèi)將軍，就這樣吧。你去做你的事，我去嫁我的人。以后天高海闊，我們江湖不見。”說完，頭也不回帶著芍藥急急走了。

衛(wèi)褚的手伸出去想拉住顧韻，剛有動作就想到了什么，拳頭死死握住，一拳錘向一旁的柳樹，頓時血花四濺。

穆國答應與焱國聯姻的消息傳回焱國之后，焱國便緊鑼密鼓的準備大婚事宜。

臨近婚期，焱國的聘禮從關外進來，浩浩蕩蕩，大片的紅綢連綿幾里，引得大批百姓觀看。

大婚前一日，羲和宮早就掛滿了絲綢，園子里擺滿了裝滿嫁妝的箱子，宮女們忙上忙下，臉上都掛著笑。

顧韻看著這宮中滿目的紅色，看著看著就晃了神。

“公主？公主？”芍藥叫喚了幾聲，發(fā)現公主沒有反應，就用手推了推公主。

自從上次廟會之后，公主就經常坐著就開始發(fā)呆，一言不發(fā)。

顧韻嗯了一聲，抬頭看著芍藥帶個幾個宮女站在面前，宮女們整整齊齊，端著整套鳳冠霞帔。

芍藥指著宮女們端著的衣服說：“公主，來試一下婚服，這幾日你瘦的厲害，有不妥的地方好叫內務府再改改。”

顧韻站起身，任芍藥將婚服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頭戴鳳冠，纓絡垂旒，玉帶蟒袍，下面金龍鳳紋裥裙，大紅繡鞋，她看著鏡中那個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膚若凝脂，面若芙蓉，通身氣派，氣質高貴，但神情漠然，不沾一絲喜氣。

顧韻撥開鳳冠垂在眼前的珠簾，吩咐道：“挺合適，不用改了，就這樣吧。幫我把這衣服脫下來。”

幾位宮女上前將婚服脫了下來，躬身退下了。

顧韻沒有讓芍藥跟著，一個人去了淑貞皇后的宮殿。

淑貞皇后，顧韻和顧童的母后，身體不好，在生下顧童之后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纏綿病榻幾年之后就丟下兩個年幼的子女撒手人寰了。

顧韻很久都沒有和母后說過話了，明日大婚，她有些話想跟母后說。

靜寧宮很安靜，從淑貞皇后仙逝之后就一直空著。宮內很干凈，經常有宮女打掃，一桌一椅都擺在以往的位子，小幾上還擺著未下完的半幅殘棋。

顧韻走到宮殿寢宮的時候，發(fā)現穆王也在寢宮里，他背著顧韻正擦拭著淑貞皇后牌位。

顧韻見狀，向顧錚行禮：“父王萬安。”

穆王擦著牌位沒有回頭：“你來了，來給你母后上柱香吧。”

顧韻點燃一炷香，向牌位拜了拜，沉默的插進香爐內。

本想和母后好好說會話，沒想到遇見了父王，這還是自那日宴會之后頭一次與父王見面。早些時候那些不甘之語早就不知道從何說起，說起來她有些怨恨父王為什么這么獨斷，執(zhí)意將她嫁去焱國，斷送了與衛(wèi)褚的緣分。

穆王靜靜的擦了一會牌位，顧韻也沒有開口。一時間寢宮內只聽見燭火噼啪燈芯炸裂的聲音。

“阿韻，明日你就要大婚了，大婚了就是大人了，不要再淘氣。你母后去的早，我疏于對你的管教，讓你養(yǎng)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但兩國聯姻不是兒戲，”穆王頓了一頓，“焱國強大，兵強馬壯，此去焱國，你需忍耐，你先委屈一段時日，過段時間我就接你回來。”

顧韻心頭思緒萬千，此去焱國，千里迢迢，不知何時才能在能回來，這一面，怕也是與父王的最后一面了。

穆王見顧韻只是低頭不說話，摸了摸顧韻的頭發(fā)說：“你和你母后好好說會話吧，父王還有折子要批，就回議事殿了。”

穆王離開之后，顧韻跪坐在牌位前的蒲團上說：“母后，明日女兒就要出嫁了。”

“此去千里迢迢，怕是再難回來，女兒拜別母后。”

顧韻深深的扣了三個頭，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