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后……
宏源、龍慶、清河的水患徹底消除了,破損的堤壩,也已修整妥當。
楚謹廷又與曹縣令談了一夜。這才帶著一家老小,返回京城復命。
進入龍慶縣時,一行人是悄聲來到的。離開時,楚謹廷也不想驚擾百姓。
卯時剛過,洪七、沈毅早已收整好行囊,一行人換上平民衣服,悄無聲息的出了縣衙。
剛出府衙,就被送行的百姓圍住了。顯然,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
“王爺、王妃,要走怎么不通知大伙一聲,咱們都沒什么準備!”
“是啊!要不是,昨日,趙老六去府衙領賑災款,咱們還不知道呢!”
眾人七嘴八舌,大多都是在抱怨,王爺、王妃太見外了,幫大家伙懲治了貪官、惡霸,還治水、修堤壩,大家伙該感謝一下的。
一老婆婆拎著菜籃子,從人群中擠了上來。用滿是老繭的手掌,摸索著洛苡的手,“丫頭,拿著,你跟王爺攆走了那個惡霸縣丞,幫百姓出了口惡氣。
老婆子沒你的,只有幾百根自己上山采的野山參。聊表心意!你們別嫌棄!”
洛苡嘴角抽了抽:這個朝代,送禮都這么豪橫嗎?幾百根……野山參!
連忙說,“不嫌棄,不嫌棄,只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我和老婆子,家窮沒什么,也就這些草藥,還能勉強拿的出手。丫頭,你可一定得收下啊!”老婆婆身旁的老伯伯連聲附和。
不多時,洪七、沈毅、每人懷里兜里,都都塞滿了東西。大貓背上馱著,嘴里還吊著一籃子雞蛋。
離開府衙,看著滿載而歸的一行人。洛苡覺有些忐忑,湊到楚謹廷耳邊低聲問:“搜刮民脂民膏,犯法嗎?”
“犯法,視情節而定,輕者打板子充軍,重者斬首。”說完在洛苡鼻子上刮了刮湊到她耳邊道,“王妃若是被充軍,本王陪你!”
“去你的!我才不要!”洛苡臉上肌肉不自然的抖了抖,推開楚謹廷。
楚謹廷大笑,揉了揉她的頭,笑道:“王妃放心,本王早就讓沈毅,將銀子悄無聲息的塞入鄉親們手里了。咱們這算買,不算剝削。”
洪七、沈毅,累得手都軟了,聽到楚謹廷的話,也忍不住大笑。連連應和,“王妃放心,都給了銀子的。
離開府衙,街面上也有很多送行的百姓。有塞雞蛋的,還有塞土豆白菜的。
楚謹廷摸了摸自己的小金庫,不自信的泄了氣,最后決定,還是坐馬車吧!
車行租車,雖說不便宜,總好過,全部小金庫都撒出去要強。楚謹廷覺得,這叫破財免災。
馬車上,洛苡倚著他的手臂,突然意識到,似乎有點不大對勁。仰起臉問他,“王爺,你剛才說,都過錢了?那……錢從哪兒來的?”
洪七掀開車簾替楚謹廷答道:“王妃您不知道?王爺私下里,都請我們吃了好幾頓……”
楚謹廷怒極,一腳將洪七踹下馬車,“叫你嘴欠,跑著回王府吧!”
沈毅看著洪七,暗暗唏噓:好在我嘴沒那么快,好險好險。
洛苡一口咬在楚謹廷手背上。力道不輕不重,抬起頭翻了他一眼
楚謹廷心虛,雖不大疼,還是求饒,“本王錯了,是汪縣丞……交的保護費,和…毛大當家的船費……”
他將自己如何,假冒黑水塢的人,坑騙汪縣丞。以及如何,利用漁船拉載毛大當家說了一遍。
洛苡一把捏住楚謹廷的臉,“少騙人。這兩筆銀子,可是贓款是證據。別以為我不知道,十日前,你早就命洪七成交給父皇了。”
一路上,二人因著“小金庫”打鬧著。洛苡并非真的在意,楚謹廷有小金庫。只是覺得旅途無聊,隨便找個話題鬧騰一下。
回到成王府已是深夜,楚謹廷抱住洛苡下了馬車。洛苡如同被寵壞的小貓一般,縮在他的懷里,悶聲道:“我……我心情不好,你能陪我再吵會架嗎?”
楚謹廷淺笑,吻在她的額頭上,“咱們不吵架好不好笑,本王陪你聊會兒天,下會兒棋?”
下棋!
這兩兩個字,洛苡,這輩子都不想在聽見了。抬起頭,吻了吻楚謹廷的臉頰,“你不是有事兒,要我說什么嗎?”
楚謹廷眉頭緊了緊,抱著洛苡下了馬車,來到了朗月閣。
驅散了所有侍候的人,抱著洛苡上了二樓。
將洛苡放在貴妃椅上,楚謹廷一手搭在貴妃椅扶手上,一手搭在桌子上。將洛苡圈住,抿了抿唇。緊張得,心快跳出來了。
沉默半晌,低聲道:“本王……本王要漲月銀。老六,一個月都有二三百兩銀子呢!本王是他五哥,怎么能一個月才二兩銀子?”
這話一出,楚謹廷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關鍵時刻怎么就掉鏈子了?
洛苡先是一怔,笑道:“呃……王爺還是早點睡吧!夢里什么都有。”
“那………那不漲月銀也行!本王要個孩子!本王一進宮,父皇和皇祖母就催我,都快瘋了!”
洛苡推開楚謹廷,湊近他的耳朵,故作神秘道:“這個本王妃說的不算,子嗣得看天意。”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本王覺得,王妃,你不愛我了!”為了緩解尷尬,楚謹廷厚著臉皮,將唇壓下去。
這一次,洛苡也沒反對。二人鬧了片刻,洛苡沒了力氣,推開楚謹廷,“我累了,不跟你胡鬧了!”
說完懶洋洋的扭過頭,窩在貴妃椅上,睡了過去。
楚謹廷心頭一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怎么忘了,這丫頭身子骨還沒恢復。收拾一番,來到緩臺,用內力千里傳音,“曹大夫,來趟朗月閣!”
楚謹廷,極少用千里傳音召喚下屬。曹大夫聞訊,心頭一凜。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一路上,跌跌撞撞來到朗月閣。
到了二樓,見到楚謹廷臉色紅潤,不像有什么問題。再瞧瞧洛苡,睡得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也沒什么事兒啊!
怔楞片刻,立即施禮,“屬下見過王爺,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曹大夫快來給苡兒診診脈,她在龍慶縣被歹人所劫……”
楚謹廷簡述了,洛苡失蹤遇險的那一段,不排除有些是他臆測的。
曹大夫聞言,心頭大驚,立即拿出帕子,為洛苡診脈。
半晌,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捂著胸口喘息半晌道:“王爺放心,王妃無恙,只是身體虛乏而已。屬下開個方子,王妃靜養幾日,就沒事兒了。”
楚謹廷懸了幾日的心,終于落下了。但還是不放心問道:“本王發現,她總是精神恍惚,真的不打緊嗎?”
“身體過度虛耗,一時間精力不濟,也是有的。這幾日,不可……行……王爺懂的。讓王妃安心休養,不可過度勞累!”
曹大夫,有意加重了“過度”兩個字。隨后,用一雙過來人的眼神,看著楚謹廷。像是再說:年輕人,你們那點事兒,老夫都懂!
楚謹廷想辯解,可卻覺得,有點越描越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