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聲,一束強(qiáng)光照入昏暗的柴房。
洛苡立即閉上眼睛,靜靜的分析著,來人的體貌特征。
腳步沉重,應(yīng)該是個胖子。粗如豬鳴的呼吸,應(yīng)該不懂內(nèi)功。惡臭的口味,脾胃有濕氣,呃……這一條與要辦的事情無關(guān),忽略忽略。
這般想來,洛苡心下便有了些把握。
一只軟軟肥厚的手掌,撫摸著她的臉頰。洛苡心中生出厭惡之情,暗暗咬牙,抑制住一拳打暈他的沖動。
不多時,又有幾個人進(jìn)入柴房,將洛苡丟入一輛馬車內(nèi)。
半晌,洛苡試探著睜開眼睛,車內(nèi)空無一人,香爐散發(fā)出馨香之氣,讓人心神舒闊。
許是這位侄少爺,覺得洛苡不會輕易醒來,便沒有將她捆住。她暗暗慶幸之余,將之前備好的面粉,順著車縫撒出去,以便洪七能輕松找到自己了。
馬車行駛一柱香的時辰,便停了下來。洛苡被人如丟麻袋一般丟到地上,又被什么人拎著走了許久。
半晌,感覺周圍沒有呼吸聲,洛苡才再次睜開眼睛。
睜眼的一瞬便怔住了,這兒居然是一處空空如也的石室。沒有窗戶,沒有照明設(shè)施,但室內(nèi)不黑。
仔細(xì)觀察之后,洛苡覺得,或許這兒的石壁,一種可以存儲光源的特殊材料。
在二十三世紀(jì)這種建材很多,她們特工營宿舍,將是用的這樣的墻壁。
但是這個平行時空,為何會有這樣的材料?按理說,不應(yīng)該的。
再有,這地方不像司府,更像是特工營里,那處被廢棄的練功室。洛苡腦子飛轉(zhuǎn),她需要盡快想明白,究竟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
轟隆隆的巨響傳來,洛苡轉(zhuǎn)身看去,只見身后的石門緩緩升起,一束明晃晃的光亮,灑落進(jìn)來。一個身穿素黑色錦緞袍子的胖男人站在石門后面。胖男人的臉上籠罩上一層黑霧,讓人看不起他的五官。
“沒想到,成王為了洗白自身,不惜搭上自己的王妃。真是可笑!”雖看不見神色,但胖男人聲音透著陰森,讓人忍不住渾身打顫。
洛苡想著暈倒前的記憶,揣測著,這男人多半就是司府侄少爺。哂笑,“侄少爺好眼力,竟一眼認(rèn)出本妃來了。久聞司府侄少爺性情乖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哦?看來王妃是想試試本公子的乖張嘍?”胖男人說著便撲了上來,洛苡身子一閃,躲了過去。
洛苡看出這位侄少爺,雖不會武功,沒有內(nèi)力。但是力大如牛。若是與之硬碰硬,洛苡多半是要吃虧的。
好在洛苡勝在身材纖細(xì)、矮小。幾個回合下來,雖沒占到便宜,但也將胖子折騰得夠嗆。
趁胖男人順氣時,找準(zhǔn)時機(jī),洛苡身子微微矮了矮,鉆入那個石門之后。
石門之后,又是一間石室。只是這里的建材,顯然較之前那間尋常了些。十幾支燭火如同長明燈一般,將石室照得如同白晝。
洛苡剛一進(jìn)入石室,原本開著門石門砰然墜地。
石墻墜地的一瞬激起一處塵土,嗆得她猛烈咳嗽起來。
倏然,呼嚕嚕的喘息聲,在洛苡耳畔響起。一股熱浪傳入周身,洛苡扭頭看去,只見一只比洛苡高出一頭的大花老虎,站在她的面前,呼呼的朝她吹著熱氣。花老虎被一條,比她腿好粗的鐵索牽制著。
洛苡臉上肌肉不自然的抽了抽,身子緊緊貼在石門上。顫聲道:“虎大爺,我不是有意打擾你休息的,我這就出去。”
心中暗想:早知道,帶大貓來就好了,興許,兩只老虎能溝通呢?最起碼,能讓她免于被老虎驚嚇,以至于大腦都有些不大好用了。
深呼吸兩口,盡快將心底的煩亂壓下去。從前她沒有大貓,不也一樣可完成任務(wù)嗎?
暗暗的為自己鼓了鼓勁,洛苡搓了搓手掌,決定效仿武松,來場打虎游戲。
想到這兒,洛苡揮拳朝老虎打過來。
大花虎居然不躲不閃挨了一拳,隨后委屈巴巴的趴下了。
洛苡顧不上驚愕,眨眼間,老虎消失不見了。
剎時間,身后有人拍了洛苡一下,“笨丫頭。”
洛苡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了,緊接著又沸騰起來。這個聲音、這個稱呼,都是她永生難忘的。
轉(zhuǎn)身撲入他的懷中,“楚牧……”千言萬語哽咽在咽喉,洛苡只能不斷念著那個人的名字,“楚牧……楚牧……”
那雙手溫?zé)岬氖终茖⑺h(huán)住,軟軟的唇印在她的秀發(fā)上。好聽的聲音如清泉一般流入洛苡耳朵,“笨丫頭,我好想你。”
洛苡淚如雨下,嗓子仿佛被雞毛塞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低聲嗚咽。
倏然,一盆冷水潑下來,洛苡陡然清醒過來。楚牧徹底消失在她的眼前,片刻失焦之后,洛苡才看清,自此處于某戶人家的正廳那日。
一個胖男人坐在住位上,賊溜溜的掃了眼洛苡,“王妃覺得,本公子這迷煙如何?”
洛苡猛然想到司檸的證詞,看來沒料錯,果真司檸也是中了迷藥。
“侄少爺好手段,欺辱了檸郡主不算。還讓她以為,與她發(fā)生魚水之歡的是我家王爺。真是好謀劃。”洛苡微微頓了頓,“不過,侄少爺不必著急。此事,必定有真相大白之日。待孩子落地,只需滴血驗(yàn)親,想必一切就自然明了了。”
胖男人哂笑著斜睨了一眼洛苡,“哼!本公子若想讓成王背鍋,這天下就不會有人知曉此事。”
“司玉少爺,好謀略、可惜,好手段。本官不小心……就聽見了。”花不為飛身落下來,走入正廳,攙扶起渾身軟綿無力的洛苡,隨即福身行禮,“下官云澤府尹花不為,叩見成王妃。”
其實(shí)于情于理花不為,無需對洛苡行此大禮。他此舉,是有意提醒洛苡,可以給司玉加一個囚禁親王王妃的罪名。
這樣一來,即便司丞相有心偏袒,怕是也無濟(jì)于事。雖然此舉,不能將司家外圍勢力連根拔起,但也可搓一搓他們的銳氣。
洛苡倚著墻壁,從懷中取出楚謹(jǐn)廷給的解藥又服了一粒。
司玉斜睨了一眼花不為,冷哼道:“花不為?你以為就憑你,也能在本少爺手中救人嗎?”
說完,司玉拍了拍手,嘴角露出陰毒的笑容,“獨(dú)眼,送成王妃和花府尹一路走好!”
倏然,十幾個黑衣影衛(wèi),落下來,他們渾身都被黑紗遮蔽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露出兩雙眼睛。齊聲應(yīng)了句:“得令!”
應(yīng)聲后,一窩蜂地?fù)湎蚵遘雍突ú粸椤?
花不為抽出腰間軟劍,擋在洛苡身前,舞動輕盈如風(fēng)。就在他三五招之下十幾名影衛(wèi)倒地。
洛苡暗暗驚嘆: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弱不禁風(fēng)的花不為居然有這么好的劍法。
再想想自己跟人家不起來,幾乎等同于不會武功。
司府的暗影衛(wèi),還在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涌來。洛苡雖說也打趴下十幾個暗衛(wèi),可終究是寡不敵眾。
洛苡咬了咬牙,只能臭不要臉的求助外援,喊道:“大貓,救我!”
洛苡不確定,千里之外的大貓是否會干來,可眼下,她也只能寄希望于這只神氣的猛獸身上了。
“王妃可是在喊成王?他來不了的。來了也救不了您!”司玉聽見洛苡的呼喚,笑得已是前仰后合了。
花不為雖未開口,可心中的想法與司玉相同。暗暗覺得,洛苡不過是窮途末路的發(fā)泄。
一盞茶之后,遠(yuǎn)處的天際傳來一聲虎嘯響起,如同一道悶雷,在眾人耳邊炸開。
大貓如同神兵天降一般,飛身躍進(jìn)司府宅院之內(nèi),昂頭挺胸,像極了打了勝仗的大公雞。耀武揚(yáng)威的走向洛苡。
當(dāng)見到圍攻它主人的暗影衛(wèi),立即虎威大作,咆哮著撲了過去。
暗影護(hù)衛(wèi)見這只白虎很是兇猛,須臾間便已撲倒十幾人,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絲怯意,暗暗的起了跑路的念頭
“大貓,上!”洛苡一聲令下,白虎氣場全開,山中之王的氣勢,震得這塊地皮,如圖在經(jīng)歷九級地震一般。
剛才的進(jìn)攻,不是大貓為了見主人而清路。如今的得到了主人的指令,實(shí)力自然大為不同。
司府影衛(wèi)臉色白得,透過黑紗都能看清。見白虎異乎尋常的勇猛,顧不得司玉的命令,立即各自逃命做鳥獸散。
不多時,原本人滿為患的院子,一下子變得清凈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