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服
- 農家貴媳
- 東雨
- 3108字
- 2014-10-15 08:28:26
幾日下來,陳村花幫郭郎中采藥存成了一兩銀子,加上自己本身還有二兩多,總共三兩多銀子。
按照這樣的速度存銀子,真不知道要存到何年何月。
徹夜難眠,陳村花重生后第一次失眠,前世的記憶在腦海里流竄,如同崩塌的洪口,無法阻攔。
突然,陳村花直起身子,好似想到了什么,連忙穿上衣服,匆匆忙忙便出了門。
她先來到了村長劉喜貴家,然后又去了村里各位有資歷的村老家,最后來到祠堂等待,她辦私塾,也是為了村里好,讓更多的人識字,村子里面應該支持才對,前世劉學識也是得到村里面人支持開辦的,他劉家沒有花費一錢銀子。
她怎么能把這個給忘了,不過,好在緊急關頭想了起來。
村部里若是同意她辦私塾,那她根本就不需要出銀子,私塾就能夠辦起來,問題來了,村部會同意她開辦私塾嗎?前世劉學識輕輕松松便開辦了私塾,卻是因為他爹是一村之漲,而她今生不過是背負惡名克死相公的寡婦。
陳村花在祠堂里等了許久,卻不見一個人影,方才去請的村老和劉喜貴竟沒一個人露面,這讓村花心里難免有些失望。
她的目的勢在必得,不管他們同不同意,至少得表個態,讓她死心不是。
于是,陳村花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她敲響了百花村里用來處理緊急事情的古鐘,古鐘看上去有些年歷了,色澤變得老成。
陳村花雙手托住撞鐘的圓木鐘捶,往后拉,然后使足了勁撞古鐘。
鐺——
鐺——
鐺——
白月娥的包子鋪。
聽見這鐘聲,白月娥探著腦袋到處看,心里緊了緊,不知道發生了啥事。
“這是出啥事兒了?”劉世榮端著幾層蒸籠從里屋走出來。
“不曉得,這古鐘已經有多少個年頭沒響過了。”不是什么朝廷大事,或者不關乎農田收成古鐘是不會被敲響的。
今兒個這是怎么了,莫不是百花村又有什么大事發生。
白月娥急忙解下身上的圍裙,往案板上一丟:“不行,我得去瞧瞧。”
古鐘一響,人心蕩漾。
不止是白月娥,整個百花村都一陣沸騰,街上到處都是人,都在打聽出了啥事,可竟是沒有一個人知曉。
靠著村部最近的大戶,便是那有著高高瓦墻的賈家,大門前的兩頭雕像大獅子,張著吃人的大嘴,盡顯霸氣。
百花村有勢力的有三家,陸家、劉家、賈家。
古鐘一大早響起,正好攪了賈家人的清夢,賈家做主的賈太爺,是前朝退下來公公,老來回鄉安享晚年。據說賈家進宮為監,已經流傳了好幾世,每一輩在進宮前都會娶妻生子,待到上一輩退下來,然后接任,如今在皇宮接任的是賈太爺的兩個兒子,而他膝下如今也是后繼有人,一個孫子,一個孫女。
“太爺,太爺,不好了。”這時候,賈家的管家匆匆忙忙來到賈太爺的臥房,神色略帶慌張。
“慌什么,我聽見了,準備一下,去瞧瞧。”雖說賈太爺是在宮里伺候皇族的,那一身的尊貴氣息卻甚是濃郁。
“是。”管家急忙為賈太爺寬衣。
“爺爺。”
“爺爺。”
孫子賈松和孫女賈珠珠聽見鐘聲,也都趕來了賈太爺的臥房。
賈太爺神情淡定,睨了兩人一眼,沒好氣的看著賈松道:“你這衣衫不整的,昨晚又去窯子鬼混了?”
賈松摸了摸鼻子,一臉心虛。
“哼。”賈太爺一聲冷哼,“我不是不管你,只是想著日后你要進宮,現在便隨你混,可你也別太混賬了,丟了我賈家的臉,如果實在看上了,就讓管家去請來做灶娘,要不就花錢買個典妾,若能生個一兒半女的也不錯。”
只瞧那賈松一聽,臉面樂開了花兒,“爺爺,你說真的?”
“我什么時候說過假話?”賈太爺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謝謝爺爺。”這下可好,他可以將柳青兒弄回家,這女人就是他的了,日后隨便他怎么糟踐,豈不樂哉。
柳青兒是村里窯子里的一名官妓,因為父親犯事,而被迫淪為官妓,雖為官妓,可她骨子里卻有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一旦爆發,將是萬丈光芒。
一旁的賈珠珠見自家爺爺允許大哥如此放肆,不免有些生氣,“爺爺,你這是助紂為虐。”
“去去去,一邊去,你懂什么,你小丫頭片子懂什么。”賈松白了賈珠珠一眼,相當不悅,這丫頭總是和自個唱反調,是個能壞事兒的主。
“我倒是不想懂,可你是我大哥,我不想你自甘墮落。”賈珠珠迫切道。
她是望兄成龍,可如今這賈松干的都是畜生事兒,賈太爺還極力促成,這是要一條暗道走到底了嗎?
“怎么說話的,我這是在傳宗接代,是吧,爺爺。”賈松完全不領賈珠珠的好意,昂首挺胸,一副得瑟的樣子。
“好了,珠兒,回房去。”賈太爺不是放縱賈松,只是心疼他,他是過來人,宮廷里勾心斗角、孤苦無依的生活他是已經領教了的,只是想要賈松在這個時候多隨性一些,因為以后進了宮,想要隨性是不可能了。
賈珠珠跺了跺腳,窈窕妙曼的身影便消失了。
賈太爺也趕緊著收拾,然后去祠堂。
此時此刻,祠堂已經人山人海。
陳村花站在祠堂中間,眼看著村老們一個個入座,最后趕來的是村長劉喜貴,他手里牽著的是他五歲小兒子劉學業,聽村里面人說那是劉喜貴妾生的兒子,劉喜貴喜歡得緊。
“你們說這陳寡婦想干啥?她竟然敢敲古鐘,閑的吧!”
“莫不是相公死了,心里癢癢,想要讓村長作主允許她再嫁?”
“不是吧。”
“寡婦再嫁在我們百花村可是有規定的,服喪期間想要再嫁,要出杖一百。”
“一百杖,不死也會殘吧!”
“那可不。”
“都靜一靜。”劉喜貴站在祠堂中間,此時此刻的情形,倒是令陳村花想到了前世被浸豬籠的時候,那會與這會不同的是,她被綁著。
劉喜貴一說話,周圍都逐漸安靜了下來。
祠堂外,賈太爺被四人椅轎抬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管家迅速穿梭進了人群。
“陳村花,你敲響古鐘,究竟為何事?你可知道百花村的規矩,不是危害百花村的事情,絕不能敲響古鐘。”劉喜貴沉聲說道。
“若不是危害百花村的事情,你可是要被責罰的。”劉喜貴又補了一句道。
“放心,我今日說的事兒與百花村有著密切關系。”陳村花在眾目睽睽之下說道。
流轉了一圈,又道:“我要開私塾。”
陳村花這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令周圍的人一片嘩然,大家伙都議論紛紛了起來。
“大逆不道,你一個寡婦竟然說出這等傷風敗俗的話來,各位村老,你看這……”因為陳村花的話,劉喜貴的臉色好一陣陰霾。
“這哪里成,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寡婦,不成,不成。”
眾村老都揮了揮手,表示拒絕。
今早陳村花去請他們來祠堂,他們就知曉沒好事,這陳村花還真是敢想,開私塾。
“為啥不行,難道就因為我是女人,是寡婦,你們也都知曉這百花村里沒有人識字,就連村長你都不識字吧!我開私塾可是造福鄉里的事情。”這些人的腦袋都被驢踢了不成,能夠識字是多好的事。
“不許你開私塾,那是因為不能敗壞了咋百花村的風氣。”劉喜貴義正言辭道。
“風氣?我讓更多的人識字就是敗壞風氣了?我這是在為下一輩謀前程,如今這世道不識字就是莽夫,有蠻勁且好,若沒有只會被人欺負。”陳村花看著眾鄉鄰,氣勢磅礴道。
別說,陳村花說出這話,倒是有那些個鄉鄰動心了,不過大多數的都不認同陳村花的說辭,畢竟農家主要靠收成,收成好就行,識不識字便就不重要。
“村花兒,你可真會鬧騰,這大清早的敲響古鐘竟為你這點事兒,真是閑的。”戚老婆子在村里一向說話有力度,連她都不允陳村花這想法,恐這事是辦不成了。
“陳村花,你今天說的我聽著與百花村完全掛不上勾,看你身子單薄,就杖責五杖,各位村老意下如何?”劉喜貴身為村長,做出了表率。
陳村花暗嘆,她這叫什么,這叫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開私塾沒有辦成不說,還要吃幾板子,劃不來。
經過村老們一致同意,陳村花因為無關要緊的事情敲響了古鐘,杖責五杖,立即執行。
劉喜貴讓人在祠堂正中擺放了一張長木凳子,一邊執行的人手里已經取來了杖責的棍子,看那棍子又粗又結識,打在身上一定很痛。
陳村花臉上沒有絲毫膽怯,但要她受這五杖還真不可能。
“慢著……”在劉喜貴命人責罰陳村花的時候,陳村花突然又一次開口。
“從古至今,哪朝哪代不看重讀書人?哪朝哪代的官人不識字?沒有吧?我開私塾為的就是教人識字,我壞了什么規矩?我不服,今天沒個準確的說法,我不服。”她是有理的,都說有理走遍天下,她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