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搭理何昊的左嬌走到樊教導面前,她就那么直愣愣的看向樊向杰:“學生會的同學工作失職,我們有權投訴或者罷免吧?”
在簡單了解事情之后,樊向杰向前翻了翻教導本。
“既然事情因陸渺而起,那么就交給范景川老師全權處理吧。”他拿出兜里的筆,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圈之后,看向何昊。
“范老師沒給結(jié)果之前,你先暫停工作。”
他又轉(zhuǎn)向左嬌,“你們可以維權,但請按規(guī)則來。”
將筆重新放回兜里后,樊向杰走到前門門口停下,“何昊,”
何昊頓時繃緊了身體。
“若是處罰下來,這將是你的第二次;若是私下搞小動作,請承擔相應后果。”
何昊聽后眼睫毛顫了顫,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現(xiàn)場。
病房外,三人沉默的坐在橫椅上。
一個護士路過,看著病歷單。“你們家屬請盡快籌集資金,否則按照病患的情況,術后修復將更難。”
“我們會盡快,希望醫(yī)院能夠盡全力救治。”三人都站了起來,范景川沉聲開口。
“現(xiàn)在不是技術問題,當然能救活老太太。只是……”護士輕舒了一口氣,像是挑明了說道:“移植皮膚的后續(xù)需要大把資金,你們明白嗎?”
誰都沒注意病房的門把輕微的轉(zhuǎn)回了原樣。
護士點到為止的離開了。
許世恒不確定陸渺有沒有聽到,當即輕敲了門,走了進去。只見陸渺輕趴在奶奶的手一側(cè),許世恒抿了抿嘴又轉(zhuǎn)身輕帶上了門。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后,陸渺抬起頭來鋪平了奶奶手側(cè)旁濕濕的床單,站起身來準備去洗把臉,結(jié)果看見奶奶咳嗽著睜開了眼。
“奶奶,我是渺渺。你還記得我嗎?”
“臭小子,咳咳,奶奶又不是癡呆!”
聽見門里聲響的三人一掃剛剛的陰霾。
“奶奶,你嚇死我們了!”許世恒在門口紅著眼眶控訴。
“你們兩小子也來了,奶奶沒事。”
范景川在一旁踟躕著開口:“您好,我是陸渺班主任。我叫范景川。”
“哦哦,范老師,你坐。平時多辛苦你了,照顧這三個臭小子。”奶奶喘著粗氣說著。
幾人見狀,許世恒忙不敢打擾的說:“奶奶,您先休息。我們過幾天再過來。”
從醫(yī)院回來的范景川再次撥通了機構(gòu)的電話,卻被告知要先預登記,才能走接下來的流程,而且還要經(jīng)過審核等手續(xù)。簡而概之,短時間無法立即為該生申請資金。
過了一會兒一個消息提示音響起,以為事情有轉(zhuǎn)機的范景川卻看到手機上彈出學校樊教導要求處理左嬌和何昊之間沖突的信息。他更是煩躁的再次鎖屏。
夜晚,病房內(nèi)四處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像是陽光瀝干海水后的鹽巴,一個勁的直沖陸渺的腦門,在一旁陪床上不敢輕易翻身的他總是想到今天下午護士的話。
奶奶躺在一旁,從這個視角看,奶奶的背影,小小的一坨,總是讓人想起掉光樹葉的樹干。不一會兒,細微的粗氣聲從奶奶那里傳來,陸渺剛一動身,奶奶的聲音戛然而止。于是陸渺假裝的翻了個身,并打起了鼾。
過了一陣,奶奶憋了一陣的疼痛隨著嗚咽的哭聲慢慢的滲透整個夜。
第二天一早,陸渺找到護士,了解了情況,馬不停蹄的回到了家。拿出奶奶給自己攢的學費,將近幾天的住院費及雜七雜八的費用結(jié)清了。但以后的修復費用才是最大的難關。
周六的中午,看著家附近前方的建筑施工隊,陸渺不去問就知道,這幾天的工資絕對抵不上那么大的窟窿。想痛痛快快淋一場雨的陸渺,看著天上的太陽無由來的咒罵一聲,離開了施工隊。
突然手機上彈來一個消息‘學長,在嗎?’
思索了一下的陸渺,將這個小號的消息自動忽略了。
晚上,回家拿換洗衣服的陸渺看見迎面兩人熟悉的臉龐。
“你們怎么在這?”
趙見林打著哈哈走過來,“今晚月色不錯啊!”
看著兩兄弟臟兮兮的施工隊服,羞愧一下全部沖上腦子,陸渺瞪著眼咬牙對他們兩人放狠話:“我陸渺不需要你們施舍。”
許世恒抬頭認真的回望著陸渺。
“你認為這是施舍?”趙見林在一旁拉住許世恒的胳膊。
陸渺梗著脖子硬剛:“滾,我不需要你們這樣的兄弟。”
許世恒在陸渺話音落下,將一拳收著勁的揮向了他。趙見林急忙拉住許世恒另一個胳膊,卻被誤傷掉眼鏡,只能踉踉蹌蹌的拖走了許世恒。
陸渺嘴角掛著彩,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去,心想這月色確實是挺好的,只是不屬于自己罷了。
躺了許久,陸渺腦海突然閃現(xiàn)之前在網(wǎng)吧老是彈出來的廣告:輕松賺取,日入千元,包教包會,包吃包住。
已經(jīng)跌入谷底的陸渺覺得無論怎樣都要試一試,畢竟不會有比現(xiàn)在更壞的處境了。
“每天進步一點點,成功接近一點點。”
剛踏進門口就傳來洪亮的聲音,心生退意的陸渺轉(zhuǎn)身對旁邊一大姐怯生生的說:“要不,我還是算了吧。我下次再來。”話音剛落,他就被屋里沖出的兩壯漢一把抓住,拖進了小屋里。
大姐在后面絮絮叨叨的吐槽:“臭小子,不早說自己暈車,吐了老娘一車。”說著甩了甩手上的灰塵。
陸渺想著一小時前還在網(wǎng)吧記著電話的自己,真忍不住想給自己兩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