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趕到醫院,許世涼微挺著身姿,走向了陸渺和趙見林。
陸渺一見是許世涼,小跑著上前有些哽咽的說著:“世涼姐!阿恒他……”
“沒事的,相信我。”篤定的神情讓許世涼的嗓音變得有些清冷。
趙見林聽著許世涼的安慰,擔憂的心思沖淡了一大半,但他又看著她沒有放松的嘴角,就知道她也在害怕。
趙見林悄悄地走到了自動售貨機,買了三瓶水。他先是遞給了陸渺一瓶,然后又自然地遞給許世涼.
“喝一口水吧。”
看到陸渺也拿著一瓶,許世涼不好拒絕趙見林好意,于是順勢收下了,卻發現瓶蓋被微微擰開了,她索性就喝了一口。
清涼的水瞬間撫平了發緊的喉嚨,心底的焦慮也漸漸地趨于平淡。
沒多久,醫生出來對家屬宣布著手術結束,好好休養。
三人的心此刻才落下來。
許世涼這時才拿出手機給家里去了個電話,簡明的解釋了一下許世恒的情況。
隨后許世涼向他們兩人了解著,當時許世恒和龍哥之間發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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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恒再次醒來,就看見許世涼在一旁吃著香蕉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許世恒賭氣的轉過臉去。
“你來干嘛?!”但他的嘴角還是抑制不住的上揚著。
“我聽說了,謝謝你維護我!”
許世涼像小時候那樣表揚他一樣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但話鋒一轉。
“不過說話做事要動腦子,不要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爸媽會擔心的!”
許世恒悶悶地回答:“知道了,那是買給我的香蕉吧!”眼睛緊盯著吃了一半的香蕉。
許世涼看見媽媽走了進來,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阿恒不喜歡吃香蕉啊,沒事我替你吃。媽,我學校還有事,先走了啊!”
她一邊說一邊向門口走去。
許媽媽還未仔細看看許世涼的臉,怕耽誤她學習只能訥訥的答應。
***
坐在梁醫生的診療室里,許世涼說著自己的癥狀最近有所加重。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坐在一個地方會長時間發呆,經常什么也不想做。
等自己回過神來,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大半。然而制定的計劃一個都沒有完成,內心就出現沖突的焦慮。有時候,看著高一點的窗臺,沒有任何理由的就會想跨出去。夜里躺在床上,眼淚會不受控制的流個不停,出現一種被深海包圍的幻覺。
“你有沒有和家人聊過你壓力過大的問題?”梁醫生拿著筆在診療本上記錄著。
許世涼如實的回答著自己的想法:“沒有。我一直知道他們對我的期望很高,但我做不到。”
梁醫生在詞條上點了一個著重號,兩分后,一個電話被接線了進來。
“喂?”梁醫生接起電話。
“左嬌的問題,關鍵在于需要她配合我們的療程。”
靠近許世涼手邊桌上的診療病例,最上面一頁是一個看著不大的女生的照片貼在上面,姓名欄寫著龍飛鳳舞的‘左嬌’兩字。
掛掉電話的梁醫生,溫聲的對許世涼說“繼續吃著我給你開的藥,多做一些運動,早睡早起,寫日記也可以緩解。其實,我建議你和家人多溝通一下你的狀況。”
許世涼點了點頭,但她心里明白自己做不到。
***
又是一個到處投簡歷的日子,許世涼抱著一些資料背著包在等地鐵,急促的人群沖掉了許世涼的資料和包,一些包里的東西散落了出來。
低頭撿著東西的許世涼,面前一雙手遞過來一瓶藥。
“這是你的藥?”
許世涼抬頭便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半蹲在面前。
“你怎么會在這兒?”
許世涼有些意外的問著面前的趙見林。
“小舅舅他來這兒辦事,我就跟著來了。”說著趙見林將手中的藥遞了過去.
“你的藥。”
眼神閃爍的許世涼拿過藥,欲蓋彌彰的解釋:“這是失眠藥,最近我有些失眠。”
這一班地鐵在他們撿東西的時候就已經開走了,田福萊在地鐵上給趙見林發消息:‘亂跑什么?你走丟的話,我可不管你啊!我先回酒店了。’
盡管手機消息提示音彈出,趙見林選擇性忽略。
“你要回學校了嗎?”趙見林側過頭詢問許世涼。
“是啊,我該回學校了。”許世涼有些惆悵的回應著。
看著若有如無的悲傷縈繞在許世涼的周圍,趙見林覺得一段時間沒見,她變得‘脆弱’了許多。
也許自己的話,給不了許世涼實質性的幫助,但趙見林還是想要對許世涼說“有些事,你不必一個人擔著。如果你愿意的話……”
這一班地鐵準時到達,趙見林看著再次慢慢聚集的人群,快一步的走上了地鐵。
話聽到一半,許世涼想著他果然還是個孩子,上個地鐵那么急急躁躁。
習慣沒有座位的許世涼,正準備著向里面走去時,卻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臂。
“你來坐。”說完趙見林起身,將許世涼拉至座位前。
自己則是在許世涼前方握著地鐵上的扶手,補完了那未說完的半句話“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將會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
坐在座位上的許世涼,抬頭望著這個和自己弟弟一般大的男生。心里想著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看穿你的偽裝,容納你的悲傷。
可是,他是自己弟弟的朋友。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里摻雜著太多的因素。就像目前他們兩個人,卻只有一個座位一樣,他們不合適。
還有,自己目前的狀態,若是為了尋求一個出口而轉移情感,對面前這個少年太不公平。
許世涼眼神幾番變化,趙見林卻始終如一的對許世涼微笑著。
“等我回去,再請你和小恒他們吃黃花牛肉面。”地鐵里的穿堂風吹得許世涼黑色的西服褲腿微微擺動著。
少年的笑容飛揚了起來。“那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