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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以命豪賭,逼你讓步

轉眼,我的研究生生涯邁入了尾期,洛羽軻出國也快三年了。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但,總有那么些旁枝末節擾人清修。

“清默”

“韃韃,你說,怎么了?”

我剛從圖書館出來,準備去食堂,雷韃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你碩士論文忙得差不多了?”

“嗯嗯,只差修改細節和寫致謝了。”

“就,我有件事想和你溝通一下。”

“你說,我聽著呢。你和溫倪吵架了?”

“不是,我心疼她都來不及,怎么會和她吵架。”

“就一個叫陳涯煊的人,你還記得吧?”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恍如隔世,自從葬禮上的那一面后,他就杳無音訊了。

“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就是吧……他最近準備收購冷蕭他爸的公司。剛開始的時候只是搶項目買股份,后面又挖人,現在直接下死手了。你這三個月沒回來,你可不知道,都快被他攪得天翻地覆了。”

心里一驚,“我給冷蕭打個電話。”

“別別別,妹妹,你可別,老蕭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你知道。”

我揉了揉太陽穴,眉頭一皺,“你別擔心,這件事既然因我而起,就應該由我來解決。”

掛斷電話后,我打開微信,找到聯系人陳涯煊,打下幾個字發過去。

那邊的消息回得很快,“北晨大廈15樓,你過來,我會和前臺提前打好招呼。”

我回了一個字,“好”。

高鐵站檢票的時候,冷蕭的電話打進來了,“阿默,在干嘛?”

“剛剛從食堂出來,準備回宿舍睡午覺。”

“瀾姨說她想你了。”

我佯裝生氣,“哦,原來只有瀾姨會想我。”

“說什么傻話,這三個月工作室的事情太多了,沒辦法去找你。而且,你這段時間早出晚歸,一直忙畢業論文,哪有時間分給我。”

“冷蕭”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我和你說過的,無論是開心的還是難過的,我們都不能有任何的隱瞞,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走得更長久。”

“哥哥知道,我一直記在心里的。怎么突然這么說?”

我說的話,你何曾真的往心里去過,我無數次強調,不想做你身后的小女人,而是能夠隨時和你并肩作戰的人。

“記得就好,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你把我說過的話當耳旁風了。我到宿舍了,準備睡會兒午覺,晚上找你。”

“好,去吧。”

下了高鐵站,我打了個車直接到北晨大廈樓前,乘了電梯在15樓停下。

“你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前臺的小姑娘,看起來比我還要小一點,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十分可愛。

“你好,我想找一下陳涯煊,我姓寧。”

“寧清默小姐是嗎”

“對”

“麻煩您跟我來,這邊請,陳總已經吩咐過了。”

我跟著她轉了兩個彎,然后在一個辦公室門前停下。

她敲了敲門,“陳總,寧小姐到了。”

里面沒說話,不一會兒,門從里面打開,陳涯煊站在門口。

一身筆直的西服,以前的那個陽光少年,不過才短短幾年,就已經略顯成熟穩重,甚至有點冷漠。

“吃東西了嗎?”

他看著我,語氣自然得像是多年的好朋友。

“我們談談吧”

我跟在他后面進去,剛才的小姑娘把門從外面帶上,我聽見她離去的腳步聲。

辦公室里采光不錯,視野也非常開闊,整體布局的色調偏黑白灰。

“不急,先吃點東西吧,就當是為我接風洗塵了。”

落地窗前的長桌上放著好幾個餐盒。

“行”

沙發只有一個,桌子前方有一個灰色的墊子。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直接走到墊子上坐下,這次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余地了,我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落坐。

他把一份裝著米飯的餐盒放到我的面前,又夾了一份脆藕燉排骨放在我的米飯上。

“你嘗嘗,這家的排骨味道還可以。”

連我喜歡吃什么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可卻妄圖傷害我在乎的人。

我沒動筷子,轉頭看向窗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怎么,不想吃這個?這里還有你最喜歡吃的蔬菜粥。”

我看向面前的人,他眼神里滿是期待,拿起餐盒上的筷子,“沒有,看起來,味道應該不錯。”

他笑了,如沐春風,溫柔至極。

我端過桌子上的蔬菜粥喝了幾口,發現他一直沒動筷子,抬頭和他對視。

“你別一直這么看著我,你也吃。”

他頓了頓,拿起筷子應了聲好。

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筷子,他打了電話讓秘書把餐盒收了,還給我接了杯溫水。

“陳涯煊”

“我在”

“我們談談吧”

“好”

我看著他,這么一張乖順的臉,卻實在無法看透。

“放過冷叔的公司,有什么要求,你說。”

他從墊子上站起來,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知道嗎?”

我眼底一片冷色,“可我也早就說過,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那也不能什么好處都讓他占盡了吧,這世界上哪有這么兩全其美的事情。”

他拿起一份文件低頭審視,右手拿著一支筆在桌子上輕敲,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我沒說話,心里盤算著些事情。

“生氣了?其實我也沒想真的對他怎么樣,只不過想看看他難以取舍的樣子。”

從前的那個少年,儼然還沒有完全消失。

我凝視著他,笑得淡然,“可是,你的如意算盤好像打錯了。公司是冷叔一生的心血沒錯,冷蕭也的確很在乎。但是,他根本不需要去取舍什么,因為在公司和我之間,冷叔一定會選我。”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他爸難免待你親厚些,但是商人就是商人,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全公司的人都要去喝西北風。再說,據我了解到的消息,這也是冷蕭他媽的心血,你說,他們父子倆究竟會怎么選擇?”

陳涯煊眼神凌厲,笑得陰險,讓人生出畏懼。

“現在看到你坐在我的面前,我突然又改變主意了,不想收購了,直接讓它破產,或許更痛快。”

他的一字一句確實讓我如坐針氈,但似乎也不夠了解我。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大不了,我這條命,給你便是。”

他放下手中的筆和文件,緊張且憤怒,“寧清默,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包括你自己。”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到桌子上,四目相對。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傷害這兩個字,我自己的命,想怎么辦就怎么辦。陳涯煊,既然已經體面地離開了,干嘛不干干脆脆地徹底放下。別跟我說什么愛而不得所以心生報復這種話,如果你這也算愛的話,那我情愿當初在公交車上做一個冷眼旁觀的人。真正在乎一個人,是會愛屋及烏的,而不是用她在乎的人去要挾她。你實在太可笑了,你的賭注下錯了,因為我……根本不會讓他為難的。”

說完這句話,我直接轉身走過去推門離開。

打車回了冷蕭家,瀾姨看見我的時候,又驚又喜。

“小蕭不是說你在忙畢業論文嗎?怎么有空回來了?”

我挽著她的右臂,“想你了,就回來了。”

“這張小嘴哦,跟抹了蜜一樣。”

晚餐只有我和瀾姨兩個人,因為冷叔和冷蕭都還在公司處理事情。我特意讓瀾姨不要和他們說我在家里,不然,這父子倆,再忙都會放下手里的事情回來吃晚飯。

晚上洗完澡吹干頭發躺在冷蕭房間里的床上,我腦海里思索著陳涯煊的話和他的表情。

對不起,陳涯煊,雖然這種方法太過卑劣,但是用我自己的命去賭你的仁慈,這可能是最奏效的方式了。

大概凌晨的時候,我聽見房間的門被人打開,腳步聲響起,燈沒打開,脫衣服的聲音響起,左邊的床下陷,然后房間又恢復了安靜。

就這么睡著了,這三個月你都經歷了什么。

我轉過去,房間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眉眼,伸手過去想摸摸他的頭發,還沒碰到,手就被抓住了。

“是我”

他聽見我的聲音,把燈打開,房間霎時一片明亮,太過刺眼,我用另一只手蓋住眼睛。他看見我的動作,又把燈關了。

伸手把我摟進他的懷里,清了清嗓子,笑得寵溺,“原來,你說的晚上找我是這個意思。”

“這么累,連澡都不想洗了?”

“嗯,我身上有味道?”

他低頭認認真真地拉起衣服嗅了嗅,我按住他的手。

“沒有味道,只是說洗個澡睡得舒服一點。”

“那我現在去洗”

作勢便要起身,我伸手拉住他,“別折騰了,累了就睡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鈴聲突兀地響起,我伸手拿過手機接聽,電話那邊傳來洛羽軻咋咋呼呼的聲音。

“阿默,你還在睡啊”

“嗯,怎么了”

腰上的手動了動,我偏頭看過去,冷蕭還在睡,神色疲憊。

“我最近桃花運好像比較旺。”

“誰又不知死活往上撞了?”

“就你認識的”

“我認識的,龍歌?”

“你會算命還是有千里眼?”

“你出國前,我都看出你倆之間的貓膩了。”

“別冤枉無辜之人,出國前我們倆可是清清白白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出國之后,你們就不清白了?”

身邊的人突然把頭埋進我的脖頸里,啞然一笑。我用左手輕柔地捋了捋他的發絲。

“也不能這么說吧,頂多是心亂了”

“哦,才心亂了,那就等你身亂了再來和我說吧。”

“你……你……難道冷蕭學長已經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身邊的人突然拿過我手中的電話,對著那邊說,“還沒有”。

洛羽軻的土撥鼠叫聲傳了過來,“還說沒有,學長,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你的聲音已經暴露了一切。”

打心里佩服洛羽軻的想象力以及這無比的自信。

我把電話搶過來,說了聲“真的沒有”,連忙掛斷電話,阻止那邊又冒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話。

冷蕭咬了一口我的鎖骨,“她看過的世面,你看過沒有?”

我無語凝噎,往右邊挪了挪,推了推他,“她說的話,你也信?都快七點半了,還不去公司。”

“你要是不在,我早就去了。”

“紅顏禍水,看來所言非虛啊。”

他曲指扣了扣我的額頭,“逗你的,昨天晚上,公司的情況暫時趨于穩定,陳……想收購公司的人似乎又改變主意了。”

看來,我賭對了。

我閉著眼睛,選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準備再次進入睡眠。

“那你陪我一覺睡到中午吧。”

“你過來給我抱,我就……陪睡。”

??????

“可以,但你是柳下惠嗎”

他似乎認真思考了幾秒,然后緩緩開口。

“那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下午的時候,我和冷蕭去了公司,見到了一位意外來客。

她還是一頭短發,臉上妝容精致,唇色艷麗,白色的正裝,腳上一雙高跟鞋,足有五厘米左右。

“好久不見,兩位,我是此次北晨派過來的代表。”

眼神疏離,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伸手回握,“好久不見,海恙學姐。”

冷蕭看了我一眼,看著對面的人問“陳涯煊呢?昨天晚上不是已經都說好了嗎?”

“陳總臨時有事,就授權我替他簽合同。”

“行,那走吧,去會議室。”

合同上落了字,公司算是逃過一劫了。海恙拿著合同走到電梯門口,我們跟在她的后面,她轉身看著我玩味地一笑,“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起死回生的本事,我又輸給了你一次。”

我沒有回答,眼神打量著她,她悻悻離去。

回到冷蕭的辦公室,他坐回椅子上,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我隔著辦公桌,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這段時間,海恙沒和你們聯系過嗎?”

“她換了電話號碼,社交軟件也一律不回,基本聯系不上。”

“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我也有事瞞了你不是嗎?”

“我去找陳涯煊談過。”

“嗯”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他準備收購冷叔的公司。”

“我不想你去找他”

“冷蕭,我們倆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骨子里都是很要強的人。所以我曾經和你說過,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要對彼此坦誠,無條件的信任。可你沒有,你不想讓我為了你低頭,但是,你似乎忽略了,我想保護你的心并不比你想保護我的心少。”

回學校已經第三天了,他卻一直沒有找過我,這一回好像是我們冷戰的時間最長的一次了。晚上的時候,因為生理期來拜訪了,身體很不舒服,所以打算早點回宿舍吃點藥睡一覺。

我走在一條林蔭小道上,手機的振動聲傳來。

“喂,阿軻”

“阿默,談熙出車禍了,現在還不知道情況怎么樣。我明天中午應該就能到了,訂的早上的飛機。”

“誰和你說的?”

“龍哥,當時正好和他打電話,但是他的電話現在關機了,雷韃,冷蕭他們的電話都沒人接。”

“好,你先別急,我看看有沒有高鐵了,到那邊再打給你。”

下了高鐵,外面正在下雨,風吹得沙沙作響。

在網約車上的時候,我一直給冷蕭他們打電話,無一例外,全是無人應答。

只好給司機報了華寧醫院,好在快到的時候,冷蕭的電話打進來了,“你們在哪兒?”

“力康醫院搶救室”

我掛斷電話,又跟司機說了聲調頭去力康醫院。

等我到的時候,人還沒出來。

雷韃、冷蕭、龍歌分別倚在一處。海恙也在,頭發凌亂,衣衫不整,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褲子和手上還沾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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