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辦完，皆大歡喜。

喬木林說是說做東請楚歌他們吃頓飯，但最后結賬的人是劉凱倫。

下午簽了合約，演唱者已經確定是凌子涵了，主題曲事關電視劇，那這頓飯自然輪不到喬木林請客。

至于喬木林私下請楚歌吃飯聊表因楚歌而讓自己錄音棚生意爆火這點小事，以后有的是機會。

公是公，私是私。

劉凱倫這死胖子對這些事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而喬森錄音棚因楚歌和《東風破》的突然爆火，生意是一樁接一樁，有來錄歌的，有來定制配樂的，甚至還有小歌手來預約制作專輯的。

這些生意都是突如其來，喬木林也是完全沒預料到。

這就導致，接下來的幾天，楚歌親自當制作人、凌子涵來練歌的時間不多，其余時間都被客人預定了。

本來，以喬木林和楚歌的關系，即便得罪客人也會給楚歌騰出更多時間。

不過，被楚歌拒絕了。

沒必要。

《海上云歌》都還沒開拍，遠遠沒到需要用主題曲去電視進行宣傳的地步。

所以，《云與海》的錄音并不急。

而有楚歌這個原創者在，再加上凌子涵本身的音樂天賦。

錄這么一首歌，大伙兒想來也挺容易的。

但是，連續幾天，錄歌錄得并不順利。

楚歌發現，凌子涵不僅性格很怪，而且還是個杠精！

……

……

“你是錯的，按我這么來！”

“你才是錯的！”

錄音室外，楚歌和凌子涵直盯著對方，互不相讓。

劉凱倫、劉妍妃、喬木林三人來了個戰略性走位，各自后退一步，給眼前這個戰區騰出個空間。

從練歌第一天開始，連續七天，這兩人就天天吵。

吵什么？

這個說該這么唱，那個說該那么唱。

這個說收音太急，那個說收音正好。

這個說顫音太炫技，那個說顫音恰好合適。

這怎么搞？

他們三人嘗試去勸過，但楚歌和凌子涵對音樂又很堅持自己的理念，各自都不松口。

最主要的是，兩個人都是專業的，說的都頭頭是道。

即便在喬木林看來，兩個人說的都沒毛病。

他們也沒轍。

后來在楚歌和凌子涵雙方協商和各自退讓下，才度過一個又一個差點咆哮的戰火。

“兩個天才，又是一男一女，就是容易摩擦起火。”喬木林一臉看戲的模樣，看得津津有味。

“有意思。”劉凱倫笑道。

這兩貨也真是搞笑。

一首歌而已。

用得著天天吵架？

吵得那些專業性理論他也聽不懂，但聽起來又好像是那么回事。

他還從沒見過楚歌跟妹子吵架呢，真有趣。

劉凱倫拿起鴨腿咬了一口，繼續觀望。

劉妍妃白了自家哥哥一眼。

沒心沒肺的，都吵起來了，還吃得那么香？

“這首歌不需要情緒飽滿，要收著點懂嗎？”

楚歌很無語。

碰到個杠精，還是美女，這是他以前沒有想過的。

“你懂什么？就是要飽滿才會爆發出情感！”

凌子涵很無奈。

碰到個抬杠的，還長這么帥，真沒一點風度，她以前從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場景。

“他倆誰說的對呀？”劉妍妃在戰圈外圍悄悄問道。

“理論上來說，我站楚歌這邊，這首歌畢竟是他寫的。”劉凱倫咬牙扯下一塊肉，嘶溜一聲。

“問題是，他倆爭論的點并不是歌曲本身，如果爭論歌曲本身，那我也站楚歌這邊，可他倆爭論的是這首歌的兩種唱法和劇本的契合度。”

喬木林笑了笑。

“楚歌的觀點是，‘仙俠’二字重點在‘仙’。”

“而‘仙’要有古韻，情感上的表達就要含蓄。”

“所以，唱法上要收斂一些，不要過于爆發。”

“不然，情感爆發過多，就會有紅塵氣，而失去‘仙’的意味。”

劉凱倫和劉妍妃點點頭，豎耳聆聽。

“凌子涵的觀點剛好相反。”

“她認為，不管是仙俠還是武俠，重點在‘俠’。”

“而‘俠’就代表紅塵，代表人情世故和恩怨情仇。”

“所以，唱法上需要有跌宕起伏，需要有爆發，不需要收斂。”

“這樣會讓聽眾更有代入感，結合電視劇聽歌的時候，聽眾的感觸就會更深。”

劉凱倫和劉妍妃似懂非懂。

喬木林笑道：“簡單點說，這兩人的觀點，其核心區別就是韻味和接地氣的區別。”

“楚歌需要韻味，凌子涵需要接地氣。”

“這也符合兩人的性格。”

“就像楚歌唱的《東風破》，普通聽眾聽一遍哪里聽得懂？這首歌要多聽、反復聽，才能發現它的美。”

“凌子涵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少了些閱歷和經歷，所以音樂理論目前還是基于普通聽眾的聽感之上的。”

韻味？

接地氣？

劉凱倫好像懂了，但又問道：“問題是，楚歌也是大學生啊。”

聞言，喬木林愣住了。

對啊。

倒是忘了楚歌老弟也是個大學生了。

可他音樂素養這么高？

音樂理論也這么先進？

“只能說，楚歌比凌子涵更天才。”他最終嘆聲道。

劉凱倫將鴨腿骨頭丟進垃圾桶，努了努嘴：“喬哥，講了半天，你總結出來一句廢話，都開創流派了，楚歌不是天才誰還配得上這兩個字？”

喬木林怔了怔，旋即哭笑不得：“也是。”

楚歌這邊，他表示無言以對。

“真的，凌子涵同學，你作為乙方，好好把歌唱完拿錢走人不就行了嗎？沒必要杠。”

凌子涵聞言蹙眉。

“誰和你杠？音樂是門藝術，我這是在討論藝術，也是在發表我的觀點，我很認真的好嗎？”

楚歌徹底無語。

雙方各執一詞。

最重要的是，他也認為凌子涵說的沒錯。

這爭執，也僅是雙方的觀點不同罷了。

如果是別的事，他作為個男的讓點步也無所謂。

可問題是，這特么是他拿出來的歌！

自己拿出來的歌，不聽他的怎么能行？

這是尊嚴問題！

但凌子涵性格執拗，還挺剛的。

——你的剛，讓我有點軟。

楚歌沒了辦法。

凌子涵一臉嬌色，一副寸步不讓的模樣。

下一刻，余光一瞟。

她微微一愣。

設備上，楚歌的文件包中，露出來半截文件。

她細細一瞧。

一首新歌？

《天下有情人》？

這是歌名？

凌子涵來了興趣，刷的一下就把詞譜文件抽了出來。

楚歌還沒反應過來，凌子涵仔細看了幾眼后，便抬頭興奮道：“這是男女對唱的情歌吧？”

楚歌奪過文件，皺眉道：“亂拿別人東西，不是好習慣。”

凌子涵“略略略”地吐了下舌頭，說了聲“對不起”。

然后，她興奮依然：“我稍微看了下歌詞，這應該也是《海上云歌》的插曲之類的吧？我能唱這首歌嗎？”

只是粗略看了下歌詞，稍稍看了下五線譜。

這首《天下有情人》的質量，讓她很滿意。

而且，還是首男女對唱的歌。

她還從沒唱過這類歌呢！

期待感瞬間爆棚！

而對于一首好的音樂，是所有音樂人的追求，她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言語中帶有些期盼。

楚歌沉默了下。

這首《天下有情人》，確實是他為《海上云歌》準備的片尾曲，也確實是準備讓凌子涵和他搭檔來共同演繹的。

但凌子涵這么杠。

說實話，他怕了。

他擔心會被凌子涵氣得胃穿孔。

見狀，凌子涵抿嘴道：“楚歌，我覺得你剛剛說的是對的，《云與海》唱得收斂一些更有韻味。”

說完，凌子涵看著楚歌，眼睛一眨一眨的。

聞言，楚歌卻是一臉懵逼的。

我說的是對的？

那你還要更我爭？

為什么？

楚歌瞄了眼《天下有情人》的詞譜文件。

爭了這么久。

突然就放棄了。

就因為你想唱這首歌？

然后選擇妥協？

“臥槽！”楚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滿是不可置信地伸手指著凌子涵，“你的原則呢？”

“整整一個星期，天天來抬杠，杠杠不一樣。”

“你前幾天跟我抬杠的硬氣呢？”

“你現在就這么妥協了？”

“昂。”凌子涵一臉純真地點頭，“只要你讓我唱這首歌，我就覺得你說得對。”

楚歌愣了半天，最后只是無語地說了個：“我服”。

他無奈扶額，在沙發上坐下后，有些迷。

連續杠七天，一秒鐘服軟？

這讓他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這特么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女人？

搞得他徹底懵了。

為了一首歌杠了七天，碰到一首好的新歌后又果斷放棄自己的原則。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還是個女人！

比他還沒底線！

不說楚歌，就連劉凱倫、劉妍妃和喬木連也懵了。

這轉變，確實有點快。

好生硬。

從這幾天看來，凌子涵性格倔強，十分剛硬。

但是……

剛剛的表現，他們著實驚呆了。

這性格這么妖的嗎？

說變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