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完謝之后,陳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葉心語也是一樣,他們畢竟才認識不久,現(xiàn)在兩人突然找不到可以聊的話題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陳言繼續(xù)看向門外,葉心語則是低下了頭,默默不語。
就在陳言被這尷尬的氣氛搞到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時候,傅教授回來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找個地方把衣服換了,順便洗洗臉,你身上這味兒也太大了。”傅教授皺著眉頭把幾件衣服和兩瓶水扔給陳言。
陳言遞給傅教授一個感激的眼神,拿著東西匆匆離開。
等陳言換好衣服洗完臉出來,發(fā)現(xiàn)傅教授和葉心語已經(jīng)在忙著收拾物資了。
見他返回,傅教授又扔給他一個背包,“來得正好,快去搜集路上用得著的東西,盡量多裝點,誰也不知道下次補給會是什么時候。”
陳言接過背包,也不廢話,當即四下搜索了起來。
這家商店里的物資還算齊全,看上去這座城市似乎把整個商店都吞噬來了,陳言不禁有些可憐起商店老板,不知道他看到空空如也的商店時會做何感想,大概會認為商店被奇怪的賊洗劫了吧?
不過這倒是便宜了陳言他們,各種食品,水,記號筆等東西很快塞滿了三人的背包。
“可惜除了幾把美工刀,再也找不到別的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了。”葉心語有些惋惜,前段時間的經(jīng)歷讓她很清楚沒有防身武器的話,想在這座城市生存有多困難。
“武器的話,我倒是有個想法。”陳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敲了敲身邊鐵制的貨架,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不如我們把這貨架拆了,自己動手制作武器吧。”
聞言葉心語和傅教授皆是一愣,“好像可行!”
說干就干,陳言當即推倒了一個貨架,揮舞著彎頭鋼管一陣敲打,拆下了幾根方管,又挑出粗細和長度合適的兩根,廢了不小力氣將其一頭砸扁。
一番操作下來,他們就得到了兩根銼刀一般的武器。
葉心語和傅教授接過陳言自制的“銼刀”,揮動幾下,試了試手感,覺得頗為滿意。
“我越來越覺得和你一起行動是個明智的選擇了。”葉心語笑著對陳言說。
……
三人不敢在商店內(nèi)待太久,待陳言做好武器后,略作休整,便離開了這里。
依舊是貼著墻根潛行,不過這次換陳言開路,傅教授則是在末尾斷后。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陳言停住了腳步,從千差萬別的建筑形式就可以看出來,這座城市從世界各地復(fù)刻了許多地區(qū),這就使得這座城市根本沒有存在地圖的可能性。
因此碰到這種路口,三人不得不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往哪兒走。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剛剛形成的區(qū)域,葉心語和傅教授也沒到過這里,因此商量來商量去,三人還是決定就向著雙子塔的方向前行,走最近的路。
寂靜的城市里,三人像小老鼠一樣排成一列,從建筑的陰影中溜過,大概除了天邊的那輪孤月,沒有什么東西能注意到他們。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陳言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就這么悄悄趕路,千萬不要有什么東西注意到他們才好。
可惜他們可并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陳言踏出陰影,想要盡快溜到街對面去,可剛走出一步他便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葉心語好奇地探頭。
就在左邊的街道上,一群室外魘正看著他們,仿佛在奇怪這幾個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不是說了不要停留嗎?快走!”傅教授在后面催促。
不過等他上前看到那群渾身火紅,有著恐龍般的巨嘴和渾身突出的骨刺,形似一只只特大號蜥蜴的室外魘時,他硬生生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隨后傅教授怪叫一聲,拔腿就跑。
這聲凄厲的怪叫就像一顆火星點燃了信號槍,陳言二人和那群室外魘幾乎同時動作起來,拔腿飛奔。
……
“老爺子,沒想到您這么大年紀,精力還是這樣充沛啊。”陳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傅教授居然能一直領(lǐng)先他一個身位,這不禁讓陳言有些懷疑起自己的體能來。
“廢話,這時候不跑快點小命就沒了,我可是很怕死的。”傅教授頭也不回地答道。
雖然他們已經(jīng)在拼命跑了,但后方火紅色的蜥蜴室外魘與三人之間的距離還是在肉眼可見的縮短,這也難怪,畢竟兩條腿的跑不過四條腿的。
“這樣不行,我們遲早會被追上。”葉心語大喊。
傅教授臉上閃過掙扎猶豫之色,旋即他便下定了決心,“跟我來,我們到建筑內(nèi)去,受到這個世界規(guī)則的限制,他們進不去的。”
“可室內(nèi)也不一定安全啊。”陳言高聲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總好過被那群怪物撕碎吧?到室內(nèi)還有一線生機,不去必死無疑。”傅教授此刻很煩躁。
作為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他怎么會輕易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這也是他從不在毫無把握的境況下進入室內(nèi)的原因,但現(xiàn)在他也是被逼到?jīng)]法子了,只得主動進入室內(nèi)一搏。
來不及多想,傅教授見身旁有一棟小旅館類的建筑,便一伸手,拉過陳言,向房子內(nèi)奔去,葉心語緊緊跟在他倆后面,在被追上之前竄進了屋內(nèi),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蜥蜴室外魘爪子揮出的勁風(fēng)吹動她的頭發(fā),不由得一陣后怕。
蜥蜴室外魘追到旅館外,卻像撞上了一堵墻般,無論它們怎么努力,也無法進入室內(nèi)。
見到這一幕,三人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這半天的經(jīng)歷,比我之前的一個月還刺激。”傅教授喘著粗氣說。
“您這么怕死,怎么還跟我們一起去城市中心?外圍不是更安全嗎?”陳言想起傅教授之前的話,好奇地問他。
“我雖然怕死,但也不愿在這個世界躲躲藏藏,擔驚受怕地過一輩子。”傅教授喘了一口氣,回答道。
“而且這個世界是多么令人驚奇的存在啊,如果我能出去把它告知眾人,寫進書里,那他們誰還敢說我是瘋子?誰還敢只讓我當個副教授?”說到這里,傅教授神色癲狂,唾沫橫飛,連連揮動著手臂。
“傅教授雖然是民俗學(xué)教授,但他卻總愛鉆研一些民間神秘習(xí)俗和事件,這就使得領(lǐng)導(dǎo)很反感他,一輩子下來也只是個副教授,長此以往,他精神就有點不正常了。”葉心語怕傅教授嚇到陳言,俯到他耳邊悄聲解釋。
陳言咧咧嘴,他沒想到自己的隊友居然是這么個奇葩,關(guān)鍵是他大多數(shù)時候看起來都還蠻靠譜的樣子。
傅教授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干咳一聲,“這座房子里不像是有特殊規(guī)則的樣子,反正現(xiàn)在那群室外魘還堵著門,我們也出不去,不如在房子里逛逛,沒準還能找到另一條出路呢。”
陳言和葉心語都沒有意見,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那就在這棟建筑內(nèi)逛逛吧。
他們目前所處的一樓十分簡陋,也就一個柜臺幾張椅子,幾人四下看了看,也沒發(fā)現(xiàn)有后門的存在,不禁有些失望。
這時一個選擇擺在了他們面前,他們可以選擇是否上樓查看,當然,樓上肯定是沒有出口的。
其實對于他們而言,即便不上樓也沒什么損失,但在一樓聽著外面的室外魘用那難聽的聲音嘶吼的確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另外,陳言他們覺得還是勘察一下這個旅館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比較好,萬一這里存在室內(nèi)魘的話,也能更好地與其周旋。
……
三人順著柜臺后的樓梯登上了二樓,二樓的格局和一般旅館并沒有什么不同,長長的一條走廊上分布著數(shù)個房間,走廊的兩端也各有一扇門。
整個走廊幾乎是完全封閉的,沒有半點亮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fā)霉般的味道,讓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感。
“要不要進房間看看?”葉心語提議。
當下他們沒有別的事可干,也只能到處查看一番,在等待外面蜥蜴室外魘退去的同時,盡量補充一些物資。
陳言推開了正對樓梯口的那扇門。
當他看清屋內(nèi)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門的另一邊哪是一個正常的房間啊,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小世界,而且還是一個充斥著血紅色的世界,讓人只看一眼便感到難以呼吸,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
陳言猛地后退,狠狠關(guān)上門,隨即他驚魂未定地看向傅教授,“怎么回事?不說是說沒有特殊規(guī)則嗎?”
只是剛剛那一眼,陳言便感到一絲不屬于他的情緒攀上心頭,煩躁,暴虐,甚至是渴望見到血,渴望用血液將這個世界染得更加鮮紅。
這令陳言十分警惕也十分害怕,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那種被不屬于自己的情緒掌控的感覺,非常不好。
傅教授尷尬地搓了搓手,“看來我之前想錯了,這棟建筑內(nèi)并非沒有孕育規(guī)則,只是我們沒有觸發(fā)而已。”
傅教授自己也十分無奈,原本他就沒進過幾次室內(nèi),自然也不清楚室內(nèi)的規(guī)則會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呈現(xiàn)。
誰都沒有注意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門,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如墨般的黑水緩緩自其中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