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清風過境,掀起樹影浮動。
一條清澈的小河叮咚作響,從陰陽城一角蜿蜒而過。跳動的水面打碎搖曳的月影,波光粼粼,宛若一河星光。河面上有一小橋,細看去,橋身刻有三個大字:“渡月橋”。
一個體態婀娜的姑娘正雙腿交替地前后輕輕晃動,坐在橋邊上。細聽去,姑娘正輕輕哼唱:“......紅顏赴水,花若骨......”
正是那天在街上與吳德在一起的姑娘。
“猶憐,你果然又在這里。”
歌聲戛然而止,姑娘卻并未回頭。“少爺這時候不應該是在丁家嗎,來找我干嘛。”
吳德并沒有做聲。
“讓我猜猜看,是芷蘭妹妹不夠貌美,沒能入得了少爺法眼?不對,這樣的話,少爺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吳猶憐一邊自說自話,一邊站起,順手拾起一顆石子“咚”地一聲投入河中。
“是芷蘭妹妹當面拒絕了少爺?有可能。芷蘭柔中帶剛,性子烈。已經有了心上人,也說不定。”
“是丁家老爺沒給少爺好臉色吧?那一定是了。丁家七絕劍式獨步天下,丁巡更是個混不吝。不過他怎么沒幫我打斷少爺一條腿呢,最好是第三條。唉,可惜了。”吳猶憐終于轉過身來,一臉惋惜地對吳德搖搖頭。
說著,吳猶憐攤開手:“不過,少爺你來找我又有什么用呢?我一個小姑娘,連少爺你,我都打不過,更別說讓我去對付丁老爺子了!這次,我也沒辦法。”
吳德一言不發,只是走上前,默默地看著吳猶憐嬌媚、嗔怪的臉頰。
兩人靠的很近,月光下,水面的波光與暗影不時地在吳猶憐的臉上跳動。吳德將吳猶憐額前的長發地挽到耳后,俯下身,慢慢地湊近,最后輕輕吻在了吳猶憐的薄唇上。
“......少爺,你欺我太甚......”吳猶憐口齒不清,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一滴眼淚卻悄悄從她的臉頰滑落。
......
第二天一大早。
丁二整個丁家都找不到丁芷蘭的身影,便攔住了一名做雜事的女傭人:“阿姨,看到小姐了嗎?”
“哦,小姐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約了吳小姐到城隍廟祈福,還叫我們不用吵醒你。”
“吳小姐?哪個吳小姐?”
“你忘了?就是吳家的那個吳猶憐啊。”
其實不用問,平時丁二都是跟在一起的,自然知道丁芷蘭和吳猶憐以姐妹相稱,有不少往來。只是他今天總覺得心里不踏實,覺得這次哪里怪怪的。
莫非是大小姐撒了謊?!
想到這兒,丁二第一時間沖進了天澤的房間。
還好,里面只有一頭“死豬”,放心了。
只是,臨近中午,丁芷蘭仍遲遲沒有歸來。丁巡卻突然把丁二叫了過去,天澤閑的發慌,就一起跟著了。
還沒站穩,一張紙便朝著丁二的臉飛來,丁巡正皺著個眉頭在前廳來回踱步:“念!”。
老爺子這是咋了?唉,這么大人,這么不穩重。
丁二狐疑地抓住紙張,是一封信,便照吩咐念了出來:
丁家老爺子,久疏問候,失禮。
近日聽妹妹說起,丁家七絕劍式,妹妹已習得六式。向老爺子道喜,既夏樹哥哥后,丁家又出一天才。今日特邀妹妹同到城隍廟為夏樹哥哥祈福,順便請到吳家,以便姐妹敘舊。望丁老爺子悉知,勿憂。小女子吳猶憐敬啟。
丁二扭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干嘛去?毛毛躁躁的,一點不穩重。”丁巡趕緊叫住了他。
丁二回過身,有些不解:“老爺子,趕緊救大小姐啊!我只是沒想到,吳德那小子昨天吃了癟,今天竟然敢用這么下三濫的手段!”
丁巡卻搖搖頭:“臭小子,這信,你只看懂了一半。另一半......”說到這里,丁巡看向了一旁的天澤:“小友,我們接下來要去干的事,干系重大,可能會惹禍上身,你與丁家無干,不需要趟這趟渾水。”
“老爺子但說無妨,一茶一飯皆是恩情,更何況若不是丁小姐救助了昏迷的我,我現在恐怕還在露宿街頭。小子雖不才,但很強,肯定能幫到您。”這倒是天澤的心里話,此刻也是挺直腰桿,自信滿滿。
雖不才,但很強......什么邏輯?丁老爺子挑起一邊眉毛,看向了丁二,想聽聽他怎么說。
“是真的。”
沒錯,這還是天澤在說話。
丁巡臉皮抽了抽,只能無奈繼續道:“那好吧。小友,還有臭小子你也聽著,你們,可聽說過鎮靈人和鎮靈六公會?”
鎮靈人?!!!
天澤瞬間兩眼放光,終于聽到了這個詞!但是六公會是什么?
丁二點點頭:“有所耳聞,但那不是傳聞嗎?”
丁巡卻是搖搖頭,隨后看向二人,目光嚴肅道:“鎮靈人,是真實存在的!”
“鎮靈人以大大小小公會的形式存在,而這其中最大的六個公會則被稱為鎮靈六公會。那吳家的小子,正是鎮靈六公會之一,公廉公會會長的小舅子!”
丁巡也不管腦袋已經宕機的丁二和不知為何突然就興奮起來的天澤,繼續說道:“這信中提到蘭兒她已將七絕劍練到第六式,又提到兩次夏樹,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為了威脅我,因為夏樹正是在這公廉公會中。另一......”
“丁二,吳家的路怎么走?!”丁巡話還沒說完,天澤突然問向丁二。
鎮靈人不僅是真實的,而且還存在組織!而吳家竟然有跟鎮靈人直接相關的人!
丁二此時大腦持續宕機中。
夏樹哥他,原來不是離家出走,無依無靠,然后快要客死他鄉?!
當然,這是丁二的期望......不是,想象。那個一直欺負自己的夏樹哥,竟然在鎮靈公會?!
丁二此時被天澤這么一喊,才晃過神來:“啊,說的是,大小姐要緊。走!我們殺過去!”
兩個少年說罷,一陣風一樣離開了大廳。
......
臭小子,聽我把話說完啊!
還有這個叫付天澤的少年,真是俠肝義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