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半小時以前,此時的羅頌文正被朱林壓著,剛走到房間門口,朱林忽然用手掐了他一下。
羅頌文當(dāng)即會意,出聲道:“朱林,你我同為羅家子弟,回來這一趟,還沒能跟你好好說話,不如,你陪我聊兩句?”
“好啊,你想怎么聊?”朱林見他識趣,立馬回應(yīng)著,羅頌文掙了掙雙手,示意朱林松開他,朱林假意看了看周圍的守衛(wèi),在放開他的時候順勢往他手里塞了個刀片。
“別動!動一下,我就殺了他!”羅頌文在摸到手里的刀片時,就清楚朱林的計劃了,于是他在朱林放開他,轉(zhuǎn)身之際一個抽手使得朱林腳步不穩(wěn),而后又左手抓起了朱林的肩膀,把他拉過來讓他擋在身前。
右手掌的刀片此時穩(wěn)穩(wěn)的壓在朱林脖子處動脈的位置,已經(jīng)開始滲血。四周的幾個守衛(wèi)被眼前的突發(fā)情況嚇住了,朱林和羅頌文,兩個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無論是傷了哪一個,他們都無法交代。
羅頌文一手緊緊壓著刀片,一手拉著朱林步步后退,跟前的守衛(wèi)則步步緊逼,卻不敢輕舉妄動。
僵持十幾分鐘后,羅頌文壓著朱林從廚房的小道來到了大道的河邊,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著,額頭上盡是細密的汗珠。
“對不起了!朱哥!”羅頌文壓著朱林下了河堤后,伏在朱林耳后說道。
隨后,羅頌文將刀片收起,雙手再猛地將朱林一推,反身跳入了河中,河道上的守衛(wèi)手忙腳亂的扶起朱林,羅頌文早已趁著混亂之際,沒了蹤影。
朱林被扶起來后,脖子上糊了一片的血跡,手下的人遞來了手帕,朱林略微用了些勁兒,抿著嘴唇擦干了血跡。
只是傷口不結(jié)痂,血液就會如同涓涓細流,緩慢而危險的流淌。就如同河里逃走的羅頌文,對于朱林來說,亦是一個剌開的口子,如果不及時處理,就會一直對他存在威脅。
朱林的本意是利用羅頌文的突然暴起,從而使守衛(wèi)在混亂中將其射殺。可朱林沒有想到的是,處于底層的守衛(wèi),得不到羅爺?shù)闹噶顣r,并不會因為他受到威脅而開槍。
這也就導(dǎo)致了朱林陷入被動,只能跟著羅頌文的腳步走,直至發(fā)展到如今這樣一個難以收場的局面。
朱林坐在河道的路沿處,醫(yī)生正在替他包扎脖子上的傷口,黃管家像是才聽到動靜似的,這會兒才從大門口出來。
隨后醫(yī)生包扎結(jié)束起身離開,朱林上了大路與管家站在一處交談了幾句,管家就迅速轉(zhuǎn)身跑回了宅子。
不過幾分鐘,管家再次快步跑了出來,并且給了朱林一個讓他及其滿意的,羅爺?shù)姆愿馈?
隨后朱林一行人帶著短刀短槍,從上下游各自分組,分頭搜索。第二日早7時,河面上水汽蒸騰,羅頌文正仰躺在一處水草處。
他慢慢睜開眼,有些艱難的翻了個身,大口呼吸著口氣,隨后一鼓作氣,雙手抓住岸邊的植被,使勁發(fā)力才上了岸,隨后在原地坐了兩分鐘,就有些瘸瘸拐拐的往林子里走了。
朱林一行人日夜兼程,羅頌文走后不到半小時,就在岸邊發(fā)現(xiàn)了一處腳印,那腳印一直延伸著,往林子里去了。
仔細觀察了一番后,朱林掏出了腰后的短刀,收進手袖里。隨后招呼著身后的人一同跟著腳印往林子里繼續(xù)追趕。
羅頌文不熟水性,幾乎一夜不休的游泳,使得他的體力急速的下降,此時羅頌文的嘴唇已然開始泛白,走路時雙腳也越來越重。
終于,到了一處低洼地時,那處有一片果林,果子呈深綠色,羅頌文仔細辨認了一番,卻還是沒認出這果子的種類。
此時的疲累和饑餓席卷著羅頌文的精神,讓他顧不了許多,便隨手摘了幾個,簡單的用衣服擦拭一番,就迫不及待的放進嘴里啃食。
朱林一行人延著腳印,一直跟在羅頌文不遠不近的位置,朱林敏感的察覺到山坡下的低洼處有一個人,但他沒有出聲,只是說自己有些有些疲累,讓他們先走,自己隨后跟上。
那一行手下就聽話的繼續(xù)往前搜索,朱林見他們漸漸走遠了,才慢慢摸索著去了下面的低洼處。
果然,朱林剛下去走了不到五步,就看見遠處的一棵樹下坐著一個人,朱林仔細看了看,確認那棵樹下的人就是羅頌文。
于是,朱林整了整衣服,一步步的朝那人走去。
羅頌文正吃著果子,耳朵就聽見自己的身后有腳步,于是他輕輕的把手里的果子放下,然后手盡量動作細微的在地上摸了一根木棍,雙手握住,隨時準備還擊。
羅頌文聽著身后的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到自己身后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羅頌文迅速的站起來,雙手用力的把木棍向身后揮去。
“碰!”那人抬起手臂接住了他的木棍,卻還是被他打的后退了兩三步,羅頌文正待繼續(xù)跑路之時,那人開口說道:“頌文,是我啊,朱林。”
“朱林,真的是你啊。”羅頌文聽著身后那人的介紹,隨后那人放下了手臂,確實是朱林本人。
“看不出來,你一個書生,力氣還真大啊!”朱林一邊甩著被打疼的雙手,一邊臉上扯著笑容,朝羅頌文走去。
“哦,你沒事吧,我也是太緊張了。”羅頌文并沒有阻擋朱林的靠近,放下手里的木棍,也朝著朱林的方向走去。
“頌文,你怎么到這兒來了,剛剛他們差點就發(fā)現(xiàn)你,還好被我支開了。”朱林見羅頌文并不戒備他,于是上前虛扶著他坐在樹下。
“唉!昨天晚上多虧你提醒我,我才能僥幸逃出來,可我不熟悉水性,一路浪吹水打的,差點就給淹死了,還好被岸邊的水草給攔住了,謝謝你了,朱林哥。”羅頌文聽著他又一次為自己消除了威脅,心里充滿了感激,滿臉真誠的對著朱林道謝。
“啊,這些都是小事,也幸好你命不該絕,不然我也救不了你。”朱林看著看的眼神,嘴上說著惋惜的話,心里卻嘆息羅頌文的好命。
不過,天不收他,那就由自己代而行之,朱林想到這兒,右手摸了摸早已滑到袖口的短刀,悄悄抽了出來,然后左手抬起來,拍了拍羅頌文的肩膀,在羅頌文轉(zhuǎn)身之際,右手速度極快的將短刀捅進了羅頌文的肚子,發(fā)出‘噗’的聲響。
羅頌文正好奇朱林叫自己做什么,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自己的腹部被捅進了一個冰涼的東西,腹部頃刻間襲來劇痛,他栽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朱林。
此刻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是同一陣營的朱林為何要對自己痛下殺手,可身體的疼痛和本身的虛弱,使他無力掙扎,隨后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朱林看著他倒在地上,閉眼前眼睛里翻涌著不甘和疑惑,像是待宰的羔羊又不甘于赴死,但眼前的處境使他無法逃離,這種對求生的欲望,極大的滿足了朱林內(nèi)心的不自信。
此時這居高臨下的場面也令他十分舒適,他并不想去聽或者告訴羅頌文什么,因為對他而言,羅頌文已經(jīng)是一顆廢棋。
朱林又拿著短刀,朝著自己左上臂使勁的劃上一刀,血液瞬間爭先恐后的往外流淌,隨后他又躺下,在泥地上翻滾了兩圈,還在自己臉上也摸了稀泥。
朱林確認自己這幅模樣不會被懷疑時,半躺在一棵下,開始大聲呼喊著一眾手下:“來人啊!羅頌文在這兒。”
等到后面的那兩個人趕回來時,朱林立馬裝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兩人見他如此虛弱,就快步上前虛扶著他站起來。
之后兩人就為他簡單的包扎了傷口,前后用了不到三分鐘后,朱林假意虛弱無力,在身邊兩人的攙扶下起身,準備去看看羅頌文的尸體。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羅頌文他,不見了。